季秋神魂波動,聽著那玉佩之中寄居的存在這般言論,不由失笑一聲:
“我可和你不一樣。”
“起碼,本座不會奪這小子的身軀,再鑄一世道途。”
“修行丹境,起碼歷經數百年風風雨雨,才能得今日道果,不舍一世跟腳實乃人之常情。”
“但...”
這道人眸中閃爍著危險的色彩。
他目視著那枚碧綠色的玉佩,關於其中那老鬼生平,幾乎不過旦夕間,便在他的雙眸之中掠過。
這老鬼名為陰雲子。
十八歲在拜入玄陰山時,為過內門試煉,親手將一同試煉的夥伴偷襲斬殺,將其積累的成果據為己有,拜入邪道門牆。
為鑄道基,又是微末出身,得不到築基丹,便取宗門的陰魂築基法,掠奪數千條人命煉作陰魂,這才得以成就道基。
也正因此,被當地駐守凡間的大派頻頻追殺,猶如過街老鼠。
他這一生,殺伐無數,視人命為草芥,最終種因得果,因偶然撞入了一丹境後期的高人手裡,不僅身軀隕落,金丹破碎,險些連神魂都為之泯滅。
不過最後,卻是被其遁逃了出來,並躲在了這一枚蘊養神魂的玉佩之中,並被陳玄機緣巧合覓得。
當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然而,當他撞在季秋面前時。
卻是他合該倒霉了。
對於這等邪魔外道,修了這麽多年法的季秋,是最為看不起的。
力所能及,抬手抹去,不過彈指之間而已。
他這一生,斬妖除魔去奸佞,太過尋常。
諸如此事,甚至無法在他的心境掀起多少波瀾。
五指一張,一股強烈的吸力,便自他掌間而始,幾乎片刻,那玉佩之中的神魂便被吸了出來。
那是一看上去發絲花白,有些慈眉善目的老人。
外表極具欺騙性,也難怪能博得陳玄如此之大的信任。
“本座這一生,斬過太多邪魔外道。”
“撞入我手,卻是你合該倒霉了,道友。”
季秋念叨了一句。
哪怕他脫離了身軀,卻仍能調動這天地偉力,展開法域。
隻此一刻,周遭方圓便皆為他所執掌。
陰雲子不過才顯出身形,還未動用手段,就被季秋以法域偉力,悍然鎮壓,動彈不得。
“呃...”
如同被摁住了咽喉一般,陰雲子神魂劇烈波動,蘊藏著強烈的不甘。
只可惜,在如同天塹般的差距面前,他這點情緒,並不能引起絲毫的改變。
一道法力凝聚的大手拂過。
當下,這縱橫一時的金丹魔修,便隕落在了季秋手中。
塵埃落定。
不大的房間內,些許微小的法力波動,被季秋隨手撫平。
“好了,無關緊要之輩已除。”
“小子,我且問你。”
“此地是何處,今夕是何年?”
道人一揮手,目視眼前大為震撼的少年,便淡然開口問道。
聽此一言,陳玄才猛地驚醒。
這一刻,他的心中五味陳雜,堪稱經歷了大喜大悲。
教授了他近十年修行,幾乎視作如師如父之輩存在的前輩高人...
竟是一圖謀奪舍於他的大妖大魔!
“若是貪圖此殘軀,直言便好,何須惺惺作態!”
“只要我能報了家族覆滅仇怨,縱使魂飛魄散,又有何妨?”
“何苦騙我呢...”
陳玄一時心中難掩悲涼。
看著這少年久久不語,季秋挑了挑眉:
“怎麽,魔怔了?”
“不過些許挫折而已,若連這點都無法經歷,又怎能在仙路之上攀高。”
“本座今天好心出手,給你在修行之路上上了一堂課,記住,這世間哪裡又有什麽無緣無故的好。”
“諸如此輩,或多或少,都是有所圖謀。”
“不然你小子莫不成以為,就你這一介凡體,也能得一代金丹真人垂青?”
季秋的語氣似笑非笑。
“那前輩所求是何?”
“若是也和那位...一般,我這身軀,你大可取去便是。”
聽得耳畔道人那直擊心靈的重音,陳玄看著眼前的道人神魂,苦笑一聲。
“本座?本座方才不是說過麽,我可不要你這身軀。”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另外,回答我的問題。”
道人背著雙手,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而陳玄聽後,雖說仍舊沒有緩過神來,但到底還是松懈了幾分,於是有氣無力的便回應道:
“那...在下便多謝前輩除魔衛道,救我一命了。”
“我之前於山外,偶見天邊撕出裂縫,隨後前輩便從其中落了下來,因距離較近,在下便將您移到了我的居所。”
“此地乃是東荒偏僻之所,雖為八百道域之一,但卻是有名無實,甚至比之一些早已落寞,絕地天通的道域,都大大不如,連丹境真人都見不得一尊。”
“就連弟子,也是因在外域突遭橫禍,是以才乘坐法陣,一路隱姓埋名,避禍而來。”
“此域因無正宗大派,也無真君出世,所以無名。”
“而再往東去,就是一片海域,因天地靈氣落寞,貌似千百年來,都沒有緩過氣,所以沒有正宗道統立下傳承,更無聖地紀年。”
緩過神的少年,對著眼前的道人娓娓道來。
他的神色仍是又怒又痛,顯然是沒從剛才的一幕徹底走出。
但季秋聽完,卻是神色有了變化。
“東荒...”
他的嘴角,呢喃著這個詞匯,關於現世的記憶,漸漸湧上心頭。
“果然。”
模擬窺視生平,季秋看不出陳玄的來歷與出身,一問之下才知。
原來此地...
竟是東荒!
雖說憑八百道域之說,他便已有猜測,但當此刻真正落實後,季秋才終於可以確定。
無論是大燕,亦或者大乾,都是這方天地的一隅!
不過是或遠或近罷了!
“我乘傳送之陣,不知跨越了幾千幾萬裡之遙,才來到這靈氣稀薄到...足以與太平道之世媲美的程度。”
“就是不知,此域到底是何方了。”
季秋心中暗想,隨即又問:
“那我且問你。”
“你可知曉北滄?”
東荒北滄州,為一偏僻之地,據神霄門記載,是因此地千余年前,有一證道真君之輩自此走出,這才得名。
後靈氣潮汐漸漸複起,足以支撐金丹真人開宗立派,這才有一十三家旁門道脈,依次於此建立基業。
而神霄門的祖師張守一,就是其中先驅。
其位於東荒的極東之土,與此域倒是略有些相似。
但很可惜,眼前的少年在聽聞此名後,卻是搖了搖頭:
“前輩抱歉,我雖自他域而來,但實則對於偌大東荒,知之甚少。”
“須知道,就連金丹真人,終其一生也未必能橫跨一域,因此這北滄是為何地,在下也是不知。”
陳玄如實相告。
但在聽聞北滄之名時,他的內心不知為何,卻是生起了一抹悸動。
就好像這個名字,對他有種莫大魔力一般。
聞之,難忘。
聽完陳玄所言,季秋點了點頭,倒也沒有什麽失望與意外。
“這樣麽...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輕聲一歎罷。
季秋一時間,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幹嘛。
他粗略的估量了下時間。
如今一顆金丹黯淡,身軀與神魂分離,若是強行以微弱神魂駕馭天象武軀,怕是本就沒有幾年的神魂,又要消磨不少。
因此本著多存幾日,在這模擬之中多感悟一點法與道,再行回歸的季秋,當下便道:
“小子,你之前不是要替著本座厚葬的麽?”
“且尋個好地方,葬了吧。”
季秋靜靜的看著自己橫躺於床榻之上的身軀,倒是頗有一種奇妙之感。
這種看著自己隕落,卻是平靜無比的心情,略有些奇怪。
想來死的多了,連生死之間,都能看得開了。
聽完這道人不在意的言語,陳玄頓時聳然一驚:
“前輩...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他看著季秋的神魂,有些戰栗。
這位連那玉佩之中,修為不知深厚的老鬼,都能彈指覆滅,想來已遠遠不是他可以揣摩的修為。
起碼,也得是仙道真人之境!
那可是真人呐!
他要是有這等修為該多好...
心裡豔羨的同時,陳玄不由一個激靈。
“這等真人,卻叫我葬了他的身軀?”
“他...他不會也想...?”
似看出了陳玄的心思,季秋神魂彈指一捏,一道法力流光便撞在了這小子面上:
“你這小輩,莫要亂想了。”
“本座修通天輪回法,有萬千本我相,這不過只是一具法身罷了,隕了也便隕了,與我主身有何乾系?”
“這一縷神魂與身軀,縱使消逝,對於本座也沒有任何影響,不過是悟道的一種而已,你這肉體凡胎,我卻是瞧不上丁點半點。”
“倒是你。”
“遇到本座,卻是你天大的機緣。”
季秋隨手一招,將儲物法戒取來,笑眯眯的從上面一劃。
這戒指之中,並沒有多少資源。
在知曉這一去將凶多吉少後,季秋已將大部分靈物靈石,都留給了紫霄宗。
他隻取了以供真人修行的一些資源,以及一柄元陽道兵,便踏上了虛空門戶。
但就算如此,隻取幾塊中品靈石,也足以能叫這等煉氣小輩,呼吸急促的了。
將幾枚中品靈石拋給眼前的少年,季秋隨即拱了拱手:
“小友,此身約莫還有三四載光陰可存。”
“葬下我身之後,煩請多多指教了。”
看著眼前道人笑容和煦,如同春風。
陳玄又盯著眼前,這幾枚散發濃鬱靈光的靈石,輕輕咽了咽喉嚨。
雖說此刻,他仍然還是沒有從方才的悲痛回過神來。
但直覺告訴他。
貌似自己這一生機緣的。
是眼前這道人,才對。
...
三月後。
一處被滾滾雷劫劈的焦黑,卻又蘊藏著雷道法則與靈韻的山谷中。
“你這笨小子,本座心血來潮,教你幾手雷法,卻只能煉成這副樣子,你啊你,修法天賦是真差勁呐。”
季秋抱著雙手臂,看著那修行自己所創之紫霄雷,卻是只能勉強煉的像模像樣,不由搖頭一歎。
說實話。
他這一輩子收的弟子,比如張太平、柳青衣,再比如李含舟那小子。
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
連帶著他自己都以為,是他教學水平不錯了。
可現在看來,還是有待欠佳,教的人不行,再好的老師都沒用呐!
他的話語落下,那在雷光劈啪的小坑底下,正齜牙咧嘴,弄得灰頭土臉的少年,並沒有氣餒,而是眸子微亮。
陳玄盯著在他身側顯化,語氣平淡沒有波瀾,甚至還帶著些數落的季秋,胸膛起伏,卻未生氣,而是繼續努力煉化雷蘊,以求精進。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三個月修行以來,季秋隨意露出的幾手,雖看上去漫不經心,但卻要比陰雲子慈眉善目之下暗藏凶險,要好上了太多太多。
而且他所教授的,都是堂堂正正的玄門正宗!
對此,心中有著仇恨激勵的陳玄,自然學的刻苦。
哪怕季秋經常數落他,他也沒有說什麽。
傳真法,教大道,一言一行,對於煉氣修士而言,皆是至理!
這種苦,他如何不能吃得!
“先生所言極是。”
“弟子資質不行,所幸還有努力和運道傍身。”
“就比如這雷谷寶地,以及遇到先生後逢凶化吉,不都是氣運的象征麽?”
“一次不行,十次不行,那就百次,千次!”
“終有一日,我能達到先生滿意的程度!”
手中雷光閃過,少年如是說道。
...
一年後。
在一普通的散修坊市,一間靜室之中。
“決定好了?”
“那陰雲子教你的功法雖有缺陷,恐怕難以登上金丹,但修士終其一生,又能有幾個達到金丹的高度。”
“你今日這煉氣巔峰的境界,殊為不易,若是廢掉重頭再來,可是需要莫大勇氣的。”
“而且道基之關頗為艱難,若是邁步過去,就是一切皆休,可能還不如現在。”
靜室之內。
季秋看著一年以來,歷經百般刻苦艱辛的少年,挑了挑眉。
“這不是有先生你麽?”
“既前輩願意傳我真法一卷,那陳玄便願意一試!”
“大道在上,雖說我不過一介煉氣小修,但誰又願止步金丹關隘之前,難以邁進。”
“更何況我氏族之仇,若不能成金丹,恐難報也,於情於理,我都要踏出此步。”
“還請先生,為我護法!”
看著神情堅毅,盤膝而坐的陳玄,季秋不由一聲暗讚。
這小子除卻資質平平,剩下的性格、道心、運道,無一不是上上成。
本來自己不自散神魂,是想再多留幾日,追本溯源推演一下道法,想著再精進一些。
在陳玄身邊,也只是省事而已。
但看著這小家夥,又想起求道時的艱辛,季秋一年來,倒是略略被打動了些許。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傳其一卷被自己推演到旁門級數的太平經,為他指出前路。
當然,自己是心血來潮,這小子要是不接受的話,那他也不會再提。
不過現在來看,此子應是下定決心了。
“既然如此。”
“就散功重修吧!”
季秋嚴肅應諾。
下一刻,痛苦的悶哼,便在這靜室響起。
散功重修,去了魔功,重塑根基!
大道在前,將是一片坦途!
...
四年後。
季秋的神魂,大概到了盡頭。
而此時的陳玄,也再度來到了煉氣巔峰的關隘。
二人一道遊歷了此域的數個國度,季秋也以一種截然不同的視角,見識到了底層散修的生活,為他那空白的一角,添上了一塊拚圖,也算有所收獲。
但旅途終究會有盡頭。
這一日,季秋心血來潮,忽然便傳音道:
“小子。”
“該分別了。”
聽到這聲,陳玄一驚:
“前輩,你這是...”
他的聲音有些波動,顯得極為不平。
此時正值夜幕,這是一處山腳,已是二十余歲的青年一身黑衣,眉目冷峻,背著一柄鐵劍,於此歇腳。
而在他的眼前,一白袍道人顯化神魂,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縷神魂的壽命,走到了盡頭。”
“很遺憾,但不得不說,你我分別之日已至。”
正說著,季秋將一枚閃爍微光的法戒,交予了陳玄手中:
“本座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真能讓本座跟了四年,見證了你的成長。”
“你很不錯。”
想起一路以來,這小子煉法、化道、廝殺、卻又始終恪守原則,季秋便不由有些新奇。
這第三世落幕之前,能見證這樣一個少年的成長,也算不錯。
“法戒就送你了,權當做是四年以來的友情見證了。”
“希望你日後能報了血仇,於仙路攀登,扶搖直上!”
“至於你一直羨慕的這柄法劍...”
季秋召出元陽道兵,看著劍刃上的血光,眸中露出凝重:
“非是我不想留給你。”
“此劍凶險,一般人難以抵禦,以你這煉氣修為駕馭此劍,只怕分分鍾就要淪為劍奴,失去了自我。”
“本座會以神魂最後之力,在此山之下,立下禁製。”
“你若有朝一日可證得法域,自能破開禁製前來取出,若不能的話,就叫其留在此地吧。”
“此劍見證了本座一路以來的成長,為我斬了無數之敵,本不應落得個塵封下場,只可惜凶兵噬主,也是沒奈何的事情。”
撫摸了下元陽道兵,聽著那不甘但又無可奈何的劍鳴,季秋笑了笑,輕輕彈指一震,這劍的動靜,便又平息了下去。
道人煉了此劍幾十年。
他若不隕。
此劍安能反抗?
接過了儲物法戒,陳玄微微沉默。
他雖然對於今天早有預料,但在到來之時,卻也還是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一開始遇見季秋,他是戒備的,他怕其是和陰雲子的一路貨色。
但之後的四年裡,陳玄早已視其為敬重的師長前輩,是以若是分別...
說不舍,那是假的。
而且經過這些年的修行,他也大概猜測出來了。
這道人並非什麽大能遊戲人間的分身。
他若隕了,可能就真隕了。
雙拳捏緊,陳玄張了張口:
“先生...”
“這法是你教授於我的。”
“若您願為我報了家族之仇的話...”
“弟子,願將這身軀贈與給你。”
“你若重新修煉,想來證道金丹,應比我這廢柴,要快上許多吧...”
這時候,陳玄露出了苦笑的意思。
但當他捧著儲物法戒抬頭時。
卻見得本來還在的微光神魂虛影,已是消失無蹤。
隻余下一段道音回響,還略帶著幾分嫌棄:
“你這小子,本座當年就說了,看不上你這身軀。”
“自己留著吧,自己的仇自己報,老想找別人作甚。”
“拿了本座的法與術,可別亂丟人!”
“按照在那坊市所買的地圖來看,此山名為鎮元山,本座將元陽道兵鎮於此地,你若有心便來取,若不欲,就叫其永鎮於此便是,免得落入心性不軌之徒手中,為禍一方!”
“走了!”
道音落下,瞬間破碎。
而此刻陳玄還在愣神,正在消化著這段道音,未過多久,便發覺腳下微微一震,如同山崩。
但片刻後,就又恢復了原貌。
修行之輩,總還是能察覺幾分不同的。
此時,回過神來的陳玄,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本來面色尚且冷峻的青年,神色有些破功。
他跌坐在地,摸著那枚閃爍著靈光的法戒,以法力驅動內視,看著裡面如山如海般的靈材與靈石,還有一些法術精要見解,以及珍貴的築基丹等等...
終於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眨了眨眼,眼眶都有些紅了。
此時有風刮過臉頰,吹起了他半鬢發絲。
這時候,他才抬頭,語氣五味陳雜:
“老家夥...”
“這劍,你還是留著給你陪葬吧!”
“道兵又如何,臨到死了卻連個伴都沒有。”
“這劍既陪了你半生,索性再多陪陪,倒也無妨。”
“我若能成法域之上,就回來再給你添上幾道陣紋!”
“若你當真能歸來,想來憑你的跟腳,定能破去吧。”
“再會了,先生!”
說完,他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兩個頭。
末了,這才最後看了一眼夜幕下的鎮元山,隨後頭也不回的,便大步離去。
“老家夥當年提過北滄。”
“那是什麽地方,我不太曉得。”
“但能讓他醒來第一刻就提及的名字,應是印象深刻,意義非凡。”
“正好我沒有道號一說,先生也沒給我起, 若我陳玄有朝一日也能得道...”
“便以這北滄為名號!”
“陳玄,陳北滄!”
青年背對寒冷,獨自呢喃著。
“另外,也不知他這一身傷是如何背負的。”
“陳玄若能有朝一日,尋到先生口中的北滄,那這仇,我替你報了!”
“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是更勝師徒!”
“紫霄前輩之劫,我陳玄陳北滄,定當一肩擔之!”
從此之後,道途茫茫,便少了一神魂為伴。
但這青年,卻也不再如數載之前,那般迷茫了。
待到夜幕逝去,曙光破曉。
也許又將是一輪耀眼奪目的大日,迎著朝陽,冉冉升起!
...
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隨著一聲輕吟罷了。
【逆天改命結束。】
【第三世,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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