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冷風吹過。
那山林寨子前的守門盜匪打著哈欠,提起手中長刀,與旁邊的同夥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著嗑。
“最近山下這些村子裡,是越來越沒收獲了。”
“一個地兒才搜刮這點兒粗糧,哪裡夠吃的,要我來看,還是得去那些小縣上搶那些大戶, 才能有大收獲!”
“你可快得了吧,要真闖入縣裡,就咱們這些人,能擋得住那些縣內的兵卒們?”
“一縣之地中,怎麽不得有些先天的武者駐扎,甚至可能還有後期的大高手存在。”
“除非是咱們連雲山的好漢一起並肩子上,不然想要攻打下來, 無疑是癡人說夢。”
那右邊的提刀賊匪聽到後,不由得笑罵一句。
兩人正放松時。
卻不知道,有道人影已經是靠的越來越近。
當季秋顯出身影,掃了這二人一眼之後。
這兩名匪寇在他這裡,就已經是判了死刑。
落草為寇,手上又怎可能不染上鮮血?
須知道,光是入這山林,就得拜上一份‘投名狀’!
都說草莽英雄,可真身入綠林,又能有哪個敢說自己不造無辜殺孽的。
再加上季秋一眼所見,就能看得出來這些人一生軌跡命數,所以他們究竟秉性如何,季秋一眼便知。
因此他動起手來,可沒有絲毫猶豫一說。
此時,一陣冷風刮過。
那兩名賊匪不禁一個激靈。
“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冷?”
左邊的匪徒嘟囔著, 有些疑惑。
他收了收衣服,正縮著脖子,卻見得眼前有道快到極致的黃衣身影劃過。
“那是什麽?”
看到黃衣的一瞬間裡,他想出聲, 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不出話來了。
一瞬後,兩道血線於這兩名匪徒脖頸處,悄然綻放。
噗通,噗通!
重物落體的聲音響起。
兩道沒了氣息的屍體,於這寨門前重重墜落在地。
隨後一道頭戴黃巾的年輕道人顯出身形,看了下眼前的寨子,似乎是在尋覓氣息一樣。
下一刻,頓住的腳步抬起,迎著晚霞的夕陽漸漸落幕,道人緩緩邁出了腳步。
沿著正門,堂堂正正的走了進去。
...
此時,這寨子中的正廳間,有一滿身酒氣的壯漢,正醉眼朦朧的臥在虎皮靠椅上,面前擺了一地的酒壇子。
而在他眼前的案桌上,不僅有著帶餡的胡餅,同時還有烤的焦熟的獸肉,其上散發的香味,引得在場幾個山匪,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大哥,你之前說的是認真的嗎?”
“咱們在這連雲山內好不容易有了點氣象,你說你要帶著弟兄幾個去投奔太平道,這是為什麽?”
這在場的山匪,大概有六人,俱都是這寨子的心腹。
其中之一看著那上首的壯漢,不由出聲詢問道。
對此,那壯漢吃了一口胡餅,便冷哼一聲:
“你們懂得什麽!”
“咱們這個勾當可做不長久,說不定哪天就引得那些個官兵前來圍剿了。”
“幽州的太平道以某觀之,未來必成大器,再加上那大賢良師的名聲擺在這,若是能投奔於他,也算是有了些保障。”
“至於咱們,只要後面收斂一些,有些事情做的不那麽過分,日子豈不是比這提心吊膽的,要舒坦的多?”
“這就叫遠見!”
說罷,這壯漢打了個酒嗝,眸光中露出了幾分不屑:
“這連雲山是幽州南部最大的盜匪聚集地,雖然某在此地也算是混的舒坦,手下小的幾百人,號稱連雲山八大盜匪之一,聲勢浩大,可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過陣子,大哥準備帶你們乾一票大的,隨後咱們就起身拋了這寨子,去投奔於那太平道!”
邊說著,壯漢邊提起酒壺,又對著嘴邊灌了一口。
幾名匪徒心中嘀咕著,可表面也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
畢竟他們這位大哥,手底功夫著實不凡,先天有成,就算是縣城裡的將領,估計都未必能贏他。
以此人的心性,也未必甘心一直落草為寇。
不得不說,這山匪當得確實有幾分遠見。
起碼他在看太平道的未來上,倒是看的頗為準確。
不過遺憾的是,其的所作所為,卻是與太平教義絲毫不符。
季秋迎著即將入夜的冷風,一把將這大廳正門推開。
鮮血的刺鼻氣息,寒風刮拂的冷冽,瞬間驚醒了那本有幾分醉意的壯漢。
只見這壯漢一把抓過旁邊的長刀,繼而便站起身子,發現了不對,於是向著那門口的身影大聲厲喝:
“閣下是誰?!”
“為何殺入我寨之中?!”
唰唰唰!
圍在這壯漢身畔的那些凶悍匪徒們,反應也算是極為迅速。
他們瞬間抽出兵刃,虎視眈眈的就盯著那破門而入的黃衣道人,有些驚懼莫名。
毫無聲息,毫不察覺!
那麽大的一個寨子,竟然就被來人給摸到了老窩裡!
摸滾打爬了這麽久的經驗告訴他們,此人實力定然不凡,絕對是個高手!
季秋看著那上首持刀的壯漢,聽完他之前的一席話,面上有些可惜。
此人修為不差,一身氣血渾厚,足有先天中期的修為,假以時日就算成為後期乃至於巔峰的高手,都不是不可能之事。
也算是中流砥柱,足以為一方千夫長的存在了。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將劫掠平民與百姓,視作尋常之事。
收此等人入得麾下,他日必將引起更大的禍事。
因此季秋寧願不招攬,也不會讓這等人來壞了他的大計!
“我名張巨鹿,太平道大賢良師。”
年輕道人背對冷風,語速平靜。
他看著眼前的諸人面色有了變化,隨後繼續開口,道:
“我行於山腳之下,聽聞你們這些匪徒借我太平道名義,於山下為非作歹,劫掠生民。”
“爾等所為,令吾蒙羞!”
“所以,今日我特地前來此處,替你們肅清風氣!”
言語落罷,這道人並指作劍,於呼吸間化出道道靈氣凝成的劍氣,將那壯漢下方的諸多盜匪,頃刻間取下了性命。
這才不過一個呼吸間而已。
那壯漢盜匪下方的這些好手們,根本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其取下了性命。
“等...等等!”
壯漢眼前一花後,就看到弟兄們已經殞命,頓時一慌,手中之刀‘啪嗒’一聲跌落在地。
“大賢良師?我聽說過您,我素來都仰慕著您的威名啊!”
“之所以叫麾下兒郎們頭戴黃巾,正是因為我敬佩太平道的教義,因此這才想要帶著麾下的兒郎們,去為太平道盡上一份力氣!”
“您,您不能殺我!”
壯漢看著自己的手下一瞬間被取了性命,面色大變,當即消退了戰意。
他聽聞季秋報出了自己的名號後,更是雙膝一跪,就不住的開口想要求情,希望季秋能饒了他一條性命。
因為他的本意,確確實實是想要去投奔於季秋的。
但他卻不曉得,自己早就被這來人判決了死刑。
“我太平道所招攬之人,不一定要身家清白,因為活在這個世道,沒有任何人能保證自己手中不染鮮血。”
“但,聚攏盜匪呼嘯山林,隨意侵略山下諸村落,殺人放火搶掠糧食無一不做,你,豈能入我太平道?”
“豬狗不如的東西!諒你自身還是貧寒出身,此舉與忘本有何區別?!”
“死!”
季秋一聲輕嘯,言語中頗多不屑,隨著那問仙劍訣借助靈氣施展,於指尖再度斬出劍氣,那為首壯漢當即眉心穿透,慘叫一聲,就此殞命!
看著這滿堂鮮血,季秋表情未變。
而那外界,早已是亂作一團。
其中但凡是殺孽纏身之輩,早就被季秋斬去性命,也只有少部分偷雞摸狗之徒,才僥幸撿得一條狗命。
在見到季秋單槍匹馬,一人屠滅了整個村寨的當家後,這些人更是嚇破了膽,幾十人圍在一起,也不敢逃,只是拚命對著季秋磕頭: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我等今後再也不敢了!”
對此,季秋並未作答。
只見他反手拍出數張符籙,那符籙被靈氣激發,於原地光芒一閃,瞬間化作了六尊護法力士。
待到施展撒豆成兵,喚出數尊力士之後,季秋背著手對著下方的賊匪冷聲道:
“我今日饒了爾等一條性命。”
“但作為贖你們狗命的代價,現在起你們都給我去搬空你們寨中的糧食,下了山去,將其分發給你們搶掠過的村莊。”
“若是有誰不從...”
季秋眸中厲色一閃,那邊上一尊護法力士當即雙拳震地,‘嘭’的一聲,將大地都給轟出了一道不小的坑窪!
這些人見此,當即嚇的是瑟瑟發抖。
“我喚出的這些護法力士,就是用來監督爾等的。”
“誰敢違令,就且試一試我這力士之拳,是否硬否!”
“爾等可明白?”
季秋一套冷硬組合拳, 這些人連忙點頭如搗蒜: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了!”
“一定不會違抗大人的命令,我等這就去,這就去!”
將這呼喚出來的力士用作監督,派遣驅使到這些人身邊之後。
季秋停下動作,望向了那寨門之前,正大步流星往此地趕赴而來的挺槍身影,眸中精光一閃。
今日他觀這寨子幾個匪徒首領的命數軌跡時,曾發現他們都於今日隕命。
按照既定軌跡的話,應該是有人前來剿滅的。
果不其然。
當自己清理完畢後,確實有道年輕身影,慢慢靠近了這寨子的大門。
看到這身影,季秋眸子微微一眯,心中慢慢升起了些許興趣。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