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變的有些明顯，以至於事後，他忍不住去調查了一番。

她被林家欺負了。

再次見面，她在書院裡，眼裡的光芒更亮了幾分……

“清一！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你瘦瘦小小的，沒有想到長大後，竟然成了一個絕世大美人！”

幾杯果酒下肚，不勝酒力的齊靈兒顯然有些醉了。

並且開始回憶她與沈清一的第一次見面。

“嘿嘿！別說，那時候我還挺討厭你的！誰叫你那麽乖巧！在書院裡忙上忙下！又聰明的很，老祖他教什麽，你幾乎一下子就學會了！你是不知道，當時老祖他在我面前怎麽誇你！”

說到這裡，齊靈兒還站起身，手舞足蹈起來，學著當時齊老的模樣。

“靈兒啊！你要多向清一學習！你看她，每天起那麽早！晚上還會自己挑燈學習！白天還跟著趙記忙上忙下！你再瞧一瞧你，每天睡懶覺！還吵著鬧著要去吃什麽酥油餅，麻婆漿……嗝！那能怪我嗎?我隔得老遠，都聞到香味了！老祖他也膩壞了，還騙我，說，等我成為修士了，就給我好多好多的酥油餅，麻婆漿！這人都變老姑娘了……也沒有等到……”

沈清一聽著齊靈兒的話，腦海中也不由浮現當初的記憶。

能夠呆在書院裡，她是開心的。

不用一個人呆在荒山上，雖然辛苦也是辛苦，但是卻也學習到了許多東西，齊老還給了她報酬，趙大哥也一直對她照顧有加。

“老祖每天可著勁的誇你！我當時老嫉妒了！覺得面前那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膩壞了！老是在老祖面前裝作很乖的樣子，來和我爭老祖！哼哼！”

齊靈兒講的起勁兒，一旁的雲野和宋棉卻聽得不是滋味。

沈清一的出生，早在雲澤大陸傳開了。

困北域林家的棄子，從小不受人待見，養在澤地宗的荒山裡，與一個破損的符人茅草屋作伴。

能夠活下去，已經是奇跡。

傳言是一回事，可當聽到齊靈兒一點一點講著，那般細節的存在，宋棉和雲野都能夠想象當初的那個小姑娘有多麽的不易。

那位齊老的誇獎是誇獎，可是對於齊靈兒的寵愛，卻是最親近的。

“當時啊，我還瞧見趙大哥他把內院賞賜的靈藥遞給你！我當時還老看不起他了！我看著他卑躬屈膝的對著內院的那些小屁孩，看著他把拿到手的靈藥交給你！我覺得，他真是沒骨氣！那些小屁孩都沒有他厲害呢！”

趙記的家族比不上那些內院的一些學生，不想給家裡添亂，所以忍讓的事情，做的也不是一次兩次。

“那天，我看到你的手，因為冬天凍的裂開……老祖讓我把小院裡的陣法溫度調高一點……”

齊靈兒的酒勁上頭，有些東倒西歪。

周圍有些安靜。

他們都在聽齊靈兒回憶過去。

他們也想了解沈清一的過去，這位轟動修仙界的天之驕子的過去。

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般……

一些修士不由面露不忍。

沈清一到沒有覺得被掀開過去有什麽難堪。

想起故人，心中不禁溫暖。

齊靈兒一個不穩，身形就向地上跌去，被眼疾手快的寧鬱南一把撈起。

看著醉了還不老實的齊靈兒，寧鬱南微微歎了一口氣。

“好了，你醉了，安心的睡一會兒……等天亮了，我叫你……”

給齊靈兒墊上一塊毯子，蓋上薄被，修士出門在外，也沒有太多講究。

很快，齊靈兒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夜裡，冰雕之內雖然氣溫低，可是大夥都是修士，

因此也沒有太多的不適。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一些修士已經早早的醒了過來。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這冰雕外面竟然沒有一個血色怪物，這些怪物難道是被我們殺怕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一旁的修士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這些天，冰雕外面多多少少都會路過那麽幾隻嗜血族和血色怪物。

若是今天的反常真的是因為這修士說的被他們打怕了，那才是最恐怖的。

沒有靈智的嗜血族和血色怪物已經足夠的難以對付了，若是有了靈智，他們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的場面。

“不要放松警惕，這些東西一日沒有鏟除乾淨，我們就一日不可松懈下來。”

沈清一走上了冰雕的仰望台。

這些天，因為進入的修士，陸陸續續也有其他的修士正在往他們這裡趕。

人多力量大，原本只是有個雛形的冰雕，這些天也被大家一起打造的更加牢固了。

每個角度設立的仰望台，更是把原本觀望的地方，視線擴展的更廣更寬。

霍深坐在冰雕頂部，看著遠處。

察覺到沈清一的靠近，也沒有回頭。

沈清一在霍深的身旁坐下。

彎曲著腿，雙手枕著下巴。

兩人都很安靜，隻余下微風吹過。

若不是此刻的天地太多渾濁暗沉，倒是顯得二人有幾分閑情逸致。

許久，沈清一扭頭對著霍深開口。

“霍前輩……此番過來，是來跟您道別的。”

冰雕內的許多修士已經修養的差不多，加上那些陸陸續續過來的修士，這裡的駐地，已經可以維持正常的運行了。

她也要離開了。

霍深於她而言，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不甘和後來逐漸的複雜。

霍深的幾次出手相救，她也一直銘記於心。

後來進入天虛宗，他也一直對她細心教導，雖然表面總是看著不耐，也免不了譏諷她幾句。

可是近距離的相處，人心都是熱乎的。

後來的相處，更多變成了亦師亦友。

而沈清一始終邁不開的那一步，也在這裡被化解。

亭海山的一百年，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了，而有些人相遇，或許就耗盡了他們彼此所有的緣分。

最後一別，沈儒說，大道包容……

大道包容，她所求的道，是她的仙道，是她的心之道……

而所謂真正的大道，千變萬化。

就像是水，吞噬萬物，卻也包容萬物，沈清一眼中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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