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又遞給金巧巧一包紙巾。
“姐姐,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肯定得問我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關系是有的,我慢慢的給你講。”金巧巧用紙巾擦了幾下臉。
“我在國外有個爸爸,他是個極其自私的人,從我出生開始,他就算計我的媽媽。
我的媽媽不是生我的人,因為我爸爸從未對媽媽忠誠過。
爸爸把我放到媽媽那,自己過著悠閑的生活。
媽媽一個人操持生意,還要帶著我,她很能乾,也很漂亮。
她對我的感情就像我就是她親生的,可是,我還是知道了,我不是她的。
有一天,我的爸爸回來,告訴我,媽媽不是我的親媽媽,只要我跟著他,會帶我去找親媽媽。
我那時對親媽媽就是個好奇,想著還能有不一樣的媽媽,那我可以在很多小朋友面前吹牛了。
爸爸把我帶到一座四季都開花的城市,讓我叫一個很老氣又很珠光寶氣的女人媽媽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爸爸把我出賣了。
好多年了,我沒有見過媽媽。
有一天,有個人給了我封信,信上有電話號。
也就是這個電話,我又找到了媽媽。
原來,這些年媽媽也一直在找我。
我今年二十了,有了自由。
我想去看我的媽媽……”
金巧巧停下了,眼睛盯著前排的座椅。
“完啦?”藍爵的職業病又犯了,他喜歡有頭有尾的故事。
“嗯,完了。”金巧巧說。
完了!怎麽和她要和王安一起回去的理由沒講。
“就是說,你的媽媽是我們那的?”王安替他問了。
金巧巧點頭。
王安抱了抱金巧巧,輕聲的歎了一聲。
”姐姐走得這麽急,是家裡那頭出事了嗎?“金巧巧抽噎著問。
“我也是……我去看一個失去媽媽的人。”王安說。
一聽王安說了”媽媽“兩個字,金巧巧鼻子一酸,把頭靠在窗口那,閉上了眼睛。
眼淚很快的在她臉頰上流下來。
王安把一件毛衣蓋在金巧巧身上,她心裡很感激這個女孩。
從賓館走廊開始,金巧巧都向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每一次護著自己,幫助自己都是讓人感動。
金巧巧很快因為悲傷睡著了,均勻的呼吸下,一顆眼淚輕輕的滑落。
王安心裡也是很莫名的痛,是因為喬石,也是因為眼前的金巧巧。
喬石的聲音裡是空曠的,讓人都忍不住想要抱住他。
這些天都是喬石在照顧她,她還沒做好準備,去愛一個愛自己的人,包括他的家人。
王安輕微轉頭望身邊的藍爵,臉上也是悲傷無助了。
藍爵想要抓住這個女人的手,想要安慰她。
他感覺到王安的冷,還有孤獨。
王安張了張嘴,試探著說:”藍爵,從我醒來開始,我就對所有人都是陌生的,我害怕他們,就像害怕有人害我一樣。“
王安不自覺地和藍爵說了心裡的話。
“我偷著回來,是為了尋找自己夢裡的一個人,她總是淚流滿面地和我哭訴,哭的我喘不過來氣。
可是,沒有人相信我,和我的夢。
我也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藍爵,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一個病人,人格分裂的病人。”
藍爵肯定地搖搖頭,他相信這兩天,他看到的王安是最清醒的人。
“藍爵,我知道你是誰,是秦小希的前夫,我不知道你是警察,是專門調查我爸爸媽媽死亡真相的人。
我也想找出來叔叔說的那個人,可是叔叔說,那個人的存在會讓我其它的噩夢終止。”
王安夢裡有很多她不解的,交替出現一件事不同的結局。
她一直彷徨,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醒過來。
藍爵問:“王安,你說的那個人長什麽樣?”
“嗯,看不清,像個女孩,和我一樣的長頭髮,白色的衣服,白色的房間。她總張著嘴,大喊一個人的名字……”王安說。
藍爵又問:”她喊的是什麽?“
王安猶豫了半天,說:”我怕又是我記混了,感覺她一直在喊‘金逸,金逸快醒過來’……“
”我問過秦小希,她也說金逸沒見過我……“
王安說的時候,眼睛盯住藍爵的臉。
她怕藍爵和別人一樣,說她瘋了。
“金逸?”藍爵臉色沒變,只是重複了好幾遍金逸的名字。
這個名字好像誰說過,哎,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呢。
“還有什麽讓你困惑的?”藍爵問。
“好多,我從醒來開始,就被一些日記本和書信上的事,搞的糊糊塗塗的。那上面都是我不熟悉人的名字,不熟悉的事。可是,當我讀過幾遍,又發現,這些事好像一直都在我的大腦裡,在我的夢裡,一字一句出現過。”
藍爵想說,會不會是幻覺。
他看的出, 王安有些發呆了。
這個人身上好像有好多的秘密,藍爵的第六感神經又跳了。
當年,秦小希也好像說過,王安是個奇怪的人。
總會一個人捧著頭自言自語。
這時候不會也犯病了吧。
王安好像看出來他在懷疑什麽。
“藍爵你要相信我,我現在很清醒,就在昨天,我都沒發現我還會些手腳上的功夫。
這是以前沒有過的,我一直是喘氣都費勁的人,更不用說幫你打倒誰了。”王安伸出自己的手,那是隻嬌嫩的手。
“藍爵,我懷疑自己不是自己……”王安遲疑著說。
那你是誰?這不是更駭人麽。
藍爵轉過身,和王安面對面地看。
王安很信任他,使勁的點頭。
人有時候真怪,真話總會對陌生人說。
信任,也會交給一個素昧平生的人。
可能是因為沒有利害關系,也可能是因為說過了就不再見面了。
“怎麽說?”藍爵盤根問底。
“醒來之後的我,一切都從頭學,學一個名字叫王安的人。”王安膽怯的說。
藍爵僵在那了。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還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也錯了。
那場事故就是個意外,徐海洋只不過就想忠貞護主。
老隊長也不過是多思多慮了,還有那個報案的電話。
剛想到電話,他的電話突然響了。
藍爵向王安示意,要接個電話。
王安可憐兮兮的看他走到兩節車廂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