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下在天亮時,把天與地連成一片灰白色。
整個街道上車輛很多,大家都擠著這個世間去上班。
每個月的滿勤獎和年終獎,就是這些在路上跟風跑的人,心裡最大的目標。
坐在車上的喬葉馨接到薑豪仁的電話。
“喬總啊,我已經教育了余樂啦,您不要生氣啦。哎,要不是當初美麗不懂事,給喬石添了麻煩,這倆孩子也是有緣分的,都是美麗這孩子命格不好……。”薑豪仁居然在電話裡提起自己的女兒。
喬葉馨知道,薑豪仁這是要夾湯夾水的套近乎啦。
“喬總啊,我在秀春樓那給您準備了一桌酒啊,也邀請了我們一些好朋友,都是多年的好友啦。“薑豪仁很真誠地說。
”哦,我有個事在辦啊,不好說準確的時間啊。”喬葉馨沒有說拒絕,也沒有答應。
她是真的對薑豪仁反感了。
“是啊,是啊,知道您很忙,下著雪還要談生意……”薑豪仁的聲音有點遠,聽不清楚。
電話中斷了。
喬葉馨是商場上的人,有些事是不能太過計較,因為誰也不知道,哪個人是能魚死網破的。
“吱吱”的聲音是雨刷器在掛掉落在玻璃上的小雪,小雪快速化成水就被刮掉了。
小雪不怕疲憊的飄,然後再前仆後繼的拍在玻璃上,趁雨刷器秒停的空擋,流出來一行不成形的痕跡。
氣的雨刷器,吱吱的叫著,就像一個悲傷的人,撕心裂肺的哭,也找不到理由。
心煩的喬葉馨閉上了眼睛。
昨天喬葉馨感覺自己很累,和薑豪仁撕破臉時,她對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這一晚上她睡不著的想,自己到底是愛不愛徐海洋。
是不是那時就因為人家不搭理自己,才一廂情願的以為自己愛的撕心裂肺。
就像那個雨刷器,夠不到小雪的時候。
也或者說,看到徐海洋對女朋友的癡心,以為自己也可以得到。
她歎了一聲,感到自己很無奈,很無助,也很虛偽。
這一瞬間,她想躲開所有可能認識的人,就像一首什麽歌裡說的。
不想認識太多的人,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虛偽。
她此時就這樣想的!
她不想出門去見任何人了。
也就瞬間,喬葉馨甚至懷疑喬石不是徐海洋的孩子。
司機踩了下刹車,嘴裡嘟囔著“破天氣”就繼續開。
她晃了一下,也跟著說了句“什麽破天”後,好笑的用手拍了自己的臉,臉上露出艱難的笑。
自己怎麽跟老天生起氣了,還真像個孩子。
車窗玻璃上有了霧氣,這個冬天忽冷忽熱,就像人的情緒。
她伸手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圓,很調皮地在圓裡加上了彎彎的眼睛。
喬葉馨笑了,自己還是很年輕的,至少頭髮裡沒有白發。
白發?
她眼前又出現了喬石,喬石聽話又乖巧的站在那。
風吹起他的頭髮,裡面光亮一閃……
喬石老早就有了白發呢,真是讓人心疼的孩子。
好像,徐海洋沒有白發。
不自信的喬葉馨在車裡閉上了眼睛,想要補一覺。
她是要去簽一個合約,和一個沒見過面的人。
這幾年,自己一直在收購小型創業中的公司。
也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都在那些小公司裡看到徐海洋的影子。
電話鈴聲又響了,是喬巧。
“媽媽,我要回去了,你等我啊。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媽媽我都想死你啦,你想喬巧嗎?”喬巧的聲音總是糯糯的甜。
喬葉馨眼前又出現那個小女孩回頭看她的樣子。
依依不舍的放開她的手,無能為力的邁出腳步……
她很愛這個抱著長大的孩子,早已經把她放到自己的心裡了。
“想啊,你要回來可是太好了,你哥哥也結婚了,咱們家可是團圓了……”
“媽媽,我的好媽媽,你和哥哥都是我最親的人啦,等我啊……”喬巧說完還在電話裡親了她。
她很慶幸自己當年沒有舍棄這個孩子。
喬葉馨拿住電話,沉浸在回憶中。
手裡的電話又震了一下,鈴聲再次響起。
”喂,……哦……薑老板啊,你說……“喬葉馨示意薑豪仁先說。
”……是啊,也有您認識的,和想認識您的。您有空過來賞個臉吧,也算我給您謝罪了。
要是有可能,我請來了徐……哎,這信號,這破電話……徐……”薑豪仁斷斷續續地說。
“喂,薑豪仁,你說誰?徐什麽?喂……”緊張的喬葉馨用手使勁地去搬動前排座椅。
車子晃動了,一道刺耳的聲音,在她驚恐的眼睛裡出現光亮……
……
下午,王安和余樂還在會場上,喬石的電話來了。
“安安,你能回來麽,媽媽走了……”喬石的話沒有說的太清楚,王安也聽明白了。
是喬石家裡出事了。
王安坐上車,身邊是藍爵和金巧巧。
藍爵給了她一個眼神,臉上也是疑問。
金巧巧的眼睛早就紅了, 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她換了一身純白色的衣裝,頭上也戴著一顆銀色珍珠的發卡。
靠在王安的身上,聲音哽咽。
“姐姐,我靠著你吧,我都快窒息啦……”她甜糯糯的聲音裡有了嘶啞。
這一定是哭了很久的。
王安很納悶,她雖然也因為喬石難過而感到難過,但沒想明白,金巧巧是怎麽回事。
她忍不住還是問了金巧巧。
”巧巧,你是要和我們一起嗎?“
金巧巧點頭,眼淚流得更快。
王安更是不知如何去安慰她了。
自己明明是和藍爵說,喬石媽媽出事了,需要回去。
金巧巧怎麽會一同回去呢?
她看了看藍爵,藍爵臉上還是很莫名其妙的,也是不知道的表情。
這保鏢的工作是不是反了,換角色了。
”我是說,我要回去,不一定要藍爵也回去的……難道,你是?“王安看她身上的衣服,試探地問。
”嗯……“金巧巧鼻音很重,眼睛也哭腫了。
沒有聽清楚王安的話,也不管王安說的什麽。
哦,真是不巧,這壞事也趕到一起啦。
王安這樣的想。
”可是,這車是開往……開往我們那的呀?“王安還是不放心地問。
她很不解的看金巧巧,又去看藍爵。
眼睛裡的問號是,金巧巧不是南方人嗎?
藍爵沒說話,他也不知道金巧巧是誰。
自己只不過是徐海洋給的臨時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