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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尋找我的雲》第4章 成長
  二人沿著來時的路一直往回走,雖說時間緊迫,但原路返回總會給人一種速度很快的錯覺,恰逢夏季晝長夜短,好在趕著天黑之前回到了家中。

  兩人剛到大路上,就看到遠處家門前李秀蘭站在門口看向他們的方向,家裡的老黃狗也被放了出來,在門前打轉。大黃狗名叫哨子,在山裡住的人家,都會養隻大狗,一是庇護家門,二是來做陪伴。哨子看見沐雲和沐山兩人回來了,嗷嗷的叫了兩聲,狂奔而去,一路上掀起了不少塵土,李秀蘭看見沐雲並沒有受到什麽損傷,便放下心來。

  三人一同進屋,李秀蘭看著爺孫一臉緊張的樣子,也沒有多問什麽,只是跟著他們急匆匆的進了屋,哨子也回到了它原本的籠子裡。

  李秀蘭從來沒有見到她的公公沐山像今天這般緊張,但她並沒有問沐山,而是拉過身邊正在解裝備的女兒沐雲問道:“小雲,你們這是怎啦,慌慌張張的?”

  沐雲深吸一口氣,小聲道:“媽,我和老山仙兒這趟進山遇到好些事。“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了一件亮閃閃的東西。

  李秀蘭一打眼便知道這東西的來歷,顫聲道:“這是沐城的手表?“

  李秀蘭接過手表,仔細端詳了一番,確實是當年結婚時她送給沐城的禮物,旋即想到了什麽問道:“小雲,你爸爸呢,他怎麽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沐雲低下了頭沒有說話,一旁的沐山整理好了兩人的行裝,緩緩走了過來道:“我們找遍了周圍很多地方,唯一找到的就是這塊手表,並沒有發現大城的其他痕跡。“

  李秀蘭激動的心立馬又冷靜了下來,她握緊了手表,沒有再說話。沐山見她如此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過秀蘭啊,我們終於還是有一點大城的消息了不是嗎,我明天再去一趟那周圍找一找,興許還能發現其他線索。“

  沐雲突然想起還有一件東西也許能幫得上忙,趕忙道:“媽,我們還帶回來一件東西,也許能找到些線索。“

  李秀蘭眼睛中再次閃出了光芒,問道:“是什麽?“

  沐雲向爺爺使了個眼色,兩人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布袋,放在了方桌上,沐雲還去門外瞅了兩眼,見沒有什麽人,順手把房門也給關上了,其實她這麽做毫無意義,荒山野嶺的會有什麽人,她這樣做無非是想起了所有的電影橋段都是這樣演的罷了。

  “這裡面裝的什麽東西,這麽神秘?”李秀蘭正準備上手去打開布袋,卻被沐雲一把攔住。

  “小心!“沐雲正色道:”這可是個成了精的東西,需小心點,讓老山仙兒來。“

  沐山在旁邊一聽心想:好你個小機靈鬼,發號施令你第一,危險的活兒都讓你爺爺我來乾。

  沐雲看身邊的爺爺還是遲遲不肯動手,俏臉一簇道:“老山仙兒,等什麽呢,別告訴我你不敢上手啊。”

  沐山白眉一挑道:“誰說我不敢,看好了。”

  沐山擼起袖子,正準備上手,就聽方桌上哢嚓一聲,緊接著布袋竟然自己蠕動了起來。

  三人都被這一景象嚇的一個哆嗦,外面的哨子好像感知到了什麽,狂吠了起來,李秀蘭本來膽子就小,這一嚇竟然縮到了女兒沐雲的身後。三人都靜靜的看著這個布袋,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布袋蠕動了幾下後,竟自行打開,裡面的根瘤裝物體徹底呈現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李秀蘭探出腦袋望向桌面,只見一個巨大的地瓜橫在上面,

別無他物。她湊到女兒耳邊小聲道:“小雲,你說的那個成精了東西,就是這個地瓜?”  沐雲微微的點了點頭。

  李秀蘭歎了口氣,心裡失落無比道:“小雲啊,你想進山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可別跟你爺爺學壞了,山裡啥東西都當成寶貝,這地瓜是大了點,但它不一定是成精了,不信你切開看看,說不定裡面是隻老鼠呢。”

  李秀蘭剛說完,桌子上的大瘤根又發出細微的哢嚓聲,雖然劉秀蘭並不相信這是什麽成精了,但她還是害怕的縮到了沐雲的身後。

  隨著哢嚓聲逐漸密集起來,在那塊巨大根瘤的表面形成了肉眼可辨的裂縫,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顆裂縫越來越長,直到兩端連在了一起,發出嘭的一聲,這塊大根瘤自行分成了上下兩瓣,上邊那半瓣像是被一股力量擊中,直接飛了出去。

  這種景象對於這三個人來說簡直是玄幻至極,別說是親眼看到,就連聽也沒聽過。

  正當沐雲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麽的時候,心裡那個聲音再次出現:“啊,老子終於可以出來了!”

  真當這不知名的怪物要出現之時,沐雲這才感覺到害怕,小臉上的肌肉一陣痙攣,顫巍巍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李秀蘭正奇怪,沐雲是在和誰說話呀,一旁的沐山卻說道:“丫頭,這東西又和你說話啦,它剛剛說的什麽?”

  還沒等沐雲回答,心裡那個聲音再次出現:“姑娘,你別害怕,我不是妖怪,我是個人,不信你看。”

  沐雲看了看身邊的媽媽和爺爺,同時發現那兩個人也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沐雲指著桌子上剩下的那半瓣根瘤子細聲道:“它說,它是個人。”

  “人?”二人同時用驚異的眼光看過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前探了探。

  在那半瓣根瘤子裡赫然躺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孩,嬰孩為男,全身潔白無瑕,膚如脂玉,只不過這姿勢卻格外扎眼,他雙手放在腦後,仰面朝上,翹著二郎腿,掂著小腳,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哎呀我的媽呀!”李秀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個嬰孩,當真是個精怪。

  沐山沒有上前,但當他看到孫女沐雲已經踏出一步時,心頭一緊急道:“丫頭,小心!”

  沐雲卻會心一笑道:“沒事的老山仙兒,他只是想讓我抱他出來,沒有惡意的,我能感覺到。”

  見沐雲上前,沐山也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待二人靠近,那嬰孩也沒睜開眼睛,卻是能感應到一般,舉起了雙手,一副想要抱抱的模樣。

  沐雲順勢將他抱起,這才以最近的距離看到了這孩子的面孔,雖然很稚嫩,但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清秀。

  看了一會兒,沐雲突然眉頭一皺,竟轉身看向剛從地上站起身的母親。

  李秀蘭被沐雲這突然一看心裡頓時一咯噔,緊張道:“怎啦,小雲啊。”

  “他說他想要穿衣服?”沐雲也是滿臉疑惑道。

  李秀蘭差點沒有反應過來,先是‘啊?’了一聲,隨後又是‘哦!’了一句,但整個人還是沒有動,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沐雲懷中的嬰孩。

  “媽?”沐雲有些擔心道。

  李秀蘭終於晃過神來,無奈道:“小雲啊,你都這麽大了,我現在上哪去給你找嬰兒穿的衣服啊,再說本來也沒有啊。”

  “啊,沒有?“沐雲水汪汪的小眼睛直打轉,問道:”那我剛出生的時候穿的啥?”

  李秀蘭一想,這才拍了下腦門恍然道:“哦哦,我想起來了,你出生那會兒,我給你準備了件紅花花的繈褓,可好看了,你問問他行不行?”

  沐雲似乎記起了那張自己小時候的照片,那件紅花花的繈褓她現在想起來都全身發抖,心想自己一個女孩子都不喜歡,男孩子肯定更不喜歡了。但她又想到這懷裡的嬰孩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而是個精怪,精怪的喜好自然是與眾不同,說不準正和他的胃口呢?

  沐雲隻好點點頭,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向懷中的嬰孩問了問,可奇怪的是,那個嬰孩沒有給她回復,心裡的那個聲音也沒有出現,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當一個人睡著了,他的整個世界都會陷入寂靜的黑暗中,在那個空間裡,你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只有等待,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你會慢慢醒來。

  嬰孩在不知沉睡了多久後,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這是他來到這個世上第一次睜開眼睛,無限的光芒從他的瞳孔中瘋狂湧入,在他的虹膜上形成了一層層光圈的漣漪,原本正常為棕色的瞳孔越發變得金燦奪目,隨著眼中最後一道金光閃過,虹膜中出現了萬縷金絲,讓本就透亮的眼睛顯得更加的靈氣逼人。

  嬰孩眼中的世界正在浮現,他看到了院外牆頭晃動的樹葉,看到了牆下正在籠子裡打轉的大黃狗,他看到了那扇敞開的大木門,從木門中照射進來的陽光灑在地上的三個人的身上,三個人都閉著眼睛跪拜在地上,嘴裡念叨著讓人聽不清的話語,他覺得有些奇怪了起來,又看到自己的身前還有隻碗,碗裡裝滿了白色沙子,沙子裡正燃著三炷香。

  “難道是?”嬰孩感覺有些不妙,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現在還無法開口。

  情急之下隻好發動心念喝道:“你們這些蠢材,把我供起來幹嘛!”

  其他人並沒有沒聽見,只有沐雲嚇了一個激靈,虔誠的盯著他,諂笑道:“大仙,你醒啦。”

  沐山和李秀蘭也抬頭看了看供桌上的嬰孩。

  被這麽多人盯著,本來就有些上頭的嬰孩更覺得有些不自在,便四下看了看,當看到自己身上包裹的那件紅花花繈褓的時候,差點就要罵出來了。

  “這什麽玩意兒啊!”

  沐雲趕忙道:“大仙,別生氣,我們家現在只有這一件嬰兒穿的衣服了,您不喜歡嗎?”

  嬰孩雖然沒有說話,但面部的表情卻極其豐富,若不把心中的聲音與他相結合,硬生生的看起來還是別有趣味,一旁的李秀蘭雖然懷有敬畏之心,但此刻的臉上也有些快要繃不住的笑意。

  “我再跟你們說一遍,我不是大仙,也不是妖怪,我只是個人,而且我的名字叫李尋!”

  “李尋?”沐雲有些驚異道。

  一旁的李秀蘭看著閨女不停的自言自語,急道:“小雲啊,你們都在說些什麽啊,我怎啥也聽不到。”

  “是啊是啊。”另一邊的沐山也有些急了,畢竟這麽大年紀還在地上跪著。

  沐雲站起身來,也將媽媽和爺爺扶了起來道:“他說他叫李尋,是個人,不是大仙,也不是妖怪,讓咱們不要拜他,還有......”

  說到這,沐雲看向了母親李秀蘭。

  李秀蘭有些著急問道:“還有什麽,快說啊?”

  “還有,他說趕緊把他身上那塊破布扯走,燒掉,他看著就心煩。”

  李秀蘭一聽更有些急了:“燒了?那怎麽行啊,那可是小時候唯一一件隨身物品,你還在上面撒過尿呢!”

  被紅花花繈褓裹得嚴嚴實實的李尋這一嚇非同小可,一口老血在體內翻湧,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三人在下面不知所措,隨後就見沐雲趕緊將李尋從供桌上抱了下來,一把扯掉了他身上的繈褓遞給了李秀蘭說道:“媽,趕緊把它拿走,大仙說再不拿走就要用法術放火燒房子了。”

  李秀蘭一聽,這還得了,趕緊拿著那件紅花花繈褓跑回了房間。

  沐雲看媽媽還沒等自己把話說完就跑了趕忙道:“媽,你隨便給他拿件毛巾先披上吧。”

  經過一番折騰,李尋終於安安穩穩的坐在院子中央的一個木桌上,當然這個木桌也是他安排的,他現在雖說還是個嬰孩,但顯然要比剛從殼裡出來的時候大了許多,也靈活了許多,他竟然能類似盤膝坐在準備好的蒲團上,呈打坐狀態。

  沐雲坐在桌子一旁,好奇的盯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小,但總讓人覺得很成熟的小孩。

  “小姑娘,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李尋全身一動不動,依舊使用心念道。

  沐雲看了一下手表道:“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五分。“

  李尋也沒有回答, 沐雲有些無聊繼續道:”哦,對了你昨晚突然睡著了,還以為你失靈了,所以才給你供的香火,是不是這香火起的作用啊。”

  李尋並沒有用心念說話,只是暗罵道:“有個屁作用,即便是有作用,那也是被煙嗆醒的。”

  又坐了一會兒,李尋在陽光的照射下,感覺體內逐漸暖和了起來,他這麽多年在地下積攢的寒氣正在逐漸消散,待全身的經脈都充盈著溫熱氣息的時候他終於呼出一口長長的氣息,他睜開了眼睛,活動了一下關節,對身邊正盯著自己的沐雲說道:“小姑娘,時候差不多了,煩請給我拿點吃的來。”

  沐雲被嚇的跳了起來:“媽呀,你竟然能說話了?”

  李尋不僅能說話,竟然還自己站了起來,環顧一圈四周後,指著閣樓的陽台道:“今晚我要住上邊,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沐雲看了一眼,那不就是自己的房間嗎,此時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意識木訥訥的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李尋看沐雲還是有些驚奇不已,便解釋道:“小姑娘,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應該姓沐名雲吧,你不必驚慌,我本就是修仙之人,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今後我會詳細給你解答,不過本人現在正在以大約一日為一年的時間快速成長,需要你的幫助。”

  “哦哦,好,幫助沒問題,只不過......”沐雲想繼續說,但是又有些膽怯。

  “不過什麽?”李尋問道。

  沐雲小手捂著嘴有點想笑:“不過,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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