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求救聲如此熟悉,其所代表的形象躍然於左吳的心頭。
——灰衣人,某個墮落國度行走於世間的代表。
墮落國度是銀河上個世代的幸存者,擁有超越當今銀河任何文明的技術,雖不止一個,但共同特征是都不願邁出自己的家園哪怕一步。
與左吳有過節的這個墮落國度認為,一個沒有諸如神靈、平行時空、或者某些太離譜的上古文明遺跡等因素干擾,能讓政權安安靜靜誕生又安安靜靜消亡的銀河,才是最適合他們的銀河。
這個墮落國度活的太久,見過無數政權和文明的跌起興衰,每每都有盛極一時的歷史,每每都有什麽讓整個文明飛黃騰達的“奇遇”,也每每改變銀河的野心。
但它們都滅亡了,滅亡時還不安分,時常會留下一地雞毛;偶爾還會點著導致銀河中文明經歷一次盛大滅亡的導火索。
這個墮落國度為了自己的安穩,必須在會讓銀河的“自然”狀態被打破前,去確認那些“因素”究竟有沒有會威脅到他們的風險。
比如帝聯,這個墮落國度與帝聯接觸的比誰想象的都要早;或許在人類與織褸簽訂契約,取得無匹的氣運前,他們就在一旁默默見證。
只是他們確認織褸的“祝福”會讓純血人類互相厭惡時,這個墮落國度便悄悄藏了起來——
如他們所料,目前純血人類即將滅亡,本擁有“奇遇”的帝聯也搖搖欲墜。
可就在這檔口,左吳來了,年輕又身懷血脈,還成了皇帝,似乎又能給帝聯續命個幾百年。
簡直就是帝聯另一個“奇遇”。
這超出了墮落國度的預計,同左吳的過節也是希望把這可能波及銀河穩定又平衡狀態的“奇遇”摁滅,勸他不要去當這個皇帝。
只是左吳對墮落國度來說終究只是個隱患,還不是如芒在背的風險。
被它們所派出的灰衣人也為了不破壞所謂的穩定和安寧,所使用的武力也只是超越當今銀河幾十年的技術,與左吳碰上後便很快铩羽而歸,然後便銷聲匿跡。
大有對左吳再觀察觀察的意思。
可這方宇宙碎片不一樣——宇宙和銀河本該是最穩定的東西,為什麽會有一塊碎片突然出現,又恰巧替換了本屬於帝聯的疆域?
平衡和穩定在肉眼可見的被打破,墮落國度自然如臨大敵。
藏在他們家園機庫中的科研船幾乎傾巢而出,帶上足以橫掃當今銀河的電弧與光矛,卻小心翼翼,畏首畏尾,躡手躡腳的朝這裡進發,探查。
結果在他們探查的第一站,便迎面遇上了仁聯的先頭部隊。
他們能橫掃的只是這個銀河,可仁聯能橫掃的卻是無數的平行世界。
只是仁聯此次的目標只是奪去一個灰風擁有權限的意識,注入到他們自己的灰風中,所攜帶的武器都是針對灰風特化;
以及灰風其實許多世界線中都有,仁聯為了效率是分頭行動,捕捉灰風用的戰艦也分散去了無數平行世界中。
才讓墮落國度與他們狹路相逢時沒有一觸即潰。
或許仁聯是碰巧,而墮落國度是故意使然。
他們所碰上的星系,是一個連女神都覺得沒有必要偽裝的地方;殘留原始的荒蕪以及宇宙碎片黃金時代造物的遺骸。
卻爆發了一場壯觀至極的“天堂之戰”。
恆星被湮滅,連航道口都險些被撕裂;與左吳相熟的灰衣人也是險而又險的,帶著犧牲同胞對偶遇的仁聯部隊搜集的數據逃入了航道中。
也理所當然受到了追殺,為左吳所見湧出航道的電弧,亦是墮落國度在航道的追逐中對追殺者的反抗。
灰衣人的艦船快窮途末路了。
所以才在接近航道口,伴著電弧的光芒,將一路的遭遇整理成言簡意賅的信息,和求救聲一起廣播了出來。
光是求救,仁聯的艦船並不在意;可墮落國度在戰鬥中搜集的信息,仁聯卻不想不管。
於是這求救差點被悶在航道中,發射不出來。
灰風幫了墮落國度一把。
她從未見過航道飄雨的樣子,如此純粹,自幽暗的虛空飄出,連電芒都能驅趕。
雨滴落到她為了對付電弧海的造物表面;僅僅是一瞬間,就讓灰風沾到雨滴的機群陷入酥麻的迷醉。
為了減小淋到的雨量,她重新擬態回人型,卻發現身上沾到的雨滴如附骨之疽,無法擺脫。
清澈的液滴轉瞬溶解了她的肌肉,又將迷醉的機群保存其中,又反向飄會它來到的地方。
灰風看著自己手上的肌肉越來越少,直至能看見自己晶瑩的骨骼,看著自己忠心的細胞一個個背叛自己,輕歎:“我能怎麽辦?這簡直是犯規嘛。”
“還能跑嗎?跑不掉啦;這就是針對我的東西,我在其他世界線這麽沒人緣?”
她抬頭,墮落國度的艦船還在奔逃,仁聯則在其後追逐,如漆黑的不祥風暴;灰風和墮落國度都是來自古代的幸存者,此時居然有了那麽一絲絲默契。
灰風有了主意——在與墮落國度的艦船擦肩而過時,她擬態成了一模一樣的艦船,只是墮落國度在奔逃,她卻是朝著那漆黑的不祥黑暗衝鋒!
仁聯想要她的意識,就說明至少被抓走前應該不至於死掉吧?
雨滴還在落下,這對墮落國度並無效果,可落到灰風所擬態的星艦表面時,卻讓她成了沙暴中被繃緊的A4紙,再小的雨滴都能洞穿她的身體。
躲閃已無意義, 但灰風心中卻充斥起豪邁,以超頻的姿態醞釀出了一道空前的電弧。
被灰風掩護著逃走的墮落國度輕聲:“多謝了,灰蠱。”
灰風輕笑:“我叫灰風,燎原的灰風;以及你不必謝我,這是我該做的。”
“航道外有我的朋友。”
“這方宇宙碎片外有我的銀河。”
“這可不是仁聯該來的地方!”
超頻的龐然電弧即將射向那源於仁聯的漆黑廣袤不祥,此時墮落國度婀發來脫離航道口前最後一瞬的通信:
“你說的‘朋友’會在你被抓走後來救你嗎?”
灰風回憶著左吳的樣子,只是連回憶都快被雨水所濡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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