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塗君房的答案不出意料，他所倚仗的籌碼就是廖忠等人……準確的來說，是廖忠大區負責人的身份。

　　正因為吃準了這點，所以在面對葉言和陳朵時，塗君房才會這般的有恃無恐，畢竟他手裡還有人質。

　　“他們人呢?”

　　葉言不想在這問題上和塗君房扯太多嘴皮子，那沒有任何意義，他現在的任務就是把廖忠給救出來。

　　至於後面的事情，還有黃伯仁和公司，處理塗君房也不該他頭疼。

　　輪不到葉言。

　　“都在你身後的那棟土樓裡，好吃好喝的供養著，問題也不大。”

　　既然已經是打了明牌，遮遮掩掩的也就沒什麽意義，塗君房也是大方的告訴了廖忠他們所在的地點。

　　對於那些被俘虜，已經種下三屍人也不太在意，更不擔心人會跑。

　　人會跑……三屍還能?

　　“帶我過去。”

　　葉言看了眼土樓，冷漠道。

　　他需要先去確認廖忠情況，但還不能讓塗君房離開自己的視線。

　　若是隻留陳朵一人看著，他也不太放心，畢竟對方可是三屍魔。

　　“行……”

　　在葉言冷漠目光的注視下，塗君房老老實實帶著兩人去往土樓。

　　隨著土樓的大門被推開，一股屎尿惡臭混合起的氣味迎面而來，其中還摻雜著一陣陣嘈雜吵鬧聲音。

　　葉言眯著眼，目光掃去，亦是將昏暗土樓內的光景給一覽無余。

　　土樓的一樓是個倉庫一樣的巨大平層，裡面飄蕩的灰塵有些嗆人，原本堆放的物件早已經被搬空，只有一群灰頭土臉、神色渾噩的普通人。

　　這些人目光呆滯，身體被黑色的炁包裹，神色變幻莫測，時而傻笑，時而哀嚎，或看見某些可怕東西。

　　顯然……

　　這些人都被塗君房影響。

　　“這些都是你做到?”

　　葉言轉過頭去，看著身前的塗君房，聲音略有些沙啞的問道。

　　“當然……你不覺得他們很好看嗎?就像一副曠世名畫。”

　　塗君房眼神愉悅的掃量著那些被心魔侵蝕、神志不清的人，目光裡湧動著興奮，像是看藝術品。

　　“雜碎……”

　　哪怕是開著「黑化模式」，葉言都感覺自己的胸腔被怒火填滿。

　　他三兩步衝到塗君房身側，按住對方的肩膀猛一拖拽，緊跟著，便是一個碩大，青筋暴起的拳頭在塗君房眼中急劇放大，一簇鼻血竄出。

　　“砰！”

　　這一拳砸了個結實，塗君房捂著鼻子，踉踉蹌蹌的穩住身體。

　　被葉言打了一拳，塗君房卻並不惱火，他直起腰板，吐掉了嘴裡的血沫子，戲謔的看著葉言道，

　　“火氣這麽大?”

　　“你難道不知道，異人圈裡的規矩是不能對普通人出手?”

　　葉言冷著臉質問。

　　塗君房的回答也接踵而至，“所以我是全性，而不是公司員工。”

　　自由或許會是一方面，但比起公司和其他正派勢力，全性的人做起事情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和束縛。

　　也更隨心所欲一些。

　　道不同不相為謀。葉言壓下火氣，沒在繼續說些什麽。

　　如果勸阻有用的話，還要官方組織做些什麽，更不會有全性和那麽多擠破腦袋，想加入全性的人。

　　說到底，還是立場。

　　葉言臉色有些陰沉，一旁的塗君房卻笑嘻嘻的拍了拍他肩膀，

　　渾不在意的說道，

　　“沒必要擔心，我雖然引出這些普通人身上的三屍，但卻不會傷害他們，他們也沒資格被我傷害。”

　　“這些普通人啊，實在太弱了，弱到連炁都無法凝結，三屍自然也就不會形成實體化的狀態，對這些人而言，他們所看到的三屍，只是一場盡可以滿處他們私欲的夢境而已。”

　　“說不定還不想醒來呢。”

　　塗君房這樣說，眼神很是玩味。

　　葉言倒是不懷疑從塗君房從口中聽到的這番話。吃過珍饈的人，是很難會對粗茶淡飯另眼相看的。

　　除了某些變態外，應該不會有什麽人對於普通人有太大興趣。

　　葉言一把蕩開了塗君房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漠道，“我對你的廢話不感興趣，帶我去見廖忠。”

　　塗君房有些失望的摸了摸觸碰過葉言的那隻手，不禁歎氣道，

　　“在樓上。”

　　穿過平層，上了二樓，葉言看到了一個比一樓更空曠的場地。

　　場地內人很少。

　　只有十幾個的樣子，這些人身上穿著哪都通的員工服，毫無意外就是華南分部的失蹤的那些員工了。

　　不過，看著這些人，葉言的眼中卻沒由來的閃過一絲尷尬之色。

　　比起失蹤人口。

　　葉言更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進了動物園，或是在觀看一場超大型馬戲團表演，簡直是三觀盡碎啊。

　　有捶牆的、日木箱的、仰天長嘯翻白眼的、還有面紅耳赤摳腳丫的，簡直就特麽是一副大型社死現場。

　　更扯的是，葉言還在一把木椅上看到了廖忠……這家夥的表現簡直是比其他人更扯，絕對的放飛自我。

　　只見他穿了件黑色貂皮、脖子上戴著根由「上屍」幻化的金鏈子，十根手指上九根都帶著翠綠色扳指，懷裡還摟著個人不人鬼不鬼、但是前凸後翹的下屍，暴發戶氣質十足。

　　廖忠的眼神迷離，沉醉在心魔的世界裡，摟著下屍腰肢的手更是相當不安分的遊走，嘴還嘎嘎亂笑。

　　像癱在椅子上的活蛆。

　　不安分的扭動著。

　　葉言滿頭黑線的湊近些，然後就聽到他在那邊碎嘴念叨的東西，

　　“秋……秋鬥麻得……那那裡不可以碰，噠咩……噠咩呦，噠咩噠咩呦……嘶……啊……啊西八。”

　　“豔玲……不可以。”

　　看不出來，這五大三粗的，會好幾國語言，肯定是偷偷補習過。

　　“廖叔這是怎麽了?”

　　陳朵是個單純的孩子，不懂成人世界裡是是非非，不免對於廖忠的舉動好奇瞪大眼睛，滿滿的疑惑。

　　葉言有些尷尬的偏過頭，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自己該怎麽回答。

　　片刻後，他無奈的看著陳朵換回答道，“沒什麽，你廖叔啊，他現在就是在跟人學外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