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如果提前幾天,在場的巢湖水師將領或許會各講各話,但現在卻只有一個聲音:“趙元帥說了,我們不要逆天行事,柳將軍不肯過江,肯定有他的一番道理!”
“對對對,咱們就按柳將軍的意思走,集慶城可是天下有數的名城,一兩個回合結束不了戰鬥!”
“大家還記得將軍過江之前說過什麽,他說了江東戰事不是十天半個月能結束了,讓我們定下心來穩扎穩打!”
“將軍說的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江東道與集慶路的戰事搞不好要好幾個月,與其指望一戰而定,不如指望將軍在江北多招募些精兵猛將!”
而柳易也沒想到歷史的慣性如此強大:“只是俘虜了陳野先一人?沒有其它斬獲嗎?”
特意過江來報信的金花娘子難得笑容綻放:“肯定也有其它收獲,實際也不算是得不償失,但問題是代價太大,偏偏陳野先這兩三萬人不能為滁州所有,小易你果然是料事如神!”
不知道為什麽,柳易內心深處總有點擔心,所以他很快轉移了話題:“我知道郭天敘、朱元璋他們都準備借這個機會強攻集慶路,但我知道肯定拿下來,要拿下集慶路首先就要拿下陳野先。”
陳野先現在已經是滁州軍的俘虜,因此金花娘子與郭蘊玉都知道所謂“拿下陳野先”實際就是掌握住陳野先麾下的兩三萬人馬,陳野先所部將是集慶路戰事的關健,因此金花娘子自然是歡呼雀躍:“小易什麽時候準備渡江拿下陳野先?”
柳易難得說了句大實話:“怎麽拿下陳野先,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不過還好可以讓朱元璋先試一試集慶城的牆有多堅固!”
雖然郭蘊玉已經嫁給了柳易,而且她平時對自己的丈夫更偏心,但這件事畢竟關系到她的娘家:“夫君的事情是集慶路拿下下來?我得通知我哥他們,讓他們一定要留足余力。”
金花娘子聽到這卻是歎了一口氣:“當年項普略何等英雄,照樣也是兵敗鍾山最終死在了徽州!”
柳易知道她與項普略似乎有點親戚關系,而且她在彭瑩玉一系白蓮教有這麽高的地位很大程度也是因為項普略的關系:“金花姐不要擔心,我不是說過了,集慶路是我們的,江東也是我們的,我在江北再呆幾日就過江去!”
雖然這段時間每天都有甜蜜至極的回憶,而且郭蘊玉也知道柳易能過江陪伴自己這麽時日極其難得,但畢竟是新婚夫妻最不願意離別,因此郭蘊玉狠下心來說道:“夫君,你別急著過江,江南有我哥他們在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你不是說身邊最缺用得順手的記室!”
這確實是柳易眼下最頭痛的問題,雖然他的知識多到爆炸的程度,但每次提起毛筆都不知道從何下筆,更糟的問題在於巢湖水師中的這些文人都是些初通文墨的冬烘先生。
字雖然勉強能看,但柳易都看得出不甚高明,至於文筆雖然能寫幾句打油詩,但離柳易的期望相去甚遠,更糟的問題在於用得非常不順手,不但不能領會柳易的意圖而且喜歡畫蛇添足,到現在為止,很多事情柳易只能死馬先當活馬醫。
雖然郭蘊玉平時能幫上一些小忙,但郭蘊玉嫁過來之後本身也是日理萬機,而且她凡事喜歡親歷親為,並不是一個優秀的記室人選,因此柳易這段時間考慮是不是重新開始練字,沒想到郭蘊玉突然給了自己一個驚喜:“娘子有這方面的人選?”
郭蘊玉盈盈一笑:“人家並沒有準備站我們這邊,
而是準備去朱元璋那邊,但是夫君坐鎮江北形勢自然有所不動,有人自己缺兵少將但又有很有誠意, 所以願意獻上五千精銳。” 柳易知道這是借花獻佛的意思,一下子來了興致:“真有五千精銳?確實誠意很足,是哪路英雄好漢?”
雖然談判是由柳易具體主導,但很多具體細節都是郭蘊玉親自出面去談,而郭蘊玉也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夫君還記得昨天來的常山常萬戶嗎?”
柳易跟常山只是簡單談了幾句就轉交郭蘊玉負責:“知道,這位常萬戶來得太晚,而且他雖然有個萬戶名頭,但手下才幾百人馬,想必他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準備借花獻佛。”
常山雖然來了滁州有些時日,但他的消息不甚靈通,直到前天才終於知道柳易就在滁州,接著找門路又費了些時日,等他終於見到柳易的時候已經至少有五路人馬跟巢湖水師達成了正式協議並開始點驗,已經點驗完成編入巢湖水師的長槍軍、青軍都有一千三百多人,。
來遲一步的常山自然是毫無優勢只能下猛藥了,郭蘊玉非常明確地說道:“是這麽一回事,常萬戶說了,他願意穿針引線把這五千精銳都為我們所用,只要我們能多照顧他一點。”
對於柳易來說這種好消息不能錯過:“以後肯定要多照顧常萬戶,你讓常萬戶跟那邊說清楚,別人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既然有五千精銳,那一定要拿下來,他若是投靠朱元璋就不要想過江了。”
郭蘊玉心裡有些委屈,但她還是希望柳易能在江北多呆些時日:“我也跟常山這麽說了,反正不是一輩子親家就是一輩子的仇家,反正這事沒第三條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