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太平路之後,朱元璋所部可用兵力已經超過三萬人,多上三四千人馬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但巢湖水師就不一樣,他們雖然也在招降納叛,但總兵力最多不過一萬兩三千人,而且水師佔了大頭的大頭,若是拉走揚州這三四千人自然是如虎添慚翼。
但馬秀英越說越覺得辛酸,挺著大肚子還在幫丈夫張羅納妾也就罷了,人家進門既然要“處理些瑣事”,自己手裡的權力肯定會被分走一大半,自己說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
但馬秀英咬了咬嘴唇又交代下去:“文正,這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辦得乾淨利落,不能泄露半點風聲。”
誰叫這都是自己的選擇!
自己的丈夫雖然讓人不省心,但他終究是個大丈夫,也只有他這樣的英雄人物能讓天下從亂世重回盛世。
而柳易這種投機取巧油頭滑面一有風吹草動就跑回江北享福的小人物注定不能成事,論氣度她馬秀英都遠遠勝過柳易這無膽鼠輩:“縱然柳易回來了,這江北還得是我們朱家的天下。”
但是世間多數男兒都沒有馬秀英的這種眼光,他們一得知柳易已經趕回江北就主動上門談論投效巢湖水師的細節問題。
亂世是最最標準的男權社會,雖然郭蘊玉、馬秀英都想盡辦法拉攏這些長槍軍、青軍將領,但柳易露個臉就解決她們一直無法建立的信任問題,兩天時間下來,已經有六七路人馬前來洽談。
這六七路人馬號稱的兵力加起來足足有兩萬人,足以讓巢湖水師徹底改頭換面,而且他很清楚談判越早成功,自己能爭取到的條件也就越有利,其它幾路人馬若是搶在自己前面談成,自己恐怕就只能喝湯了。
談判是一個建立互信的過程,不管是柳易還是朱元璋都願意承諾不打散他們的建制並維持原有的體系不動,原來是萬戶、千戶者,不管是自封還是從什麽地方封賞而來都維持著原來的頭銜,哪怕一個萬戶手下只有幾百人也是如此。
但這只是最最基礎的互信,真正要談的細節還有很多,畢竟雙方都清楚不可能一直維持原有的建制與體系,給養、服裝、待遇肯定會逐步統一化,因此錢糧、待遇以及地盤就成了焦點問題。
有的漫天要價,想與柳易平起平坐甚至取而代之,有的自視甚高,把巢湖水師看成一塊肥肉總想咬一口,有的雖然很有誠意卻有一些近於奇葩的條件,甚至把自己信仰的教門拿出來跟柳易談條件。
而柳易的條件也非常明確:“我這次到江北來就是想多認識一些英雄好漢,但最終談得怎麽樣,能與幾家談成,關健在看你們的誠意,我只希望不要談崩,哪怕你們是最後一家談成的。”
這是敲響了警鍾,大家都知道巢湖水師與好幾路人馬在展開談判,柳易會記得誰第一個談成,誰最後第一個談成,誰最終談崩了,談判條件是死的,但柳易一定會記著這些。
在幾輪談判之後,最終有兩路人馬談得非常愉快已經達成了正式協議開始初步點驗。
雖然經過點驗的人馬加起來也就是三百多人,與他們號稱的“大兵”相去甚遠,但他們都承諾後繼還有更多身經百戰的將兵趕來滁州,而且點驗過的甲兵都是百戰余生的精銳,很大程度彌補了巢湖水師在陸地上缺乏有力步兵的缺陷。
柳易估計著自己這一趟江北之行,至少能多招募一兩千可戰之兵,對於巢湖水師來說這是一個很大收獲,但也有一個非常遺憾的事情:願意投靠巢湖水師的青軍、長槍軍、紅巾軍數量不少,
但願意投靠柳易的文士目前還沒有。 朱元璋在這方面佔據了絕對優勢,在江北他就有李善長、毛驥這樣的謀主,攻佔太平之後又有陶安、汪廣洋等一大堆知名文人投附,大有蒸蒸日上之勢。
而柳易這邊雖然有幾個略通文墨的冬烘先生,但讓他們管管帳、寫個借條、應付下公文已經是極限了,不管是戰略問題還是庶務都得柳易自己來解決,雖然有郭蘊玉幫他分憂,但多數時候柳易還得親歷親為,他只能歎了一口氣:“至少要找個能看懂公文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的人才行,這事得向朱元璋學習!”
殘陽如血,血似殘陽。
太平城外已經是一片屍山血海的場景,雙方付出的傷亡遠遠勝過紅巾軍前次攻佔太平城,好多百戶、千戶即使沒到傷亡殆盡的地步也是傷了元氣。
到處都是屍體、敗軍的兵器、旗幟,到處都是黑色的血跡,傷員的呻吟更是此起彼伏,朱元璋現在既興奮又憤怒,他大聲吼道:“陳野先,你難道連自己兒子都調度不動嗎?快點讓他投降,不然別怪朱某將你就地正法。”
郭天敘一向輕佻,但這一刻也是急得跳腳:“陳野先,你既然落到我們手裡,就按我們的意思來辦,快點讓你兒子帶部隊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張天佑雖然沒說話,但刀已經拔出來了,至於徐達、湯和這些人更是對陳野先虎視耽耽隨時準備動手,但陳野先雖然落到他們手上卻有恃無恐:“我聽說滁州有四位元帥,現在怎麽隻到三位?還有一位柳元帥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