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淞除了是曰本國粹愛好者,收集了幾十個硬盤的小電影之外,也是好來塢正經電影的擁躉。
當聊起音樂家譚盾時,他引用了《教父》中維托·唐·柯裡昂的經典台詞:“花一秒鍾就看誘事物本質的人,和花半輩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質的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命運。”
楊樹理解他的意思,一個人的成功離不開深刻的洞察力, 只有看清問題的本質,遇到問題才能作出正確的選擇。
比如譚盾這次選擇為《天國情書》作曲,就是慧眼識英才,魄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一位2001年就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原創配樂獎的作曲家,為新人新作配樂,當然需要見識和魄力。
那天與駱雪吃飯談事時,她說有些東西是天生的, 比如氣質就主要由遺傳決定,與生俱來不可改變。
這個楊樹不是非常理解, 他倒是知道目前心理學界普通認為人的氣質可分為膽汁質、多血質、粘液質和抑鬱質四種類型,真的不可改變嗎?
這結論是否太武斷了,影視界有些天才演員明明形象百變,可以演繹不同氣質的人。
但他也見過大量優秀演員只能飾演某種特定形象的角色,演別的也不是不行,但就是不出彩,看著不像那麽回事。
其實他更相信氣質不是與生俱來的東西,和肌肉一樣可以後天鍛煉改變,與一個人的生存環境、學歷、閱歷都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所謂胸藏文墨虛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一個胸無半點文墨,沒有見識閱歷的人,恐怕很難有高貴的氣質可言。
然而駱雪說那些都是表象,但凡可以改變的都是表象而不是本質,甚至還拿楊樹的作品《美人稅》作了比喻, 美醜標準也是可以改變的,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標準也是人定的。
說的話對錯姑且不論,她在見楊樹之前是認真作了功課的,不愧是學霸。
譚老師顯然也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按照教父的說法,這種能力一定程度也是天生,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麽只有極少數人總能作出正確判斷,發展得格外出類拔萃。
反正譚老師肯合作就是天才,楊樹願意貼金多說他幾句好話。
不過認真分析就會發現,譚老師之前譜曲的三部電影作品,也就是他的武俠三部曲,雖然導演都是風格不同的名家,但作品本身還是有共同特質的,《英雄》、《臥虎藏龍》、《夜宴》,雖然都有不少打戲,但骨子裡都有很足的文藝范。
楊樹自信《天國情書》將文藝范也做到了十足,甚至在國產愛情片領域將獨領風騷。
譚老師的慧眼,正是體現在這裡。
雖然八、九月份拍的部分已經剪了一遍,楊樹還是又花了一星期才全部剪完,把之前的工作也過濾了一遍,保證完整性。
片長115分鍾,後期加上字幕正好120分鍾兩小時,沒法再精簡了。
11月1號, 也就是楊樹率隊到東北的第3天,譚盾回母校中央音樂學院接受“傑出校友獎”,曾經在首都與楊樹聯系過,可惜時間不巧錯過了見面交流的機會。
接著他一直在幫學生張靚穎搞“張靚穎和她的朋友們音樂會”,忙到11月中旬結束,接下來的半個月比較空閑,一直在全心全意為《天國情書》作曲。
當時他對楊樹說:“我差不多一個月能寫出來,你如果先拍完了可以先給作品配音,音效也先做好,最後我親自去編曲,並指揮樂隊演奏。”
這是他的工作風格,不少作曲家隻為電影作曲,
寫幾支或者十幾支作品交給製片方就算完成任務。編曲工作相對比較低端而複雜,是根據原曲和影片內容,一段段把音樂配上去,需要做大量剪裁編輯工作。
業內都知道譚盾與許多優秀藝術家一樣,做事非常挑剔,就像楊樹影片要親自剪輯一樣,編曲也都親自做。
他做得特別精細,某個音節得與影片中的某一畫面相匹配,甚至哪個高音與劇中人物的某個表情同步,他都很認真地做到絲毫不差。
所以僅憑這一點,就說明成功肯定不僅僅靠先天賦能力,後天的努力和認真勁同樣起關鍵作用,沒有這些量的積累,再好的本質也沒用。
譚盾的工作檔期安排得比較滿,接下去的2016年1月9日,將指揮國家交響樂團在大會堂演奏他的作品《風與鳥的密語》、《復活》、《隆裡格隆》,提前一周就得開始排練,所以元旦後肯定沒空。
楊樹12月7號剪輯好後馬上就通知了他,經過與國家交響樂團兩天的協調,最終約定他12月15日到京開始編曲工作。
按照譚老師的安排,15日他開始看片編曲,編好後就由國家交響樂團排練演奏,半個月內完成所有工作,如此一來就和他後續的演出工作連起來了。
他也把已經做好的四支曲子發給了楊樹,江詩語用電子琴演奏了,寫得真不錯,旋律唯美空靈,含著澹澹的憂傷,層次與遞進都做得很好,非常能調動情緒。
劉漫問楊樹:“譚老師下個月在大會堂搞專場,咱們要不要買票去捧場?”
這個自然要去,接下去不但與譚老師要一起工作半個月,也要與國家交響樂團打交道半個月,明知道有演出怎麽能不去。
不但自己要去,還得多買些票,逮住幾個到時候在京的明星一起去, 演藝圈的事都是互相成就的,相信張藝謀和馮曉剛屆時如果在首都的話,也會去捧場。
不過譚老師是大陸後現代音樂的代表人物,他這方面的音樂和電影音樂是兩碼事,太前衛的東西通常並不好接受和消化。
楊樹以前聽過,一頭霧水,套用李安的一句話:“我看不懂,卻大受震撼。”
他是完全聽不懂,覺得莫名其妙。
《天國情書》拍攝製作雖然繁忙,楊樹也不可能忘了工作室的搖錢樹《世界奇妙事件》還在播出中。
電影剪輯完成時,劇集播放一個半月時間過半,有效點擊總數已經超過第一季,達到了一億四千多萬。
去年的這個時候,楊樹和劉漫、江詩語剛從《羋月傳》打工完畢回到首都,他身上只有打工攢下的一萬多元錢。
當時他住在青年旅社裡,特地設計了一個現在想起來有些汗顏的小花招找儒和要錢,生怕對方故意拖欠耽誤時間。
而劉漫和江詩語到處找便宜又方便的出租屋,準備成立奇妙的工作室。
想想真恍如隔世,僅僅一年時間,《世界奇妙事件》已播出兩季,入帳將超過三億人民幣,同時還買了房拍好了一部電影。
這發展可不僅僅小康了,應該感恩有關部門送他穿越來此。
《天國情書》剪輯完成的那天,劉漫難得地主動擁抱楊樹:“這兩天我經常會想,這一切似乎冥冥中自有安排。”
她只是感慨命運的莫測,未必真明白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楊樹摟著她柔軟的身體,難得沒有一絲雜念:“是啊,冥冥中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