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府的第一高手?”
豐白閣的夥計明顯一愣,腦海裡一瞬間浮現出了幾個答案。
“怎麽?這很難回答嗎?”
那落魄的雙刀青年饒有興致的看著年輕的夥計。
年輕的夥計笑道:“客官,您要這麽問的,我還真沒什麽答案。”
“在這幽州府,說是高手如雲也不為過,但論到誰是第一高手,恐怕很多江湖人也未必能答得上來。”
雙刀青年微微皺眉:“此言何解?”
小夥計笑道:“主要呀,還是因為我們幽州府治安太好了。”
“治安太好了?”
雙刀青年不解,這和他尋找第一高手有什麽關系?
豐白閣的夥計道:“因為治安太好,因為平北軍駐扎城中,以至於我們幽州府已經許久沒有發生過江湖械鬥的事情了。”
“其他地方的江湖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但在幽州府不行。”
“在幽州府,一切都是平北軍說了算,任何人都不得隨意破壞平北軍定下的規則。”
聽著夥計說完,雙刀青年算是明白了過來。
就這樣的局面下,江湖上肯定難以有第一第二的說法了,說不定其他地方常見的比武大會也少許多。
雙刀青年皺眉道:“這平北軍,如此霸道?”
“霸道?”
豐白閣的夥計搖頭道:“這怎麽是霸道呢?這應該是好事啊!正因為有了平北軍中間強壓治理,才能有今日幽州府之繁華,縱然是像我這樣的平民,也不會被人隨意打殺了。”
從平民的立場來說,曹肅定下的這一系列規矩,使得幽州府逐漸脫離“江湖城”的范疇,變得更像是一座古樸的老城。
老城煥發新活力,各方面飛速進步,安和穩定中持續向好發展。
說到底,安全才是發展的前提。
但這個道理,曹肅明白,其他人卻未必都明白。
雙刀青年和豐白閣的夥計不處於同一立場,看問題的角度也就不一樣了。
那雙刀青年則是認為平北軍過於霸道,阻止了原本屬於江湖人的“自由”。
店裡的夥計與他再說也無益,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而那落魄的雙刀青年身上氣勢驟然一變,目光變得無比銳利,就仿佛是獨狼一般。
“師父所說的曹肅,應該就在這裡。”
“不知道師兄他們有沒有來了。”
他暗自想著,又端起茶水喝了兩口茶。
隨後身形一晃,直接從豐白閣的窗戶外跳了出去。
窗外的大街上,是熙熙攘攘的幽州府平民。
諾大的幽州府,到處都是吆喝聲,叫賣聲,喝彩聲,還有小孩子的笑鬧聲,哭喊聲,喧囂雜鬧。
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酒香、果香和煎餅香。
歷經了嚴寒的帝國,似乎在這裡真的尋找到了一絲春天的溫暖。
人間不真實.——
二月中旬。
平北將軍府。
將軍府掛起了紅綢。
入目的紅色仿佛妖嬈的雲朵,連同著大大的“喜”字,裝扮著將軍府。
曹肅即將大婚的消息,也傳到了神都。
在將軍府的議事廳,神都使者今日抵達。
“恭喜平北將軍,賀喜平北將軍呀!”
白發蒼蒼的禮部郎中,面色紅瀾,特別像是月老,跑來給曹肅祝賀。
這位禮部郎中曹肅以前也沒有見過,但也是五品的官員了,曹肅一番好生招待。
禮部帶來了皇家的一些禮物,作為對曹肅的褒獎。
“客氣了。”
曹肅微笑著收下禮物。
禮部郎中面容和善,笑著道:“曹將軍是帝國的柱石,如今完成人生大事,可喜可賀。”
曹肅謙虛道:“曹某不過是一介後生晚輩,當不得柱石二字,李郎中言重了。”
李郎中正色道:“如何當不得?”
“論武功,曹將軍乃是力境上品,二十歲的力境上品,在整個神都都是首屈一指的高手,李某雖然是一介文人,卻也知道這十分難得,更何況最新一期的鳳雛榜上,曹將軍已經位列前五,僅次於司馬長風等幾人而已。”
鳳雛榜更新了?
曹肅這幾日都忙於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鳳雛榜竟然更新了。
鳳雛榜更新的時間很慢,且因為龍虎閣不固定時間,快的時候三個月就能更新,慢的時候,半年一年更新也時有發生。
作為江湖上最受關注的戰力榜單,鳳雛榜代表了乾元王朝三十歲以下青年的最高戰力。
曹肅還不知道自己名列前五,沒想到竟然被一個文官給告訴了這件事。
這讓他略微感到一絲怪異,笑著點了點頭。
李郎中接著道:“論文治,曹將軍這來到幽州府後的一年,不僅將幽州府治理的井井有條,還擊敗了李行錫,平定了邊境匪患,可謂是功勳卓著。”
李郎中不愧是禮部出來的幹部,幾句話說的曹肅臉皮這麽厚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曹肅回應道:“曹某所作,不過是分內之事。”
李郎中卻道:“一句‘分內之事’,便足以讓多數人汗顏。”
“曹將軍年紀輕輕,卻也已是將官場看透,屬實難得。”
郎中將一些客套話說完後,終於講到了正事。
“曹將軍離開神都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可知道神都的一些風言風語?”
神都的風哪能吹到曹肅這裡,曹肅聞言微微一笑:“李郎中但說無妨。”
李郎中笑道:“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就是曹將軍年紀輕輕就已經執掌了數萬大軍,又在幽州、遼州兩地縱橫,在朝中難免會惹人眼紅。”
曹肅皺起眉頭,有人眼紅?
當初來幽州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現在看到他打敗李行錫了,便有人跳出來,想要拿他手上的兵權嗎?
可他手上的兵權可不是那麽好拿的,這數萬口人的口糧,哪是那麽容易就解決的?
朝廷縱然眼紅,又有什麽辦法,養得起這麽多人馬嗎?
他冷笑一聲,對李郎中的話不予評價。
李郎中笑道:“當然,我也只是順口一說,來之前,尚書大人曾經特別叮囑過在下,要全力幫助平北將軍辦好婚事,平北將軍的婚事,雖是私事,也是國事。”
“對了。”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正色道:“來之前,太后也專門接見了在下。”
燕太后是如今朝廷的掌權者,曹肅聽到太后也參與進來,不由的精神一振,看向了李郎中。
“太后說什麽了?”
“太后叮囑我將一枚珍貴的“地龍丸”送給將軍,這是上品武夫也亟需的大補之物,尤其是.嗯,對於房中之事也頗有良效。”
李郎中說了這件事,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太后一向都清醒寡欲,沒想到居然還關注一個平北將軍的私事。
不過這念頭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他可不敢直接說出來。
曹肅笑道:“沒想到太后如此心細,這種小事都能想得到。”
李郎中:“.”
他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曹肅話。
曹肅道:“太后的心意,曹肅領了,那這‘地龍丸’所在何處?我聽聞‘地龍丸’乃是皇家珍寶,最能讓力境修煉者沉心靜氣,尤其是力境中品突破到力境上品,很需要這種丹藥輔助。”
“‘地龍丸就在這一次的禮品清單之中,乃是由朝廷的金吾衛大將‘唐青’護送,將軍若是感興趣,讓唐青送來便是。”
李郎中笑著說道。
曹肅正色道:“這是什麽話?太后送的東西,怎麽能叫感興趣呢?我身為朝廷重臣,自然是要將太后送的東西好好保管。”
李郎中沒想到曹肅的站位這麽高,一番話說的他都汗顏了。
他目光一閃,意有所指的笑道:“太后果然沒有看錯曹將軍。”
曹肅聞言,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
隨著將軍府的喜事將近。
整個幽州府都變得更加熱鬧了,南來北往的不少江湖人都聽說了,將軍府迎來了喜事。
在豐白閣酒樓之外,某處大街的角落裡。
灰頭土臉的姬烈又化作了小叫花,躲在暗處。
“還是換回這一身行頭比較有安全感啊,單老,做護衛真的不是我擅長的。”姬烈心有余悸,直到逃到幽州府,才稍稍放寬了心。
“不要大意,那幫殺胚還在找你。”
腦海中,單老的聲音傳出。
說起被人追殺這事,姬烈頓時怒不可遏,氣的牙癢癢。
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有著單老幫助,他幾乎就要被飄雪宗的人追上了,一旦被追上,以龍越的實力,他沒有半點活命的機會。
“龍越已經瘋了,這般襲擊幽州府的商隊。”
姬烈沒看到龍越的操作,但單老見多識廣,已經猜了個大概,他沉聲道:“恐怕這幫飄雪城的人只是先頭部隊,如今已經喬裝打扮成商隊的樣子混入了城中。”
“沒想到堂堂飄雪宗,幽州第一大宗,竟然也行此宵小之事。”
姬烈十分不屑,他這個人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喜歡正大光明。
手上古樸的戒指微微散出光芒,單老略顯疑惑的聲音傳出:“只有龍越一個人肯定不夠的,恐怕此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潛入幽州府了。”
兩人正在商議和思考之時,街道上有幾個江湖人經過。
這幾個江湖人都穿著統一的雪白色衣袍,胸口繡著一柄細劍花紋:“聽說過幾日就是平北將軍曹肅訂婚的好日子。”
“是啊,沒想到平北將軍如此英雄豪傑,竟也隻娶了一個商賈之女,真愛,這是真愛。”
“我們掌門可是絞盡腦汁的想要攀上平北將軍的高枝呢,現在好了,希望破滅了,小師妹雖然也很可愛,但敵不過別人真愛啊”
“依我看,不如就把小師妹嫁給平北將軍作妾好了,反正我們江湖兒女也不在乎什麽名不名分的事情,再說了,平北將軍那可是大官,家裡三妻四妾很正常。”
這幾個江湖武者笑著在那邊嘀咕,聲音正好全被一旁的姬烈給聽了去。
姬烈頓時目瞪口呆,隨後腦海裡瞬間閃過了一絲靈光。
“單老,飄雪宗的這幫鳥人,該不會是準備在平北將軍曹肅訂婚的時候,直接閃出來鬧事吧?”
“這極有可能!”
兩人頓時狂喜,姬烈心頭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感覺發現了飄雪宗的大秘密。
“姬烈,說起來,這平北將軍曹肅和你可是老鄉。”
“對,當年我還在飛馬莊的時候,曹肅就.”想起了當年曹肅的所作所為,頓時姬烈的臉色也不太自然,曹肅當年說是府軍,和土匪也沒什麽區別,從平城離開的時候,還專門去飛馬莊敲詐了一筆,搞得飛馬莊雞犬不寧。
不過這對於他而言,已經無所謂了,姬氏飛馬莊,只是一段過去的歲月。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變得更強更有實力,才能實現自己的目標。
“去找曹肅,把這件事告訴他。”
姬烈瞬間下定了決心,絕對不能讓飄雪宗的人好過。
這幫狗娘養的追了他十幾天,搞得他又變成了小叫花,還殺了他的吳大哥,搞滅了商隊,這裡面恩怨大了去了。
單老也支持了他的決定,同時單老也提出姬烈要小心。
“這平北將軍曹肅我也聽說過了,年紀輕輕就已經修煉到了力境上品,以你現在的實力,他如果想要對你不利,你很難逃脫。”
單老畢竟是經驗老到之人。
於是姬烈先找了個地方喬裝打扮了一番,換上了一身白袍,拿著折扇,變成了一個溫瀾如玉的公子。
先是跑去了平北將軍府在幽州府新辦的“幽州府書院”。
這家書院是曹肅新辦的書院,設在了城西竹林巷陌,與江湖紛爭遠離。
平北將軍府不是那麽好進去的,姬烈便跑到此地來找平北將軍座下的重要謀士——仲津。
仲津本身是幽州書院出身,之後因為相貌醜陋而被人看不起,在幽州幾經周轉也未能入仕,直到見到了曹肅之後,才被曹肅拜為主簿,算得上是位高權重。
仲津本身沒有武功,就是一個十分純粹的讀書人。
曹肅新辦的書院,仲津就是書院的常務副院長。
而曹肅是名義上的院長,但平日裡忙著修煉都來不及,除了書院剛剛落成的時候出現了一下,其余時候根本不會出現。
唯有仲津,平時除了忙將軍府的工作外,還有的時間都在書院裡。
與目前書院裡一共十幾位的學子認真學習探討,研究經書文化。
姬烈跑到了“幽州府書院”門口,被書院門口的書童給攔住了。
“開春招生已經過了,公子想要讀書,還需等上一段時日。”
書童以為姬烈是來讀書的,也恭恭敬敬的勸返。
姬烈靈機一動,笑著說道:“我不是來讀書的。”
“不是來讀書的?那到書院裡來做什麽?”其中一名書童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姬烈將折扇一收,指了指天空,淡淡的說道:“我是來找仲大人策論的。”
兩個書童頓時又驚又怒:“敢問先生名諱?”
姬烈冷哼一聲:“憑你們兩個小小書童,還不足以知道本公子的名諱。”
這天底下,的確有很多讀書讀的特別厲害的年輕人,兩個書童還只是讀書路上的先行者,見到此人一副氣度不凡的樣子,頓時露出了些許遲疑之色。
姬烈斷喝道:“還不速速進去稟報?”
兩個書童再也不敢怠慢,行了一禮之後便匆匆進去稟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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