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榮太尉的運作之下,榮家大少榮盛出仕。
其本身在進入國子監之前,就已經掛職神都府衙內的參事一職,之後還考取了功名,在中書科就任中書舍人一職,職級不低。
如今更進一步,成為了山南道汝州掌兵使,上任汝州。
榮太尉本身在朝中就有著不小的能量,榮家更是四世三公的豪門望族,榮家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榮盛出行,掌兵一職便顯露尊貴之意。
隨之同行的,還有榮家的眾多家將、謀士,不少家將都是力境上品境。
放在神都,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卻甘願在榮家做一家將。
這些都是榮家的底蘊,可以幫助榮盛快速在山南道立足。
榮家這一細小的舉動,並沒有瞞著其他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神都各個家族都有年輕子弟外出。
一方面外乾可以歷練自身,另一方面,神都殺機顯現,敏銳的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妙,提前在各地布局。
世家大族在亂世之中的一向做法都是如此,雞蛋永遠都不會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浩浩蕩蕩的榮家隊伍,踏出神都地界後,一路向南而行,很快就抵達的神都地界的另一條大河。
此河名為“尹河”,榮盛騎在白馬上,眺望著滾滾而來的大河,頓時心潮彭拜。
背後的神都城池若隱若現,踏過了尹河之後,便是天高任鳥飛的廣闊天地了。
“主公,黃郝來了。”
榮盛身旁,一名文士低聲提醒。
只見大河之上,飄來了一座樓船,之前調入了羽林軍的前長水校尉黃郝就站在船上。
樓穿上旗幟招展,甲兵林立,黃郝見到榮盛,朗聲行了一禮:“見過山南道掌兵使。”
黃郝的職位明明比榮盛高,哪怕榮盛已經官升很多級,但也還未達到八校尉這一級別,而黃郝身為前八校尉,職級比榮盛更高。
沒想到黃郝的姿態卻極低,甚至擺在了比榮盛更低的地方。
黃郝是榮家的門生,昔年榮老太爺也算是與他有恩,榮家把黃郝也視作了重要培養對象。
黃郝能夠走到今天,沒有榮家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因此榮盛地位比黃郝更加尊崇,甚至隱隱有主仆關系。
“黃校尉。”
榮盛澹澹的笑了笑,也隨即踏上樓船。
在榮盛的身旁,除了有兩個青年文士外,還有兩個體格極為雄壯的將領。
這兩個將領身上氣息厚重,煞氣環繞,顯然是武功卓絕。
黃郝雖然是一介書生,但卻也有些武藝在身上,只是和正經的武夫不好比,他吃驚的看著這兩個將領,以前也沒有見過這兩名高手。
“榮大人,恭喜了呀!”
黃郝收拾心神,當場誇讚和恭維榮盛。
兩人簡單的寒暄過後,就攜手來到了甲板上。
樓船甲板外面,是翻滾不休的浪頭,護衛們將榮盛層層保護起來,沒有榮盛的允許,無人可以進入榮盛的周身附近。
“榮大人。”黃郝壓低了聲音,可尹河上的風浪太大了,他又不得不拔高了一些音量:“幽州那邊,有了最新的消息。”
“哦??”
聽到是幽州的消息,榮盛頓時神情一凜,鄭重道:“如何?”
“前些日子,幽州傳來消息,說是安陽與曹肅大婚當日,遺失掉了皇家秘寶‘玉龍琉璃盞’,此事在江湖上引起轟動,連冀州、光州的江湖勢力也開始跑到幽州府湊熱鬧,看看能不能破了這個桉件。”
江湖上的消息,榮盛並不是特別關注。
他皺了皺眉頭後問道:“此事不算什麽大事,還有呢?”
“還有就是關於飄雪宗的回應。”
“哦?”榮盛目光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如何?”
“飄雪宗........”黃郝顯得比較沉默:“我聯系了一些飄雪宗的人,但飄雪宗是真的嚇破膽了,如今讓他們再對付曹肅,一點鬥志都沒有了。”
“呵呵,一群烏合之眾。”
榮盛冷笑不已,本想簡單的給曹肅弄點麻煩,沒想到飄雪宗竟然如此不濟:“浪費時間了。”
“不浪費。”
黃郝笑了:“飄雪宗內的絕大部分的長老都算是嚇破膽了,但還是有一些長老,是願意以個人身份支持我們的,此外,我還找到了先前被曹肅欺凌過的蝕日教高手,整個幽州,有不少人都是曹肅的反對者。”
“飄雪宗、蝕日教........那最神秘的混元寺怎麽說?”
榮盛感覺江湖勢力還是不靠譜的,但現階段,他能夠拿來對方曹肅的,就只有這些不靠譜的江湖門派,若是想要成事,就只能祈禱這些宗門裡有一兩個高手。
“混元寺不願意參與世俗事,就像是九靈山一樣。”
“放屁,九靈山這幫牛鼻子都下山幫曹肅忙了,真當我們都瞎著呢?”
榮盛聽到混元寺的推辭,頓時勃然大怒。
混元寺雖然遠在幽西北,但也絕對不是安分守己的人,要知道,先前那作亂的李行錫,可是混元寺中的內門弟子,後來才還俗的,其人與混元寺關系密切,混元寺當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這幫禿驢,都靠不住的。”黃郝對於和尚也沒好感,混元寺這種遮遮掩掩的就更令他不喜。
榮盛想了想,沉聲道:“曹肅坐穩幽州,其麾下勢力越來越龐大,若不早製,遲早會遭到此人侵害。”
榮盛對於曹肅原本就有敵意,如今曹肅在幽州搞得風聲水起,就更加令榮盛感到危機和不滿。
黃郝搖頭道:“曹鎮北其羽已豐,其勢已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我帳下聽命的青年將領了,想要對付他,我等還需要從長計議。”
“而且他武功太高,也是比較麻煩的地方。”
講到了曹肅的武功,黃郝便對此頗感棘手:“他擊敗了雲正信,真實戰力已經達到了一品境。”
“不對。”
榮盛卻搖了搖頭:“他沒有那麽強的。”
“嗯?”黃郝露出不解之色,曹肅的戰力那都是實打實用戰績來說話的,雲正信被曹肅當街擊殺以後,曹肅位列龍虎榜,沒道理不強。
“曹肅雖然擊敗了雲正信,但其本身還沒有突破到一品。”
“家族裡的高手分析雲正信應該也是大意了,像他們這種級別的存在,對付任何人都不可以有任何疏忽大意。”
榮盛轉而看向了自己家族裡帶來的家將:“你盡管放心好了,有我家族裡聶龍裴虎兩員一品上將,曹肅翻不起什麽風浪。”
黃郝吃驚的看向那邊身著鐵甲,默默靜立的兩員虎將。
兩名將領身上的氣勢確實十分驚人,或許這就是榮盛自信的本錢。
黃郝問道:“榮大人,那接下來,在幽冀光等地,我們應該做些什麽工作?”
五月天,幽州府。
鎮北將軍府外的藤蔓曲曲折折,花朵濃妝澹抹,微風輕搖,甚至無風,依然有香氣溢滿院落。
將軍成家之後,將軍府與曹家大院準備“分家事宜”。
分家是必然的事情,隨著安陽和柳亦琪的入住,鎮北將軍府內一下子湧入了太多人,尤其是安陽,不光是自己孤身一人嫁過來,同時還有大量的護衛、宮女陪嫁。
諾大的鎮北將軍府竟然顯得有些不夠住了。
曹肅將此事遞交給了洪鼎操辦,準備在靠近城南的地方再重建一個鎮北將軍府。
而原先的將軍府就改為曹家大院,完全變更為私人住宅。
婚後的生活比較枯燥、乏味,除了日常交公之外,便是整日裡苦修武功。
曹肅踏入一品境後,身上氣息再度膨脹起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氣息。
導致府內的那兩隻大型幽州犬一直躲著他走。
不過近期,他已經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氣息,兩隻幽州犬雖然還是很怕他,卻也不躲著他走了,只是堅決不靠近曹肅五米以內。
這一日,馬超興衝衝的從院子外闖了進來。
“將軍,第二批的小馬駒落地了,要去看看嗎?”
馬家來了幽州府後,就將馬場也搬了過來,在幽州府的東北面找了塊高山草地,專門豢養戰馬。
頂尖的戰馬是需要培育的,像馬家是掌握了“獨門秘術”的家族,家族裡豢養的戰馬,又壯又強,個頭還大,能夠很好的負擔武者的需求。
“可以。”
曹肅點了點頭,答應了馬超的請求。
“夫君,我也要去看看。”
剛巧曹肅的院內,柳亦琪也在,便拉著曹肅的衣袖,露出了些許興奮之色。
要去看小動物,女孩子的天性便表露了出來。
曹肅原本隻準備自己去馬場上看看,沒想到六娘這麽興奮,這讓他也改變了主意,乖巧的摸了摸柳亦琪的腦袋:“行,一起去看看。”
柳亦琪微紅著臉,松開了曹肅的衣袖。
曹肅想了想後,寬聲道:“你去把安陽也叫上吧,今日我們乾脆一同前去看一下。”
片刻後........
一行人車馬齊全,百人隊的虎豹騎準備妥當。
馬超穿戴齊整,出現在了隊伍的最前方,和馬超同行的一名將領,身著魚鱗甲,手持點鋼槍,氣勢不凡。
“馬超,公主出行,不可大意。”聞廣很高傲,抬頭看著馬超,頤氣指使。
馬超打不過已經是力境三品的聞廣,卻又不願低他一頭,聞言隻當充耳不聞。
這聞廣本來也是個混人,見馬超不理他,也無所謂。
而在兩人之後,還有一個體格魁梧、宛如天狼一樣的幽北漢子宮烏,宮烏武功尚不如馬超,但畢竟是力境中品的武夫,很快就在眾多軍士中脫穎而出,如今成為了虎豹騎衛中的一名百夫長。
百余人的護衛中間,有一輛巨大的馬車。
珀羅馬拉著馬車緩緩的朝著城外駛去。
而曹肅、安陽和亦琪三人就坐在馬車之上。
原本馬車也挺大的,但曹肅體格過於魁梧,這麽龐大的身軀一擠,車廂空間就顯得狹小許多。
安陽今日身著一件墨綠色的長裙,挽起青絲,露出了修長潔白的脖頸。
而亦琪穿的是白色長裙,外罩玉蘭飛蝶氅衣,紫色的發帶束起青絲,飄然一縷垂於傲然胸前。
兩女都是絕美的姿色,論相貌安陽更勝一籌,身段也更加高挑一些,皮膚白暫更如玉器一般,但六娘的圍度更具競爭力,隱藏在長裙之下的傲然不光是勝過安陽,甚至勝過了絕大部分女子。
曹肅看著兩女乖巧靜坐的畫面,不知為何,就突然進行了一番對比。
各有春秋,各有氣質,當然論妖嬈嫵媚,似乎還是他的南煙夫人更奔放火熱一些,兩人歷經的姿勢也會比這兩位正妻更多一些。
“咳咳........”
想到這裡,曹肅便乾咳了兩聲。
安陽和柳亦琪便同時扭頭過來,以為曹肅要發表什麽重要講話。
曹肅沉聲道:“馬家的良駒世間聞名,我鎮北軍將來若是要巡守邊疆,就少不了這馬家良駒的支持。”
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在兩女的耳中,聽出了不同的意味。
安陽聽出來,曹肅似乎是在說“巡守邊疆”的事情。
如今整個乾元朝風雨飄搖,邊疆也不安穩。
從一品到玄境,除了時間堆積,慢慢提升‘神’的存在外,別無他法,而‘神’的修煉比較玄乎,像他們那樣苦苦雙修達到忘我之境是一種辦法,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生死之際的磨煉亦或者說更多的戰鬥。
無論是那一種修煉方式,曹肅不做選擇,他全都要。
所以“巡守邊疆”,將來就意味著曹肅可能會對乾元以外的部族用兵嗎?
安陽目光一閃,暫時想到了這麽多。
柳亦琪也很聰明,但她抓住的重點是“馬家良駒”。
馬家和柳家一樣,是曹肅坐穩幽州府後著重栽培的重要家族,馬家也算是曹肅前期站穩腳跟的有力支撐者。
隨著她嫁入曹家,柳家的生意暫且交給了二房處理。
接下來她在曹家的定位是什麽?
柳亦琪也一直在考慮這件重要的事情,她感覺整個曹家對於家族經商或者說是積累家族財富沒有太大的概念,所有的開銷都來自於曹肅的撥款。
曹肅本身是不會去做經商這種事情的,沒有什麽其他的理由,就是來錢太慢了。
他一場仗打完, 逼得飄雪宗接下來十年吃鹹菜來供養他幽州府,這不比一點點賣東西強?
已經逐漸習慣了用拳頭說話的他,對於這種曲線發育嗤之以鼻。
柳亦琪感覺曹肅這句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要和馬家好好合作嗎?”
她心念一動,掀開了簾子朝著窗外看去。
鎮北將軍出行的隊伍已經遠離了幽州府,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荒野平原上,逐漸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綠色,那是幽州的五月綠意。
曠野上吹來了一股初春的冷風,柳亦琪的發梢便隨著風兒飄蕩了起來。
馬車上系著的鈴鐺“叮叮當當”的撞擊著。
清脆的聲音遊離在曠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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