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擬這幾個字,藍色的鐵質書架,裡面夾著的是泛著難聞氣味的書籍。意識還是一片模糊,仿佛自己還在那身處於殿堂之上,無上權利握在手中,土地萬裡任意管轄。
“不?這是什麽?”
一時間無法接受的牛明哲還沉浸在生死之間,無數柄黑色長劍雖然貫穿了自己的經脈,但是還有一口氣,仿佛自己還能夠力挽狂瀾改變這一切。
死亡是無法接受的事情,那是預示著未知的黑暗,牛明哲的知覺在死亡這一刻停歇,落入寂靜。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去醒來,身體如被鬼壓床了一般無法動彈,只能睜著眼睛斜看向一邊,同桌正懶散地坐著,正翹著二郎腿,手裡玩著一個發著亮光的黑色板。
“這是誰?我在哪裡?”牛明哲心想。
同桌看見牛明哲掙扎的奇怪的表情,還以為是班主任在窗口偷看,急忙裝起手機,裝模裝樣的拿起筆作沉思裝,偷瞄一眼窗戶卻不見班主任。
“你可能不要騙我,我不會再上你當了。”
撕裂的記憶從腦海中浮現,對眼前的同桌的記憶逐漸清晰,牛明哲剛從不得動彈的壓迫中喘出一口氣,下一秒便被這記憶的融合把大腦疼的像是要裂開。
這不同世界的兩個人,一個死於家族奪權,一個在課堂上睡覺猝死,現在他們的記憶要融合起來了,從出生的點點滴滴,到這一天趴在課桌上面睡覺結束,牛明哲已經不再是往常的牛明哲了。
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裡的自己修行悟道千載,臨近一步踏破虛空卻死於自己兄弟與仇敵的勾結。
“你怎麽搞滴,睡迷糊了可是,”同桌甩著筆:“咱們夜宵吃啥啊?”
“外面小吃街鴨腿套餐,學校食堂狗都不吃!”牛明哲開口。
牛明哲嘴一抖,他竟然不自覺就接了同桌的話,而同桌也沒有察覺絲毫異樣,把手腕抬起來看著時間,數著秒鍾下課。
“五,四,三,二,一!”
下課鈴聲準時響起,同桌已經準備好一同與牛明哲一塊出校,可牛明哲依舊是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我這個身體資質,怎麽那麽差?”
“你墨跡什麽呢?”同桌瞥著嘴:“睡迷糊了可是,從早自習睡到晚自習,我都以為你死過去了。”
“你是,叫馬洪旗……對吧……”
“你怎搞滴,”馬洪旗伸手摸牛明哲額頭:“可是發燒了,連我你都能忘?”
牛明哲不可思議的打量著這潔白的教室,已經陸陸續續離開教室的同學,他恍然間覺得自己先前的一切記憶,都只是一場夢惡意,自己是這個世界裡面的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
“沒忘沒忘,”牛明哲撓著頭:“我睡一天了嗎,給我腦子睡炸了快,咱們去吃夜宵吧。”
略微一動,就能感受到這身體筋骨的質量問題,牛明哲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講台上的粉筆,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已經是深夜十點鍾,走出校門站在小吃街門口,牛明哲卻還在思索著。
“我做了個夢,太特麽真實了,夢裡面我都快化神了,結果一死就醒來了。”
馬洪旗齜著牙:“還化神?就咱倆這個身體素質,這個靈根屬性,能混到這個學校都是咱倆撿漏,吹牛逼都不打草稿的。”
“那真是夢啊……”牛明哲有些失落,他探索著記憶,想要從裡面找一些真實,卻被馬洪旗打斷。
“你的鴨腿飯,專門加的三個雞蛋,”馬洪旗開口:“中午咱倆就沒吃,還好這家飯給的份量多。”
牛明哲這才感受到餓意,接過飯盤開始造起來。
“這味道真好吃啊,我以前怎麽沒感覺校門口鴨腿飯那麽好吃啊,”牛明哲往嘴裡挖著米飯:“這個鴨腿,鹵的可以嗷。”
“咱倆昨天吃的就是鴨腿飯,”馬洪旗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你忘了咱們把生活費全用完了,這個月就只能吃鴨腿飯過日子了,我看你這不對勁都是餓的。”
“啊?”
馬洪旗把飯狂吃乾淨,然後跑到店老板哪裡不要臉的加米飯,牛明哲見狀也學著去再要飯。
入夜。
牛明哲躺在寢室的床上,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咬緊了牙關回想著,記憶卻開始模糊起來。
“不對!”
爬下床,從書包裡面翻出紙筆。
月亮又升高了些,月光照在馬紅旗的臉上,一隻蚊子叮了上去,狠狠的抽了一大口血液,一個手掌趴的拍下,蚊子瞬間下了地獄。
一臉血的馬洪旗睜開眼睛,給了自己一巴掌的他醒了過來,他十分的想保持著睡意再睡著過去。
“你TM在幹啥!”
“啊!”
牛明哲用圓珠筆在紙上畫著符,是最基礎的引靈符,即便是最平庸的凡人也能催動這個符咒。
“那不是一場夢!”牛明哲呢喃著:“我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的魂魄來到了這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廢人身上!”
引靈符被打火機的火點燃,照亮牛明哲的臉,沉重的可怕,馬洪旗在床上,啪的拍了牛明哲的頭。
“你TM大半夜抽煙是吧!給我掐了!”
“嘶!我沒抽煙。”
靈氣在空氣中不斷的從四周往這個寢室流轉,在這個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寢室裡面升騰環繞著,牛明哲大口大口吐納著靈氣。
雖然這靈氣又微薄又充滿雜質,對於牛明哲這羸弱的身體來說也是難以承受的滋養,牛明哲躺在床上,隻覺得渾身關節哢哢作響。
百年修為,一死化為泡影,牛明哲稍稍感歎自己是如此幸運,死後靈魂還能佔據別人身體苟活,只是死的冤屈,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重回家鄉,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手刃仇敵。
耳邊同桌不斷的鼾聲,才讓牛明哲感受到活著的真實,把握住手心裡的力量,要開始人生新的篇章。
次日清晨。
同桌一醒過來就表示這一覺睡得好爽,感覺渾身上下的毛孔全部都打開了一樣。
“我們不妨把這個寢室收拾一下,”牛明哲開口:“實在是太雜亂了,雖然就我們兩個人住,咱們還是得講究一點。”
“你TM,從昨天開始我就發現你發病,你TM是不是吃錯藥了?”馬洪旗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亂丟垃圾的不是你自個嗎?”
“那是以前了,”牛明哲無比自信的齜著牙:“現在的我是全新的我,我要改掉以前的那些壞毛病,從今天開始,我要變強……”
“我一天不聽你吹三次牛逼我渾身都不舒服,”馬洪旗鄙視的看著牛明哲:“你在不快點咱們馬上就遲到。”
課堂。
“這不對吧?”同桌發牢騷。
“有什麽不對嗎?”
“這不對,這絕對有問題,你今天竟然認真聽課了,這不可能,”同桌開口:“咱倆從來沒有學過習。”
“我想好好學習不行了嗎?”牛明哲開口:“我真覺得挺有意思的。”
“這有什麽意思,咱倆再怎麽學習還能打通竅門了不成?”同桌伸了個懶腰:“就這經脈課,給我們開設也是白開。”
“誰說我們就不能打通竅門,”牛明哲開口:“你還別不信,我馬上就打通給你看!”
同桌露出了一副鄙視的目光,但是說什麽牛明哲也不願意陪他一塊打遊戲,實在無聊只能和他一塊聽課。
下節課是草藥課。
牛明哲翻開課本,頓時兩眼放了金光,心中暗喜。
“這個世界的草藥,竟然更加複雜!這些藥性經過書籍系統的整理之後,定能被後世發揚光大!”
教草藥學的老頭被牛明哲熱烈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學生聽過課,甚至連他的作業也沒有收到過。
“咳,我們來介紹一下這個……成羅花,它主要有生津的作用……”
這是牛明哲從來沒有見過的草藥,上一世他勤於修煉,富貴的家族中從來不缺煉丹供奉,他從來不需要親自去煉什麽丹藥,更不用說去認識那麽多的草藥種類。
從前家族從來不吝嗇牛明哲的修行材料,可是現在牛明哲的口袋裡面總共只有七十一塊五,煉吃飯都是問題。
教草藥的老頭說著草藥藥效,打開一個丹爐一樣的東西,上面接著插電接口,這便是如今世界最基礎的電能丹爐。
牛明哲瞪大了眼睛,這種東西只在這個世界身體的記憶裡面有過,對於他來說,這個東西吸引力太大。
“只要按照配比,調製三中草藥的藥粉,混合倒入丹爐之中便可,”老頭開口:“古人用靈力催動丹火煉丹,或者使用地火煉丹,既辛苦還耗費精力,現在時代發展迅速,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嘛。”
隨著一陣青煙升上天空,電能丹爐發出滴滴聲,老頭開啟丹爐,從中取出一枚通體褐色的丹藥。
“這便是基礎丹藥運氣丹,”老頭推了推眼鏡:“我吃這個沒啥用了,你們誰想嘗試一下。”
眾學生舉起手。
“我!我!老師讓我嘗嘗!”牛明哲拚命舉著手,都快要站起來。
“那就請這位同學,”老頭一臉笑容:“最後一排那位手舉的最高的,上來試吃一下吧。”
班級裡面傳來不屑的輕笑。
“就他這個全班倒數第二的資質還吃什麽運氣丹……真是浪費那三株藥材……”
牛明哲撓著頭,上講台給老師行了個禮,把運氣丹吞進肚子。
“有什麽感覺沒?”老頭看著他。
“沒,可能我太餓了,”牛明哲拍著肚子。
課堂裡一陣哄堂大笑,老頭扶了扶眼鏡:“沒什麽感覺也正常,常人能從一枚運氣丹吸取哪怕一點點靈氣都算資質上等了。”
“老師,這剩下的藥渣能送我不,”牛明哲不好意思的撓著頭:“丟了怪浪費的。”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老頭趕緊讓他把藥渣裝了回座位。
馬洪旗伸個腦袋:“什麽味道的。”
“反正不甜,沒味。”
“TM早知道我也舉手了我擦,”同桌一陣懊惱:“管他是什麽東西先墊肚子再說。”
牛明哲拿著一袋藥渣,盯上了那個丹爐。
“老馬,你知不知道那個丹爐多少錢?”
“你噶個腰子就能買了,”同桌托著下巴:“就你還想煉丹可是。”
牛明哲眼神中充滿堅定,嘴中輕輕開口。
“未嘗不可……”
正午
兩個沒有錢的人,只能在教室裡面趴著睡大覺。
“老牛,你的藥渣好香,給我吃一口好不好,”同桌饞的淌口水。
“是藥三分毒,你真是餓傻了是不是,”牛明哲開口:“草藥怎麽能管飽呢?”
“有的草藥就能管飽,”同桌癱在桌子上:“我那天上課沒有睡覺,老頭講了一味名叫禾木根的植物,味道和土豆一樣,可以當主食,要是能搞兩塊咱倆烤一烤就好了。”
“禾木根……”牛明哲翻開草藥學教科室,指著一個長得和人參很像的圖片:“是不是這個。”
“對,就這個,”同桌攤手:“我記得學校後山草藥園裡面有種的。”
“草藥園……”牛明哲口水都快淌出來了:“我滴乖,咱倆要不要去搞點。”
“得了吧,我可不想被開除。”
“那我搞回來禾木根,你別吃。”
牛明哲說著便起身,向教室外面走去。
“我滴乖,你真要去啊,等等我啊!”同桌趕緊追出來。
後山
巨大的鐵門通著電網,對面是無數青翠,牛明哲努力按照記憶分辨著這些草藥,可是僅能分辨出其中幾種。
“太不可思議了我滴乖,”牛明哲開口:“這草藥都是怎麽能夠長那麽多的。”
“學校肯花錢唄,”同桌靠著牆:“從山裡面運來的靈土,還拉的管道運輸靈氣給這些草藥滋養, 想種不活都難。”
兩個人環視一圈,終於找了個沒有攝像頭監控的地方。
“這電網太高了,我們過不去啊!”同桌緩緩開口:“挨到就被電,不死也得殘廢。”
牛明哲齜著牙嬉笑:“關鍵時刻還得看你牛爺爺的好吧!”
只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作業本和圓珠筆,畫出一張驅物符。
“這畫的什麽玩意,就你還會畫符?”
上午所吃的那顆運氣丹,並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它給了牛明哲足夠的靈氣來催動這張驅物符,可是一點修為都沒有的他,勉勉強強讓符咒起飛都已經是艱難。
“臥槽臥槽,牛逼牛逼!”
“你TM小聲點行不行,咱們在偷東西呢!”
同桌趕緊閉上嘴巴,看著符紙飛過電網到另一頭,包裹住一株禾木根就往上拽。
“這東西,根扎土裡怎麽扎的那麽近啊!”牛明哲滿頭冒汗,咬著牙汲取全身的靈氣控制符紙。
草藥園內。
“這是?”
一個抽著旱煙的枯瘦男人,看著那張符紙,臉上露出詫異。
那符紙包裹的那株禾木根,根莖足足有五塊,拔到天上搖搖欲墜,根莖上面的泥巴啪嗒掉在地上。
“有意思,學校裡面還有懂得製符的學生嗎,”那枯瘦男人抽一口旱煙:“這符咒畫的,真是太標準了。”
禾木根翻越電網,啪嗒落在地上,牛明哲也耗盡渾身力氣昏倒在地。
同桌把禾木根揣進懷裡,背起不省人事的牛明哲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