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多醜善感,是牛明哲自我感覺頹廢,不能再像等待死亡來臨的老人一樣感歎剩余日子的幸福美好了。
“塘裡的魚都懶的吃鉤,”牛明哲開口:“這大冬天咱們釣不上來多少魚。”
“現在塘裡的魚都精的很,沒有初春那麽好釣,”同桌看起來胸有成竹的樣子:“不過我可是有準備的。”
“只見同桌帶的誘餌並不是玉米或者蚯蚓,而是一桶半死不活的癩蛤蟆,身上還帶著泥土,不時抽動幾下證明他們還活著。
“用這個蛤蟆腿釣,”同桌開口:“準能上鉤,這些蛤蟆是我從地洞裡面掏出來的,現在還在冬眠呢。”
“癩蛤蟆……”牛明哲一拍大腿:“這特麽可是好東西,是金蟾!你怎麽能拿來釣魚。”
“啊?”同桌已經宰了一隻癩蛤蟆正在往魚鉤上面掛,聽到牛明哲開口說自己的癩蛤蟆是寶貝,心中不解。
“這癩蛤蟆,全部做成靈獸,能儲存多少靈氣!”牛明哲欣喜若狂:“這還釣什麽魚!除了這些癩蛤蟆,還能找到更多嗎!”
“能找到,只要多掏幾個洞。”
同桌一臉茫然看著牛明哲把自己裝蛤蟆的桶往家裡面搬,還囑托自己要再找更多的癩蛤蟆給他,連魚都不釣了。
“這癩蛤蟆,有啥用?”同桌一甩釣魚竿:“中魚!”
傍晚。
全部的癩蛤蟆已經被牛明哲穿上紅繩防止逃跑,和老鼠這種天生具有一定智商的動物不同,癩蛤蟆即便是擁有靈紋與要瘦刻印也還是一樣癡傻,只知道到處爬。
牛明哲的房間,滿是癩蛤蟆身上散發的土腥味道,但是他絲毫不嫌髒,拿著毛筆蘸著墨水,給癩蛤蟆的白肚皮上一個一個畫滿了符號。
這些符號牛明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畢竟在生前,自己也是數一數二的馴獸師。
旺財趴在地上,看著癩蛤蟆在地上爬來爬去,對於主人的這種行為十分不解。
“好了!”
牛明哲一拉紅繩,所有的癩蛤蟆張開大嘴朝著天空,雙眼緊盯著窗戶的方向,哪裡有皎潔的月光照進來。
“有了這些癩蛤蟆吸收靈氣!,”牛明哲開口:“製符的事情還不是簡簡單單!”
牛明哲不敢用這些癩蛤蟆去面對太陽光,即便是冬天的太陽也很快就能把這十幾隻睡眼朦朧的癩蛤蟆曬成乾屍。
忙活完這一切,已經是深夜,牛明哲趕緊給自己抹滿藥粉上床睡覺。沒有了大鐵缸的加沸,只能用這種敷面膜的方式來加強一點自己的皮膚。
十幾隻癩蛤蟆,張著大嘴巴,並不是有什麽蟲子要用舌頭去抓,而是淡淡月光吞入腹中化作靈氣充盈。
這所有的方法來自於牛明哲生前擁有的一本邪書,上面記載的全是正道修士鄙夷的邪術,但是仿佛在這個世界還沒有人知道這種東西。
白天和同桌一起在山野之間挖蛤蟆洞,將所有的癩蛤蟆擺滿了窗台,晚上研究教導主任給的卷軸。
所有的癩蛤蟆的肚子,就像是氣球一般鼓起來,竟然到了一種看似一碰就會爆炸的地步,牛明哲算一算時間,的確足夠他煉製第一批符咒。
“對不住了,癩蛤蟆兄弟們!”牛明哲露出壞笑:“莫怪牛爺爺我無情嗷!”
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這群癩蛤蟆吸收足夠的月光,牛明哲把所有的紅線拴在一根靈筆上,蘸著朱砂在黃紙上作畫,手中念念有詞。
鼓氣的癩蛤蟆像是被針扎了一般一個一個癟了下去,
肚子變癟就代表著他們的全部靈氣外泄,也就代表著它們的死亡。 僅僅一筆,就寫死了兩個癩蛤蟆,這讓牛明哲感到有些心疼,但是同桌抓來的過冬的癩蛤蟆有很多,根本不怕浪費。
一張奪靈符就畫死了十幾隻蛤蟆,蛤蟆乾癟的屍體躺在地上,牛明哲給他們念了一遍超度經,然後把它們埋葬。
“對不住了,蛤蟆兄弟!”
轉眼間,已經到了快要過年的時間,牛明哲已經煉製了三張奪靈符,以及無數的五行靈符和其他符咒,製符再也不需要用自己的靈氣,這讓牛明哲可以放松許多。
牛爹牛媽並沒有購買年貨,而是告知牛明哲這次過年他們是要到牛家本家去過。
牛明哲深入回憶自己的記憶,想起了自己家庭的往事。
原來在江州,牛家也算得上是個不小的世家,牛明哲的爺爺是築基中期修士,現在十幾年過去不知道修為有沒有增長。
牛爹本來是牛家長子,但是他根本沒有任何資質和靈根天賦,在牛家他根本沒有資格繼承牛家的家主之位,而牛爹也是識趣的人,早早就將位置讓給了牛家二弟,自己則是離開牛家去過安穩日子。
現如今牛家與柳家結姻,牛爹作為牛家人要回到家族給已經是家主的弟弟賀喜,不知道多年過去家裡面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了。
“不是早已經分家了嗎?”牛明哲懶洋洋的問:“還回去幹啥?”
“你的堂哥,年紀輕輕已經有了練氣五層的境界,與江宗十大世家十一的柳家千金聯姻,這次兩家家人都會到場,牛家最近與柳家共同合作做生意,”牛爹開口:“我們作為牛家人,還是得回去看看。”
牛明哲很不想去,因為他還想在家裡面煉癩蛤蟆,不過看起來牛爹對於回家很是在意,決定一家人在牛家吃年夜飯。
最近牛明哲隱隱約約能夠摸到練氣的門檻,但是都被他狠心壓了下去,因為他知道時機還不成熟,即便自己有著乙等中級的資質,可是這僅僅是凡人之中有著較高天賦的等級。
牛明哲想要,至少摸到甲等去,那樣練氣能夠容納的靈氣會更加多。
回家的日子來領了,牛明哲看著父親熟練的操作著破麵包車,帶著後備箱裡面無數的禮品開上了高速公路。這不算是衣錦還鄉,只能算是回家過年。
牛明哲卻不在意,他對這牛家本就陌生,說不出來有什麽好感有什麽厭惡,僅僅是陪著家裡人赴宴而已。
牛家,的確是富麗堂皇。
遠遠的就能望見牛家的圍牆,上面爬滿了珍貴的靈蔓,有的牛明哲都能在藥典上找得到,無數的保安正在門口守著,迎接一輛輛的豪車進入牛家。
牛明哲並不懂得這些豪車,但是隻憑眼睛去看也知道自己家的破麵包車比起人家的拉風座駕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等牛爹開入大門口,卻被保安當做闖入牛宅的人攔了襲來。保安再三確認牛爹手裡的請帖是真真正正的紅紙金字,才給牛明哲一行人放行。
“這裡變化好大,”牛爹一邊開車一邊感慨:“看來弟弟的聲音是做的越來越大了。”
牛明哲躺在後座位上,戴著耳機聽著歌望著窗戶外面,看到無數人都是舉止文雅,得體大方,甚至比他這個老腐朽還懂規矩。
長長的的道路走到底,是一座洋館建築,門外已經有著無數人迎接,牛爹停好車,牛明哲把禮品領在手裡,便大搖大擺的往大廳走。
“呦,這不是你那個廢物大哥的孩子嗎?”
牛明哲沒有在意到是哪裡發出來的譏諷聲音,他站在門前,身旁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眼前這些人,他全都不認得,看來牛爹離家的時候還沒有牛明哲。
牛明哲一再安慰自己只是來吃飯的,隨著牛爹走入大門,卻被幾個兄弟攔住。
“啊呀,大哥來啦,大哥,這邊走!”
“不了,我要先去看我父親,”牛爹一臉尷尬,拿著禮品就要往裡面走,卻被幾個兄弟攔著往側門進入。
牛明哲雙眉緊皺,這些人明顯是想看自己家笑話,把牛爹攔了正門退往側門。
他忽然大笑開口:“哎呀,好長時間沒回家啦,終於回家啦!”
所有人被這大聲叫喊的聲音吸引,看見牛明哲已經大腳步踏入正門,當著所有人都面,滿臉笑容的往前走,雙眼發著寒冷的光。
居然被這個小鬼鑽了空子,牛爹的幾個兄弟面面相覷,想要再阻攔牛爹,卻被牛明哲闖入裡屋。
“爺爺,這是我父親送給您的八品長壽符!”
那坐在最上面的老人對這闖進來的牛明哲十分陌生,等到牛明哲亮出手中三張符咒,卻是瞪大了他的老花眼。
這是牛明哲看到牛爹在為回到牛家不知道該什麽禮品愁眉苦臉的時候,耗費四十多隻癩蛤蟆連天趕造的三張符咒,一張長壽符,貼在身上可益壽延年兩年光陰,三張符咒便是六年。
雖然不如長壽丹那般效果,這符咒對於牛明哲那爺爺卻是十分的重要,眼下突破金丹已經是癡心妄想,只能靠著苟延殘喘主持牛家,在有生之年給牛家找到靠山,或者找到維持下去的方法。
長壽符散發點點靈光,在牛明哲的手中像是聖旨一樣吸引著牛明哲爺爺,那老頭竟然不管不顧,親自走下座位接過符咒細看。
“親家,你看著......”
那牛家老頭旁邊坐著的,正是柳家家主,捋著胡子過來端詳,心中卻是一驚。
“三張八品長壽符,靈力流動渾然天成,不錯......不錯......”
“來人啊!賜座!”
這三張符咒擺在禮品堆的最上面,仿佛所有的禮品全都成了陪襯,人們紛紛猜測這兩張符咒是出自哪個製符師之手,畢竟這可是極其有難度的長壽符。
任他耳邊流言蜚語,牛明哲絲毫不在乎,他這三張符咒拍出去已經給自己父親長滿了面子,即便親戚們白眼連連,牛明哲手中美食不斷。
“真TM是一群餓死鬼!”
牛媽拉拉牛明哲衣袖,想要讓牛明哲收斂一點吃相,牛明哲點點頭,把杯中白酒喝了一口,頓覺酒香四溢。
牛明哲不敢多飲酒,這幅身體完全不善於喝酒,只有等到自己再多淬體,把脈竅打通,身體新陳代謝加速,喝酒就如同喝水了。
席間不時有人敬酒,牛明哲也看清了自己堂哥的模樣,真是長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旁邊的那女子應該也就是柳家千金,生的十分美麗,談吐大方,完完全全的大家閨秀模樣。
反觀牛明哲,滿臉滿手都是油汙,還在打著餐桌上面烤羊腿的主意,心裡面全是對同桌不能夠和自己一起吃這個宴席的可惜。
等到把人敬酒敬了一圈,所有人像是有了目標一樣給牛爹敬酒,牛明哲怎麽不知道他們安的什麽心,心中為自己的傻爹叫苦。
牛爹越是喝酒,眼中越是明亮,他仿佛有許多話想要說,但是都付在了酒裡面一乾而盡。
牛明哲已經察覺到牛爹臉紅, 站起來身給牛爹擋酒。
“堂弟,他們大人之間喝酒,咱們小輩就不要摻和了,來來來,我敬你。”
牛明哲看見是那個堂哥冷笑著給自己敬酒,帶動著一群的堂弟堂哥看著自己,明顯的不懷好意。
“不不不,該我敬堂哥。”
牛明哲差點沒笑出來,把口袋裡面的癩蛤蟆肚子拍的滾遠,一根紅線接在自己肚臍,一根紅線纏繞住牛爹小指。
牛爹喝的滿是興致,他已經不管這些兄弟到底是個什麽想法,在他心裡依然當自己是個牛家人。
“來來來,咱們兄弟一醉方休。”
牛明哲也狂喝,並不是一口一口的抿,而是用大杯大口大口的灌,把一眾表兄弟看的瞠目結舌。
“你擱這養魚是吧,嫌棄我呐,我都喝光了,你在這舔一口!”牛明哲亮著杯底,冷笑看著與自己敬酒的堂兄弟。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只要敢敬自己酒,那就肯定跑不了。
牛明哲口袋裡面的癩蛤蟆,肚子已經被酒水撐的像氣球,早已經翻了白眼,而牛明哲端著酒杯,看著臉色紅的像猴屁股的一堆年輕人,感覺到無敵是多麽寂寞。
那柳家千金輕輕拉牛明哲堂兄弟的衣角,提醒他停止與牛明哲的拚酒行為。
“表嫂,真是不巧啊,表哥和我喝酒可能要耽擱你們晚上訂婚儀式了,”牛明哲眼神寫著不屑:“要不你勸勸他,讓他不要再喝了,換飲料吧。”
堂哥滿臉通紅,手都伸不直,還指揮著下人去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