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的模樣五六十歲上下,臉上手上都是飽經風霜的褶皺,可衣袖下所露出的手腕卻白皙如雪。
一個長年累月做茶肆生意的婦人又怎麽可能有如此白皙的手腕?
杜傲頓生懷疑。
他立刻動手,朝那婦人抓了過去。
杜傲出手極快,那婦人完全想不到杜傲會對她出手,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有任何動作,就已被杜傲抓住。
後方銳風破空。
杜傲不敢大意,雖然不願意到手的獵物溜走,可為了小命,也隻好松開了那婦人,左側閃躲開來。
他閃躲得很快,甚至還來得及偏過頭瞧了一眼襲來的事物。
隻瞧見一團白影閃過,原來是一頭小靈狸。
小靈狸一擊不中,非常乖巧的落在那婦人的肩膀上。
婦人後移兩丈,知曉杜傲的可怕,拉開了與杜傲的距離。
一個尋常婦人又怎麽可能有如此好的伸手?
韓清風、風四娘、易燕媚也反應過來,紛紛露出戒備之色,
杜傲長身卓立,腦海浮現一個名字來,嘴角勾起淡淡笑意道:“聽聞魔師宮有十大煞神,其中金木水火土的水將是一名叫做水柔晶的女子,姑娘可是水柔晶水姑娘?”
水柔晶心中驚駭不已。
她雖說已從花解語哪裡知曉了杜傲的厲害,卻想不到杜傲厲害到了這種地步。
她很奇怪。
她五歲時挑選進入魔師宮,接受最嚴格的體能、意志、技擊訓練,十六歲時派遣刺殺一小幫派幫主,自此以後每天九個月都在江湖上歷練,卻一直都隱姓埋名,四年來,除開魔師宮的人,江湖上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姓名。
可杜傲卻似乎對她了若指掌,這如何不令水柔晶奇怪與震驚呢?
先前在客棧與花解語聯手擊殺杜傲,就已感覺到了杜傲的可怕,卻想不到杜傲最可怕之處竟並非在於那可怕的武功劍術,而是那種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神通。
水柔晶臉上雖然沒有流露出神情,杜傲卻知道那只不過是易容後難以展現神情而已,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已被他說中了。
這婦人正是那日與花解語襲殺他的水柔晶。
杜傲一時之間明白了許多事情。
花解語沒有糾纏他,只是因為有更大的陰謀需要執行,所以暫時放下了恩怨。
這個陰謀正是圍繞著鷹刀展開。
杜傲故意作出一副盡在掌握的架勢,悠悠然道:“本人聽花大小姐說,魔師宮在江南布下的人手悉數撤走,可閣下卻留了下來,不出意外,水小姐是為了你的心上人鷹飛報仇特意留下來的吧。”
水柔晶幾乎震驚的要軟倒在地上。
這幾乎是她最大的秘密。
她暫時還不是鷹飛的女人,可她這一趟留下,的確是因為鷹飛!因為近一年來,鷹飛的確在追求她,她也對鷹飛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如果不是需要執行魔師宮的任務,或許兩人早已相好了。
這個秘密,縱然魔師宮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天啊,他是如何知道的!
水柔晶心亂如麻,縱然從小就培養出了非凡的鬥志,可這一刻也難以控制本身的情緒,難以冷靜自持了。
杜傲看水柔晶的眼神就已明白自己猜測了七七八八。
杜傲並非有通天之能,只是因為知曉原著之中水柔晶成為戚長征女人之前,就已被鷹飛上手拋棄。如今水柔晶還沒有到原著的年紀,但極有可能已和鷹飛在一起了,所以順理成章推斷出了這個結論。
無數個念頭在杜傲腦海快速閃過,銳利的目光忽然鎖定茶肆中那個小老頭,灑然一笑道:“花大小姐,見到老情人,不出來打個招呼嗎?”
“你這小鬼,看本姑娘不撕掉你的舌頭。”老頭撕掉了臉上的易容,露出一張媚骨天成的面容,跳了出來,來到水柔晶身前。
花解語亦嗔亦喜亦怒亦氣,那樣子足以懾走大部分男人的魂魄。她的絕世媚術確實沒有幾個人能抵擋。
杜傲是為數不多的幾個。
杜傲目光在花解語、水柔晶兩人身上打轉,忽然笑道:“水小姐,何不以真面目現身呢?也好讓小生一睹小姐風采。”
花解語冷笑道:“怎麽的,你還想打她的主意?”
杜傲微微一笑道:“本人只是比一般人本事大一些,色心強一些,只是享受一下齊人之福而已,特別是你們兩位若一起伺候我,那實在是再愉快不過的事情了。”
風四娘翻了個白眼,見怪不怪了。
這段時日相處,風四娘也徹底明白了,杜傲這男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好色。
杜傲的好色是有原則,越是面對不正經的女人,表現得越明顯,也表現得越放肆。
許多人巴不得別人不殺自己,可杜傲卻巴不得有人殺他。當然前提條件是漂亮的女人。
用杜傲的話來說,如果能讓他感覺心動或者身動的漂亮女人殺她,那麽他絕對會憐香惜玉,絕對會放走她們,只需要她們與我一度春宵。
只聽這些話,就已能看得出杜傲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了。
這不,有易燕媚的前車之鑒,風四娘不用想也知道杜傲打得什麽主意。
韓清風、易燕媚面色古怪。
他們也實在沒有瞧見過像杜傲這樣的奇葩。
特別是易燕媚,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感覺杜傲似乎想將她們弄到手。
一種更古怪的感覺湧入腦海——杜傲或許已將花解語弄到手了。
易燕媚有些不可思議。
她可知道花解語是什麽人,武功手段多麽厲害,杜傲怎麽可能將她弄到手呢?
花解語對杜傲的想法也是一清二楚。
花解語冷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們兩人和你動手,你將我們拿下以後,讓我們陪你,從而換取自由。”
杜傲摸了摸鼻子,雖然心理是這麽想,可被戳破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倘若水柔晶姑娘有花大小姐一半漂亮,小弟確實有這個想法。”
“混蛋!”
花解語跺腳,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憤怒。對上杜傲這小子,花解語發現自己的情緒竟然前所未有的變化劇烈。
杜傲收起笑容,道:“不過小弟最想知道的是,你們此番出現在這裡,是不是鷹刀之事和你們有關系。”
花解語眨了眨眼睛,道:“你猜,若你說對了,說不定本小姐會讓你得償所願。”
杜傲悠悠然道:“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了破碎虛空,長生不死的誘惑呢?赤尊信、乾羅等人對鷹刀的你爭我奪,那麽也勢必令江湖人都相信鷹刀已在中州,江湖上恐怕很快就會掀起一輪腥風血雨,如此一來魔師宮自然可以在這腥風血雨之中大有可為,大展身手,到時候魔師宮滲透武林,掌控江湖也勢必會更順利,這的確是很好的算計,很毒辣的算計,只是不知這算計是小魔師方夜羽的手筆,還是鷹飛的手筆呢?亦或者是那個自稱甄夫人的甄素善的手筆呢?”
花解語已完全笑不出來了。
她頭一次感覺杜傲已知道了太多了。
她頭一次感覺自己等人在杜傲面前已沒有什麽秘密了。
天啊, 他怎麽知道甄素善?難道中州對蒙元帝國的調查已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花解語第一次生出了恐懼。
水柔晶的眼神中已徹底掩飾不住震驚。
這一瞬間,她自小訓練的冷酷神經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杜傲眼睛一亮,知道機不可失。
立時動手。
鏗!
長劍出鞘。
劍化作重重劍影,隨著一道閃電般的步法,向水柔晶殺去。
他出手的十分突然,兩方人馬都沒有想到。
花解語、水柔晶兩人的心智被奪,武功以及反應都大打折扣,這正是出手的最佳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