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烏篷船江面橫行而過。
船頭立著一位身著錦袍,腰懸長劍,面色蒼白,卻又長相冷峻的年輕公子。
此人負手而立,遙望著前方的慕容世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雙冷眼之中更露出了陰毒的神色。
一道聲音忽然從船艙傳了過來,笑道:“刁兄,聽聞江南大俠慕容正的女兒慕容秋荻天香國色。”言語到此就止住,可只要聽他的語氣與陰笑就能知曉他要幹什麽。
刁辟情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紅色,一雙眼中更發出利芒,淡淡道:“等我殺了杜傲之後,若有機會,自要上手一番。”
船艙中聲音明顯興奮起來,搓了搓手:“若能得手,實在是美事一件,不過慕容正那老家夥可不是好對付,我們還是需要仔細謀劃一番。”
很顯然,這人雖然色心大起,卻不敢輕視慕容正這位江南大俠。
刁辟情顯然不怕慕容正,冷笑道:“病虎還有幾分威風,他畢竟已老了,這些年來若非有人追捧他,恐怕早就做不成江南大俠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刁兄好膽色,我們就先殺杜傲,玩慕容秋荻,再斬慕容正,此戰過後,刁兄定能名動天下。”
刁辟情眼中也露出炙熱之色。
名動天下,確實是刁辟情的野望。
“先殺了杜傲再說。”按下心頭悸動,刁辟情仍舊十分冷靜。
烏篷船慢悠悠航行,已到了江南七星塘慕容世家的地盤。
刁辟情來的的確很快,比慕容秋荻想象中還要更快,幾乎杜傲前腳剛抵達七星塘,刁辟情後腳就來了。
相隔也不過一天。
刁辟情一向囂張慣了,他也知道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正面目,所以大搖大擺,並不怕被人發現。
杜傲在刁辟情抵達七星塘的第二個時辰,就已知道刁辟情到來的消息。這個時候杜傲才看完刁辟情的資料。
看完刁辟情資料以後,杜傲更加認定刁辟情此人實在非死不可。
原著中刁辟情就是個凶殘嗜殺之人,而且對女子的手段毒辣!喜歡亂殺無辜。如今了解到了刁辟情所作所為,更認為刁辟情罪該萬死。
得知刁辟情已抵達七星塘,杜傲提起劍立刻去找刁辟情。
龍舌蘭也想和杜傲一道而去,卻被慕容秋荻阻攔了。
慕容秋荻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刁辟情手段毒辣,如若刁辟情對你出手,杜傲很可能會因為你分心。”
慕容秋荻這一番話說的十分有水平,言外之意,杜傲對你有意。龍舌蘭當然也聽出來,所以自然也就沒有去了。
慕容秋荻自然也沒有去。
刁辟情一向喜歡享受,他居住在最好的客棧。他也一向好色,幾乎無女不歡。但這一次他沒有找女人。
他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
這一趟的目的是要杜傲的命,為父親也為魅影劍派一雪前恥,所以他不想在得手之前將精力浪費在女人的身上。
刁辟情已定下了計劃,只等杜傲離開離開七星塘,他就立刻動手,擊殺杜傲。
他對自己有自信,他有把握。
夜已深,刁辟情吹滅燈火。
剛要躺下,耳畔就聽見衣袂破風的聲音。
他的耳力過人,所以能分辨得出各種聲音,聽到聲音的時候,他就知道來人在七八丈外,正在狂奔。
可是剛一坐起身來,發現一人穿窗而入,已卓立在屋中。
刁辟情心頭大驚,想不到來人的輕功居然如此高明。
能令刁辟情感覺輕功高明絕不是容易的事。魅影劍派本就已劍法與輕功名動天下。特別是輕功身法,更是被江湖人認為一絕。
刁辟情的輕功身法,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令他這樣的人感覺快,實在不容易。
雖然來人功夫之高,令刁辟情十分驚訝。可刁辟情卻也十分冷靜。
心跳、脈搏、呼吸,全身上下各個方面,都保持已入睡時候的狀態!縱然是真正的高手,在這漆黑的空間之中,也會認為他已睡了。
刁辟情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來人極有可能就是他要殺的杜傲。正因為這種感覺,刁辟情已將自身的狀態提升到巔峰。
不管來人是不是杜傲,只要那人上來,他就要那人的命。
黑暗的屋中,非常安靜。
可在這安靜的氣氛之下,勝負生死都可能瞬決分曉。
刁辟情默默等待,等待拔劍時刻的到來。
忽然,一道銳風破空。
刁辟情手已握住了劍。
但他沒有出手。
他本以為對方已出手,卻發現對方沒有出手,沒有靠近。
這道劃破空間的銳風,居然點亮了燈火,一盞燈,三根燭,將屋子完全照亮,
坐在床上的刁辟情也頓時出現在光亮中,出現在那人面前。
刁辟情也瞧見了那個人,是個年輕人。
刁辟情眯著眼睛,目光銳利如劍,盯著他,道:“閣下是什麽人,為何出現在此?”
杜傲長身卓立,含笑道:“我叫杜傲,來借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杜傲笑道:‘刁公子的項上人頭。’
刁辟情還是保持著坐姿,沉聲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為何要借我的人頭?”
杜傲道:“閣下若與我無冤無仇,又何必千裡迢迢趕來此地追殺於我呢?”
刁辟情心一沉,他知道杜傲已完全知道他的目的。
刁辟情眼中露出森然的殺氣,冷冷道:“你是不是薛衣人的弟子杜傲?”
杜傲點頭:“我就是。”
刁辟情道:“你既是杜傲,那我就殺你。”
殺字出口,刁辟情已然拔劍。
眼前一花,刁辟情已然失去蹤跡。他仿佛忽然之間一下子現身在杜傲面前,手中幻出重重劍影,朝杜傲刺了過來。
劍影重重,竟完全將杜傲給籠罩住了。
杜傲平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識魅影劍派的劍法,心中也是吃了一驚,不得不承認魅影劍派的劍法的確名不虛傳,而刁辟情也不愧是被譽為魅影劍派百年以來自出色的劍手。
只可惜劍法雖高, 人品卻卑劣不堪。
這種人該死。
杜傲目中寒光一閃,劍已離鞘。
劍以一種看不見的高速,迫入重重劍影之中,擊在刁辟情劍的劍尖往後一寸出。
刁辟情臉色大變。
他是一流的劍手,一看見杜傲出劍,就知曉杜傲的劍術的確已得到薛衣人的真傳,所以已打算雖說變招。
江湖人都認為刁辟情,目空一切,狂傲無比,事實上這些只是刁辟情故意給人製造的假象而已。雖然他表面上誰都不放在眼裡,可一旦與人交手,刁辟情卻比任何人都小心謹慎,時時刻刻準備好退路。
這次也不例外。
但是,刁辟情還來不及變招,劍就高速劈在劍上。
刁辟情自認劍法已是極快,卻不想對方的劍法竟也如此快。
力道透劍而出,刁辟情後退七八步,這才卸去力道。
此際,刁辟情明白他已遇上出道以來最可怕的對手了。
杜傲自不會手下留情,今日一戰,不是他殺了刁辟情,就是刁辟情殺了他,這中間絕無其他可能。
劍化作一道電光,隨著杜傲飆前的步法,朝刁辟情殺來。
刁辟情眼神陰沉如水,出道以來,還是頭一次與人交手落於下風,這令心高氣傲的刁辟情任何手得了。
手腕一抖,整個人化作一道鬼魅的輕煙,朝杜傲迎了上去。
轟的一聲。
正在兩人要碰撞的時候,牆壁忽然撞開了一個大洞,一道灰影朝杜傲撲了過來。
對方不是一人,而是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