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秦川平一個人醒來,看著空蕩蕩的寢室,想必三個舍友是徹夜不歸了。
突然,寢室門被一把推開,是馬猴攙著紅發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紅發頭上殷紅的紗布,身上多處淤青,嘴裡不住地喃喃地說著什麽。
馬猴聽清後就把紅發放在床上,伸手從床下摸出一把刀來。
“嘖.....”
秦川平一看,連連搖頭走出了寢室。
在寢室門口,秦川平卻被一行人擋住了去路。
大概二三十人,圍在一起毆打昨天自己班上的那個男同學。
那男人被踢來踢去,每個人都可以隨意地朝著他吐唾沫,可以肆意地把他踩在腳下。
他做錯了什麽嗎?秦川平並不得而知,但就單是看著幾個毫不相乾的路過的人也興致滿滿地跑過來添上兩腳,秦川平也明白了。
這個人,平時就是個受氣包。
或許每個小的群體裡總會有那樣的一兩個人總會受到別人的欺負,或者唯唯諾諾,或者與眾不同。
倒在地上的男人,明顯屬於後者,他憋氣屏息,一語不發,只是冷冰冰地睜著眼,記錄下眼前每一個人的臉,死死攥緊了拳頭。
秦川平看不下去了,自小爺爺教他的就從來不是寬容忍讓,是順從心意,是敢愛敢恨,是快意恩仇。曾經在街上看到扒手在偷東西,其余人都裝作事不關己,唯獨爺爺站了出來,遞給秦川平一把快刀,“去吧,川普,去做個英雄。”
秦川平握著刀片刻猶豫,隨即上前跟扒手扭打在一起,很快被扒手的同伴反撲,秦川平終於猛地一刀砍了下去,扒手們很快被鎮住,各做鳥獸散了。
事後爺爺問秦川平害不害怕,秦川平只是說很刺激,自己很喜歡這種感覺,在沒人敢站出來的時候,自己站出來了,做了內心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個英雄!”
“嗯,是的,你一定會成為一個英雄。”
脫離了回憶,秦川平看到那群欺負人的人似乎有些倦了,準備轉身離去。
被揍的那人也已經站起了身,默默地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秦川平上前輕輕拍在了他的肩頭,“嘿,兄弟,怎麽稱呼?”
那人猛地一顫,抬起凶惡的眼神瞪了過去,隨即才發現了已經在身邊的秦川平,“李.....李廣亮。”
“他們為什麽揍你?”
“.........”
李廣亮沉默了,半晌後卻給出了一個或許會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的確,如果是常人,比如老師或者不明事理的家長,此刻或許會說了,“怎麽可能呢?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自己肯定也有問題。”
但是秦川平看見了,惡霸之所以欺負別人,或許只是因為他有那個能力,他想那樣做而已。
“那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為......為什麽?”李廣亮愣住了,內心想道【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嗎?】
秦川平替李廣亮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不是你的錯。”
“如果真的不是我的錯那他們為什麽要欺負我!”
“因為你跟他們不一樣。”
李廣亮怔住了,“僅僅只是因為這一點嗎........”
“是的,你比他們強,他們會怕你,排擠你;你比他們弱,他們會鄙視你,欺負你;當你不願意和他們一起做一樣的事情的時候,
他們就會抵觸你,只有你跟他們一樣了,他們才願意接納你。” 李廣亮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如果我不願意跟他們一樣呢?”
“要麽永遠被他們欺負,”秦川平回過頭看著逐漸離去的那群人,“要麽就把他們打過來的打回去,這樣才能得到平等,如果加倍奉還,那麽你就會得到他們的尊重。”
怒發衝冠的李廣亮咬著牙,隨手抄起一把掃帚就想撲上去,卻被秦川平一把攔住。
只見秦川平詭異一笑,指了指廁所,“兄弟,好漢難敵四手,要用智取!”
隨即秦川平把嘴貼近李廣亮的耳朵,說完後又在李廣亮肩上拍了拍。
李廣亮緊緊抓著掃帚,朝前面四五十米外的那群人大喊了一句,
“一群垃圾,有種再來啊!”
“嘿,小廢物長能耐了啊,兄弟們走,再去幹他。”
一群人浩浩湯湯地衝了過來,因為已經有不少人離開,現在在場的只剩下十多個人,不過好在剛剛打得最歡的那幾個還在。
能不能站起來那還得看李廣亮自己了!
只見李廣亮一頭鑽進廁所,衝來的十多個人立馬樂開了花,“自尋死路,進去搞他!”
只見十多個人緊跟著衝進了公廁,十多人打一人,幾乎是毫無懸念的戰鬥。
可是下一秒的結局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只見五六個人慌亂地從廁所衝了出來,身上掛著星星點點的糞水,帶著滿身熏天的臭氣。
“我草泥馬的,這逼不講武德臥槽。”
不一會兒,又是三五個人狼狽不堪地衝了出來,嘴上氣勢洶洶,腳下卻是逃之夭夭。
然後就出現了很不可思議的一幕,李廣亮一人,高舉著沾滿糞便的大掃帚,一個人追著十四五個人在打。
“周沁,你有種的別跑!”
被叫做周沁的那人卻是頭也不回,猛地擦了把臉上沾著的一坨,頓時感覺有點頭暈,
“有種的你把那東西放下!”
“哈哈哈啊哈.......”秦川平坐在一旁的樹枝上,捧腹大笑,可突然笑聲卻戛然而止。
一個穿著緊身短袖的男人出現在了前面,眉頭緊皺,顯然對這惡臭的空氣很不滿意。
“雜碎,你想死嗎?”那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貼近了周沁,眼裡凶光逼人。
李廣亮趁勢追上,腦一熱直接把掃把朝著周沁的後腦杓懟上去。
周沁卻根本顧不上李廣亮,只是連連朝著眼前的男人道歉,眼裡滿是惶恐,“啊......宏清哥......對不起......”
曹宏清雖然不算高大,但卻氣場十足,臉色慘白,眼眶發黑,不是虛了就是吸了,頭上隱隱還有著血霧環繞,說明他身上背過人命,或多或少是有過惡鬼纏身的。
看曹宏清這衣著打扮,應該是投了個好胎,也不知道是那家造了大孽。
曹宏清的視線徑直繞過了周沁,直直鎖定了後面的李廣亮,剛剛還無所畏懼的李廣亮卻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曹宏清搖搖晃晃繞過了周沁,猛地一把抓過李廣亮手中的掃帚,眯著眼打量著李廣亮和掃帚,“嘿,真是個好玩具呢。”
說著,曹宏清卻突然一下子又瞪大了眼睛,把掃帚對著周沁的臉戳了又戳,“這玩具就是這樣玩的吧!”
李廣亮愣住了,周沁剛抬起手想要反抗,曹宏清一下子衝出,一腳把周沁踢倒在地,然後騎在他的身上飛快的扇著耳光。
終於,或許是曹宏清累了,他垂著手臂站起身來,然後一下子又猛地抬起頭看向了坐在遠處的秦川平,大瞪著眼開懷大笑,“怎麽樣?戲好看嗎?”
秦川平皺著眉站起身,隨即舒展開去,連連拍掌讚歎,“曹哥的表演技術當世無雙,惡人更有惡人磨,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秦川平不動聲色地走上前來,把李廣亮擋在了身後,然後朝著曹宏清伸出了手,“秦川平,幸會。”
“嘿,”曹宏清笑得身體抖了一下,卻還是抓住了秦川平的手,但卻猛地向下一拽,可是卻無法拖動秦川平的身體。
只見秦川平依舊風輕雲淡,右手輕輕一提就把曹宏清拽了起來,“曹兄小心,地滑,莫要摔了。”
曹宏清笑著仰起身子,開口說道,“頭頂上的電線很多,要是不小心碰了,可能後果會比較嚴重。”
看著曹宏清遠去的背影,再低下頭撚了撚指尖,看著氤氳其間的一團詭異黑氣,秦川平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