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人盯住,蘇卜年不敢妄動,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可以開始想一些求饒的話了。
而見到少主已經被驚動,丁坊主再也坐不住了,趕忙起身繞過桌子,來到女人跟前請罪,
“少主,請您息怒,在下……”
少主?這女人果然身份特殊,蘇卜年心中一動,和他剛才猜測的身份差不多,但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丁坊主話還沒說完,被尊為少主的女人就擺了擺手,示意他閃一邊去,然後盯著一臉悚然,如臨大敵的蘇卜年,伸了一個懶腰,肆意舒展著自己傲人的身材,而後嘴角微微勾起,笑著問道:
“怎麽樣?好看嗎?”
原本嚴陣以待的蘇卜年一愣,不解的歪了歪頭,這女人什麽意思?他都做好開打的準備了,怎麽突然問自己這種問題。
難不成是要先禮後兵?還是單純的想讓自己誇她兩句?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蘇卜年暗中吐槽道。
不過恭敬不如從命,他還真就重新小心仔細的觀摩了一番女人的身材和臉蛋。
身材不用多說,剛才他在考察逃跑路線的時候都順便打量過了,天生的衣服架子,不管怎麽看,從哪看,誰來看,都得說上“極品”兩個字。
而臉蛋的話,看看一旁的陳保就知道了,他剛才沒忍住稍微抬起頭瞄了一眼,雖然立馬又把頭低下了,但現在弓著腰縮著身子不敢動彈,大概是另一個頭抬起來了吧。
平心而論,在見過的三個女人中,眼前的這位確實是最漂亮的,顏莫憂還小,而且性格惡劣;她姐姐又太過凌厲;
只有這位不知名的少主,紅衣長發,絕豔無瑕,眼角一絲渾然天成的媚色,勾人心魂,再加上其女王般傲然的氣質,大概所有男人都會渴望被她踩在腳下蹂躪吧。
要是能換上一雙高跟鞋就更好了,蘇卜年看著女人腳上的短靴,搖了搖頭,這一點缺憾,當真是美中不足。
收回落在裙擺下的目光,他看著少主的雙眼說道:
“很好看。”
語氣懇切,發自真心。
而聽到這句話後,少主臉上的笑容更勝了幾分,從窗邊緩步走到蘇卜年的跟前,撫著自己的臉,媚聲說道:
“那怪不得要一直盯著我看,你這書生可真是不害臊。”
蘇卜年面對突然靠過來的女人,下意識後退兩步,身體緊繃,沒有答話。
旁邊的陳保更是顫顫巍巍的就快趴地上了;而被趕到一旁候著的丁坊主,此時竟然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在後面偷偷竊笑。
見不回答,這位美人少主竟然捂著嘴輕笑出聲來,問道:
“聽丁壽說,你欠了賭坊一千兩銀子?”
她的語氣隨意輕松,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對眼前的柔弱書生,更是故意晃動自己的腰肢,臉上還帶著絲絲柔媚,當真是人間尤物。
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微妙起來,空氣中似乎彌漫起一股粉色的曖昧氣息,將蘇卜年整個人包裹起來。
蘇卜年眼神一陣恍惚,只見到女人紅唇微動,發絲飄繞,纖細的腰肢如河邊細柳,晃動著拂過他的心河,掀起一陣陣波瀾。
這突如其來的情景頓時讓這位兩世為人至今單身的純情書生有些不知所措,剛才那種洪水猛獸一般的壓迫感此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的感到威脅減小的同時,又平增了幾分其它的壓力。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漂亮女人,
而且下一秒就要對他投懷送抱一樣。 可越是這樣,蘇卜年越是不敢輕舉妄動,他還記得剛才那道令人心驚背寒的眼神,面對關於自己賭債的詢問也只是點了點頭,緊繃的身體沒有絲毫的放松。
見他只是點頭,女人竟是又向前踏出一步,身體前傾,嘴唇微微張開,朝書生愣神的臉龐吹了口氣,然後彎彎翹起的睫毛輕點幾下,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眼神。
而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再一次拉近,隆起的玉峰幾乎要貼上蘇卜年的胸膛,一隻玉手輕輕抬起,就要朝他的下巴捏去。
蘇卜年隻感覺一股異香拂面,煞是好聞,讓他忍不住想多吸幾下;還有和他四目相對的眼眸,輕輕眨動,那上下翻飛的睫毛,就好似兩把細密的刷子,在他心頭來回刷動;精致的臉蛋上帶著絲絲媚意,似乎要把他的心神全部吸走。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兩眼迷亂,熾熱的血液從心臟向四面八方奔騰,渾身躁動。
在女人靠過來的一瞬間,他甚至失神了片刻。
而看到那隻纖纖玉手朝自己伸出的時候,蘇卜年必須承認,他心動了。
在這一刻,他甚至想抬起頭,順從的讓女人捏住自己的下巴,以此來博取她的片刻歡心。
但僅存的矜持和男人該死的自尊讓蘇卜年忍住了抬起下巴的衝動,但他心中還是不可抑製的充滿了期待,期待接下來女人玉手同自己皮膚的觸碰,只要能挨到一絲,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如此卑微,但蘇卜年自己卻甘之如飴。
可在外人看去,此時的他就像一條等待主人臨幸的小狗,只要女人勾勾手指,就會搖著尾巴,乖乖躺在地上把肚皮露出來,還要伸出舌頭叫上兩聲,表示忠誠與渴望。
終於,女人用手捏住了蘇卜年的下巴,輕輕勾起,而後又左右細細打量了一番,臉上綻出一份笑意,柔聲說道:
“欠給賭坊,就等於欠給了我,那一千兩銀子,小秀才準備怎麽還給我呀?”
說著,指尖一挑,但卻沒有離開,而是又用手背拂過蘇卜年的一側臉頰,見他雙眼呆住不知回答,輕輕一笑,繼續說道:
“不如小秀才把自己抵給姐姐我怎麽樣啊?”
蘇卜年一聽,神情驟然激動起來,迫不及待地就要點頭應下。
可就在他要開口之時,懷中引魂鏡上一道白光閃過,沒入蘇卜年體內,直奔他的魂魄而去。
而此時他的精神世界中,除了一面看似普通的鏡子之外,其魂魄卻被一團奇怪的紫色霧氣包裹著,。
蘇卜年的魂魄也不掙扎,就好像睡著了一般,靜靜的立在原地。
只見那道白光化作一隻箭矢,直衝紫氣而去。
但在就要臨近之時,一旁之前始終沒有變化的鏡子卻突然微微發光,竟是在半路將其劫走,吸入自己的鏡面之中。
而後這面鏡子就開始劇烈震動起來,一道道裂紋浮現然後又快速愈合,可裂痕在它的周身逐漸增多擴大,眼看就要整個碎掉。
一個漩渦從鏡面上顯現,它好像不甘心一樣把那道白光吐出一些,大約是之前的一半左右,這才讓崩碎的趨勢停止,裂紋愈合,恢復了之前普通的模樣。
而那半道白光在出來以後,仍是繼續朝蘇卜年被困的魂魄飛去,輕而易舉的撕開了外麵包裹的紫色霧氣,釘入魂魄的心臟之處。
“嘶……好痛!”
一陣劇痛將蘇卜年驚醒,在他睜開眼後,卻發現自己並不在長樂坊內,而是以魂魄的姿態出現在他的精神世界之中。
誒?我怎麽又到這來了?我不是應該還在長樂坊裡準備著跳窗戶逃跑嗎?
他疑惑的看著自己周圍的一大團紫氣,揮手將其扇散,這些氣體給他一種排斥的感覺。
上次來我記得沒這東西呀,怎麽來一次就得多一樣奇怪的玩意嗎?這地方不應該全部都歸我控制嗎?隨意來往搞得跟個公共廁所一樣。
蘇卜年看著被扇散的霧氣漸漸消失在黑暗中,就像融化的冰塊一樣。
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胸膛也有種異樣的感覺,還帶著一絲絲痛意。
低頭看去,竟然是一支白色的箭矢,貫穿了他的整個身體,雖然箭矢的後半截像是被什麽東西截斷了一樣,但伸手往後心一模,他能清楚的摸到箭尖。
什麽鬼?這什麽玩意?我難道是被誰射了一箭嗎?那我為什麽還不死啊?但我這可是魂體啊?有致命部位嗎?應該沒有才對吧。
一連串的問題在心中浮現,可惜沒人能給他解答。
這時胸前的異樣感覺逐漸消失,蘇卜年的意識也逐漸從精神世界回歸到現實的肉體之中,但一同回歸的,還有他剛才的一些記憶。
“那個一臉癡漢模樣的書生是誰?被人摸臉還一臉享受,太下賤了吧!
……嗯?怎麽有點眼熟?不會是我吧?”
“靠!剛才我都乾些了什麽!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