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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筆紀》雨村日常一十:跑山
  我蹲在山腰上看著悶油瓶跑山,我本來是要來和他一起跑的,但今年福建的冬天太冷,我這中年人(還沒發福)多少有點架不住,光是走到這裡,我覺得我的運動量已經達到了,於是就變成悶油瓶跑山,我看著他跑山。

  胖子最近回了BJ處理一些事情,我和悶油瓶的相處方式變成了要麽我跟在他後面學他做事,要麽他跟在我後面學我做事,倆人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關鍵是一悶棍蹦不出兩個屁來。

  我蹲得腿麻了,撐著旁邊的石頭站了起來,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悶油瓶還是穿的黑色連帽衫,只是加了一層薄絨,這是我買的,為的是我們三走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能和諧點。

  悶油瓶跑山一般要四個小時,大概因為我在旁邊守著,他不好意思讓我一直等,他就跑了兩圈。

  我把帕子拿給他搽汗,他乾脆把連帽衫脫了,露出精瘦的上身,紋身已經露了出來,我看著他胸前的八塊腹肌甚至感覺我有點嫉妒。

  哼哼,這腹肌還搞歧視,我前段時間天天跟著悶油瓶練,一塊也沒練出來,想到這裡我不免心裡友好的問候了一下悶油瓶,說不定是他教我的方法不對。

  我倆走在回村的路上,這裡離村裡有半個小時的路程,悶油瓶露著上身也沒事,一會快到村裡了得讓他把衣服穿上,雖然他並不介意這些事,但我怕回頭村長知道了去報警把悶油瓶當黑社會抓起來,畢竟我們真的不清白。

  “今天中午吃什麽?”我問。

  胖子走後我和悶油瓶的話題基本圍繞一日三餐,大約就是“小哥,你早上(中午、晚上)想吃什麽?我去做。”悶油瓶的回答“包子、面條、米飯”,要麽是不回答,他是不會說出“隨便”二字的,“隨便”意味著不確定或者沒有選擇,按照他們張家人的嚴謹,這兩個字大概是詞典裡百年都不會用一回的,別人我不知道,但悶油瓶肯定是的。

  悶油瓶沒說話,他跳下路邊的一個小溝,再往前走幾步是一塊菜地,這是胖子去村長那裡要的,我們是外來人口,不包分配土地的,胖子手癢,尋思在村裡不拿鋤頭怎麽行,就抱著村長不撒手,村長給了我們一塊遠還不怎麽樣的地,並一再申明就是個使用權,他隨時有權收回來。

  地上種的包包白菜,這會正是能吃的時候,悶油瓶走過去一手扭了一個,那速度快的讓我脖子一陣生寒。

  悶油瓶遞給我一個,我倆一個抱著一個白菜繼續往村裡走,福建的氣候是亞熱帶季風,即使冬天也不會有落葉,這會看著還是四季常青的景色,遠一點的山都是霧蒙蒙的,雲霧給大地蒙上了一塊的面紗,看的時候有一種看待字閨中的女兒的神秘感。

  中午的菜有了,我做個一個熗炒白菜和一個白菜湯,我的廚藝比不得胖子,但是肯定比悶油瓶好,我們來雨村這麽久,他也就有時候承擔一下洗盤子的重任。

  下午我們睡了一下午,這樣的天太適合睡覺了,醒來的時候我還有點恍惚,人就是這樣,睡的多了反而更困頓。

  我給院子裡的花草都修了枝,花和樹不一樣,它們的四季分明,這會基本都是一些光杆,我看著院子還在尋思我的池塘要怎麽弄,沒辦法,我在做成一件事的固執上從把悶油瓶接回來就可以窺見,我是那種決定了就一定要做成的人。

  思考無果,明顯花一百多萬去修個池塘是腦子秀逗了的想法,我得想辦法把成本壓縮下來。

  傍晚的時候村長給我們提了兩條魚,

我謝過,轉身將中午剩的一顆白菜遞給村長,村長一臉嫌棄的接了,我猜他應該想拒絕,但是看著悶油瓶在旁邊,怕拒絕我被一腳踹出去。  晚餐自然就是魚,這魚挺大,我做了一條,這是村裡的深潭裡釣的,口味和菜市場買的那不是一個級別,清蒸不放鹽都好吃,入口肉質鮮嫩。

  吃完飯我倆坐在屋頂看星星,悶油瓶能坐半宿,我不行,我在屋頂上加固了一個小凳子,讓我坐起來舒服點,星星其實每天都差不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星星就變成了我們晚飯後的固定活動,悶油瓶永遠都是認真的神情,我有時候會想,他們張家人那麽特殊,他會不會從星空中也能窺見些什麽,說不定那些星星後面也有秘密,或者哪顆星星上有外星人,他正在做天外連線。

  這事擱到以前我肯定不信,但自從下墓後,你說我們村口來了個外星人我都覺得不意外。

  我的思緒越飄越遠,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年紀大了就愛胡思亂想,但是悶油瓶就不會,不對,悶油瓶不能歸結為正常人一類,我倆根本沒有可比性。

  我看著悶油瓶,“小哥,這樣的日子你會不會覺得無聊?”我問,我們回雨村後的日子其實很簡單,但就是太簡單了,我們每天做著重複而又無聊的事,我好多時候都擔心悶油瓶這樣的性子會不會抑鬱,他以前雖然一個人,但是每天都在做不一樣的事,每天面對不同的境況會讓人感到充實,但沒有意義的重複只會讓人覺得無聊,這就好比很多人為了考公務員不停的努力,希望能過上每天安坐辦公室的日子,但是真的進去了,發現這個系統一樣的枯燥無聊,久了就會萌生退意,他們就會猶豫要不要離職去外面闖蕩。

  接悶油瓶出來之前,雨村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我甚至堅定此生我就在這裡了,哪裡也不再去了,但是我們在這裡待久了,即使是我偶爾也會感到厭煩,有時候我也會向往杭州的浮華,西湖邊的雨,還有斷橋上來來往往又從不停歇的行人。

  悶油瓶將視線從天空收回來,他視乎有點疑惑我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話來,我在他心裡是一個做事無比堅定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在這裡感慨人生。

  他想了想,對我說:“無邪,你希望過什麽樣的日子?”

  我愣了一下,我希望過什麽日子,我就是希望過現在這樣的日子。不對,在沒遇到張起靈之前,我希望的是天天躺在吳山居,有一天邂逅一個在西湖邊上的遊人,至此結婚生子,說不定還會生好幾個孩子,畢竟吳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在我一個人身上,這方面我比一般人艱巨,二叔三叔都是一直到老的光棍,沒準我生了孩子還要過繼兩個給二叔三叔。遇到張起靈後我的人生跟我之前想的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是毫無關系,***做夢都不能這麽離譜,我開始變成女人的絕緣體,粽子的親密戰友,阿寧倒是個女的,可她一心乾事業還沒事威脅我兩下,我生的出屁的個旖旎的心思,後來張起靈去了長白山青銅門後替我守了十年,我開始一門心思鬥垮汪家,那時候我的想法就變成了我要在他出來之前替他掃平一切障礙,等他出來後我們就找一個村落養老,再也不出世了。。

  我意識到我又有點想遠了,其實我問的這句話本身就沒有意義,對於悶油瓶來說,他之前做的事就是下墓找回憶,失憶,下墓又找回憶,又失憶,這日子還不如現在呢,我問這句話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麽!難道是太久不出山,我也手癢了,不行,現在別說沒有古墓給我開了,就是有,監管那麽嚴,我怕我們盜洞還沒打好,手銬就已經放到面前了,悶油瓶能跑掉,我肯定要二叔去局子裡撈我。

  我大概是太閑了,冬天也沒有客人,胖子不在,悶油瓶又不愛說話,我就整天胡思亂想。

  “走,睡覺。”我說。

  我從屋頂上跳下來,悶油瓶悄無聲息的跟著後面,今年福建的冬天格外冷,胖子一身的膘都喊承受不住,他把樓上那張休閑椅拆開,那是村裡的老師傅用竹子做的,後面有兩個鎖扣,拆開就是一張床,和我的那張床挨在一起,我們三個人一起睡大通鋪,胖子肯定不想和悶油瓶睡一起,因為他躺下我們都一致覺得溫度下降了幾度,但我們革命的友誼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已經是誰也離不開睡了,所以悶油瓶睡裡面,我只能睡中間,老實講我心裡還是有點怕他的,當初被他踹過一腳後我就時常幻想我會被悶油瓶一腳踹到牆上扣都扣不下來,但沙海那十年我過的太痛苦,悶油瓶已經成了我執念,他不躺在我身邊我反而有點不安心,加上我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再慫就對不起我吳小佛爺的稱號,所以除開最開始兩天的不適應後,我躺在中間還挺心安理得,甚至睡眠更好了。

  胖子走後就剩我和悶油瓶一起睡,我倆各睡一床被子,因為我睡覺的時候有點不老實,我怕半夜把悶油瓶的鋪蓋卷到我身下,而且我蓋的比悶油瓶厚,他蓋得還是秋天的被子,換我估計得打哆嗦。

  悶油瓶簡直是省錢的典范,他不用買羽絨服,也不蓋十斤重的棉花被,一年下來能省不少錢,我決定明年給他的生活費有必要縮減一點,節省下來的錢可以修繕一下院子。

  這麽冷的天我也不想洗澡了,悶油瓶白天跑山出了一身的汗,他衝了個冷水澡才和我一起躺下,我冷的不行,又往他身邊拱了拱,他將他的被子也往我身上搭了一節,我衝他投了個感激的眼神,雖然黑暗裡他不一定能看見,可惜我身邊不是胖子,不然我能抱著他取暖,換成悶油瓶,我總覺得有種褻瀆他的感覺,也不敢衝他伸手。

  我閉上眼半天也沒睡著,腳還是冰涼的,凍的我睡不著,早知道做晚飯的時候我該順帶燒點水,灌個熱水袋在被窩裡,果然偷懶沒有好結果,我睜開眼尋思明天要不然去趟縣城,問問能不能安個地暖,但福建的冬天往年都在十度左右,是我能忍受的范圍,安地暖也得好幾萬,不是很劃算,我的池塘都還沒著落,冬天沒啥收入,胖子看樣子這段時間是不會回來了,為著我一個人花幾萬太不值得了,我這身肉稱斤賣也賣不到幾萬塊。

  我轉頭去看悶油瓶,一看他已經坐了起來,你知道那種半夜睜眼看到一個人直愣愣坐著的感覺嗎?太他媽滲人了,我下意識的罵了一聲臥槽,背後的冷汗就出來了,悶油瓶做事又沒有聲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坐起來的,我以為他夢遊了,要知道夢遊中的人是不能打擾的,我尋思他難不成跑山的時候發現了古墓,白天裡放不下,晚上做夢都要去看看?但轉念一想他這麽自律的人應該不會啊,再說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也沒點征兆。

  “小哥?”

  “噓。”

  他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在黑暗裡我看不真切,但以我和他的默契我能猜到。

  “你聽。”他說。

  我發誓我啥也沒聽到,只是聽到了雨聲,外面好像下雨了,冬天外面那些蟬啊青蛙啥的都冬眠了,悶油瓶要我聽啥?他坐著沒動至少表明這個聲音沒有威脅,而且應該不是院子裡發出來的,不然他應該直接說這是什麽聲音或者直接置之不理, 他讓我聽就表明他也沒判斷出來。

  這一下弄的我更沒有睡意了,但我不想起來,“是不是哪家在放電視?”我說,然後抬手看了一下表,隨即就否定了自己,已經十點多了,村裡人沒有熬夜熬到這麽晚的,再說放電視的聲音肯定引不起悶油瓶注意,天太冷了,我的思緒也沒法發散,加上我確實沒聽出個什麽道道來,想都沒有方向想。

  悶油瓶直接從我身上躍了過去,落在地上沒有聲音,他這意思是要去看看了,我摸著床頭的開關開了燈,他已經把帽子戴好了回頭看我,意思是問我要不要一起。

  我的內心是拒絕的,但是萬一是一出精彩的好戲呢,我掙扎了一下也起了身,我摸著棉服套在身上,悶油瓶早已經沒影了,我從從梯子上下來,悶油瓶已經在門口等我。

  雨霧蒙蒙,他站在雨中有一種孤寂的感覺,他在青銅門裡的十年,我常常想夢到他,但是現實就是這樣,你越想一個人,他就越不出現在你夢中,那幾年我吸收了很多費洛蒙,哪怕只能從環境裡窺得一點影子我就覺得心裡安定許多,從墨脫的計劃到沙海的執行。我害怕我的瘋狂與孤執最後都是一場夢,我做了那麽多努力最後醒來還是見不到他。

  時間會讓一個人忘記另一個人,從衣著服飾到身形再到臉,最後那個人就像沉進大海,即使波濤洶湧,你也記不起浪花卷在心頭那人的樣子。

  所幸,我沒有忘記他,他也還記得我。

  這一次我們只有咫尺之遙,我只要抬腿就能夠到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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