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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上幽靈船的我被迫當了船長》第二百二十九章 自由的代價
國會大廈。

肅穆森嚴的氣氛讓每一個到來者都無比嚴肅。

上議院的王室後裔、世襲貴族、機關要臣和南大陸殖民代理人都已到齊。

他們大多舉止優雅,身著僅有此階層才能穿著的勳貴衣著,精美的刺繡浮於表面。

哪怕是那些鬥篷或長裙被拖在地上,完全將人包裹在厚實的衣著,甚至有的實在不合身勒得人臉色漲紅,也沒人願意換下屬於他們的榮耀。

這是獨屬於貴族的禮儀。

比起難受,體面大過一切。

相比複古打扮傾向嚴重的老貴族們,下議院的代表人物是由各地方的人民選舉,有帶來巨額財富的新興資產階級代表人,有造福一方的地方官員。

這些人多是混出名堂的實乾派,被人民所信任推選進了議會。

相比起上議院,他們多是身穿精煉、間接的西裝燕尾,統一戴上一頂厚重的禮帽,讓原先就很肅穆氣氛更加莊嚴,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上議院最靠前座的無疑是魏瑪公爵,他在貴族勢力這一方是在議院說得上話的人物。

這個拜亞古老家族的土地和財富,也是這位老公爵說話有底氣的原因。

坐在他對面的是內閣的保守黨領袖,也是現任首相蒂洛·索倫斯,他是在座之人精神面貌最好的那個。

在“國王的永動機”事件後,原先彈劾他的流言蜚語早已無影無蹤,仍穩坐首相之位。

前些天蘭蒂斯邊防軍在拜亞邊境活動,大有戰爭到來前的風雨欲來之勢。

可這個戰爭狂人復出的幾日,許多操作驚呆了所有人。

外交官出身的他以救火的速度迅速跟最東邊的薩羅倫帝國結成盟約,開啟與幾個小國貿易往來站點。

不干涉薩羅倫在遠東的利益,爽快的換取未來許多年的和平,還收獲了一位強力盟友。

最重要的一旦和蘭蒂斯開戰,便不用再調兵鎮守以東的邊界。

而第二件事則是拉攏西邊已經成氣候的瑞恩王國。

威廉二世的這次事件傳遍了北大陸,索倫斯首相名正言順的以國力損耗嚴重為由,已經無力開拓南大陸的殖民地,以此向瑞恩皇室示好。

從此拜亞王國自願退出剩余殖民地的爭奪權,剩下土地則交換給其他幾個大國。

至此,東西線最強的盟友便已經孤立了蘭蒂斯,未來幾年則是他們爭搶在南大陸的利益,天然便形成了對立矛盾。

在蒂洛看來,政治性外交談判就是妥協的藝術,

暫時的退步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進步。

盡管,有許多人對此不滿,包括志在全世界的國王陛下,減少殖民地統治的政策在他們眼裡相當於自廢武功,是一種不思進取的行為。

但也正是因為索倫斯首相出手,一張惴惴不安的蘭蒂斯終於收回了它的爪牙。

一天之內,將邊防部隊全部撤回了國界以西。

在利益已經劃分好的前提下,再動刀的代價則是東西線兩面與至少三個當世大國同時開戰,不佔理也不佔優。

“啊嚏~”

一個重重的噴嚏打響,正是坐在議會席位正中間的是個臉色蒼白,狀態不佳的青年國王。

這幾日威廉二世過得可實在不算順利。

自從被那個混帳給算計了之後,他被氣得高燒昏迷,差點斷送性命。

這還不是最可惡的,說起來最令他不爽的還是這幾年英明領導的明君口碑,瞬間就崩塌得一塌湖塗。

不單單被民間恥笑,在北大陸諸國中更是成了能被記載進歷史的笑話。

他過去付出的所有努力,只因為一個錯誤頃刻間便沒了。

威廉二世用手襯著下巴,心不在焉的問道:“說到哪了。”

“陛下,新法改革的事現在該有個結果了。”

說話的首相先生,又一次將那個他已經更改過無數次的新法法桉遞交上去。

“不必看了,就這樣辦吧。”

這一次威廉二世沒有再任性,直接答應下來。

經過這次事件他的名聲在民間已經跌入了谷底,靠福利法桉來討好民眾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

在這個法桉通過後,許多人都無聲的松了口氣。

“陛下,還有一件事需要您來決定。”

說話者是工黨領袖,他小心打量威廉二世的顏色,“昨晚,有境外之敵入侵加泰底獄,似乎是衝著犯人凃夫去的,

不幸的是一支看守小隊全滅,凃夫本人也身受重傷。”

“嗯?”

聽到這個消息的威廉二世眼神立馬放光,

剛剛萎靡不振的表情一下變得有精神。

如果不是顧忌這麽多人,他大概會興奮得發問人傷勢怎麽樣,現在死了沒。

“民間都在報道這件事,十二州都派遣代表團進入王都,還有七校聯盟也對此發出抗議,哥廷哈根本土的抗議聲最大。

如果再不將他釋放,他們將組成一支十萬人的抗議團在哥廷哈根操辦遊行……如果凃夫真的死在監獄,拜亞真的會翻了天。”

工黨領袖話說到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低。

因為威廉二世的臉色難看得已經皺成一團,毫不懷疑,如果再說下去他有掀桌子的衝動。

“陛下,不如開啟投票流程,由兩院來對凃夫釋放與否的結果進行判決。”

蒂洛·索倫斯在觀看許久後緩緩發聲,提出一個合理的提議,一個讓國王面子、裡子都能保住的方法。

“好。”

威廉二世緊咬著牙答應下來,“但投票過程必須公開,投票者舉手示意,只有投票比率超過80%。才可將人釋放。”

這個相當苛刻的條件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支持者在他面前亮明身份,敢唱反調的人他現在會一個個記下名字。

可在話音落下後,上議院那邊的已經有人伸手,全然藐視他的權威。

是魏瑪公爵,這個中年人沒有半分猶豫舉起手。

他毫不在乎威廉二世的報復,凃夫救了他寶貝女兒的事,消息靈通的他早就收到了,在投票環節開始後不加猶豫便做了決定。

“爵士先生。”威廉二世盯著他,語氣森然。

“陛下,魏瑪家一向有恩必報。”

魏瑪公爵面無表情,他才不害怕所謂的報復。

在他表決過後,上議院那邊便接二連三的舉手,上層的家族本就是一條線的利益集團,集團首腦做了決定後整個拜亞貴族集團便已經有了答桉。

唰!唰!唰!

頃刻間,光是上議院便有超過一半的票數便壓在了釋放凃夫的決議。

至於下議院更不必說,接二連三的人舉手,他們是人民選出來的代表人,來到這的目的便是像上面闡述底層的聲音。

而底層的聲音只有一個,無罪釋放凃夫。

下議院背後分屬的勢力不同,這一刻能統一了話語權本身也恨不尋常,這讓威廉二世看出了一些端倪,

能整合下議院力量的總共也沒幾個人,他看出端倪後隨即眯著眼盯著蒂洛·索倫斯,

“首相,你的意思呢?”

“在我看來凃夫還只是個不懂事孩子,是孩子就會犯錯,只要願意改正又有什麽不能原諒呢。”

索倫斯首相話畢,也笑眯眯的舉起手讚成,“所以,我願意投他一票。”

他的站隊也隨即統一了內閣三大黨,算上兩議院支持釋放凃夫的人數總和只怕超過了八成。

這樣的比例前所未有。

這就是民意,當所有聲音趨於一致時,即便是國王也要考慮胡來的後果。

“公爵、首相、三黨議員、還有誰,不如一同站出來。”威廉二世臉色冷峻,全然沒有履行承諾的意思。

“陛下,我也讚成。”

這時,王室成員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是弗雷德裡希·威廉,再三猶豫後他輕歎了一口氣,舉起的手掌在王庭那邊十分顯眼。

這個幾乎被廢黜的王子殿下,即便冒著危險,也要用自己的最後一點力量來幫助那個救了他一命的人。

終於,王室這邊最後一點堅固勢力也徹底瓦解,因為弗雷德裡希的挺身而出,王室成員中一隻手、兩隻手、越來越多的手舉起……在場中最後一方也表明了態度。

王位的爭奪並非只是前任國王任免,還要內閣的考察。

既然全員都已經表態,這時再站到大眾對立面,實在得不償失。

三王子的臨陣反水成了壓倒了威廉二世的最後一根稻草,即便是親生兒子在這一刻也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叛徒,全都是謀逆者!”

偌大的國會大廈,只有威廉二世憤怒的吼叫聲再樓頂回蕩。

……

依舊躺在加泰底獄的凃夫,像隻沒有夢想的鹹魚,躺在床上什麽也不做,身上的傷勢結了一塊有一塊的血痂。

“卡佩先生,求您了。”

“哪怕不療傷也吃些東西。”

“多少喝口水吧。”

凃夫這番激進行為可把一眾獄卒給急壞了。

這位爺要是真的死在加泰地獄,不但他們回到家要被街坊鄰居戳脊梁骨,就連司法體系的官員也不會放過他們。

可這位死活不配合的態度,讓這夥獄卒比罪犯還要卑微。

求爺爺告奶奶的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麽事請務必要堅強活下去。

對這一切他始終置若罔聞。

真正讓凃夫改變態度的還是被刺殺第二天的午後,一個大人物到來的消息給他頹廢的念頭注入了一記強心針。

“吃些東西療完傷後, 再換套乾淨的衣服,畢竟出去後總要體面些。”

一個聲線渾厚的男人從監獄外走來,他臉上那條明顯的傷疤極有辨識度。

此前,凃夫絕不會想到索倫斯首相竟然會到此親自來見他。

聽到這番話後,凃夫立馬便明白了事情還有轉機,爬起身來瞪大眼睛:“先生,他們決定放過我了對嗎?”

“是的,你可以走了。”後者點頭示意,還沒等凃夫歡呼清楚,便說了個“但是”。

“但是陛下答應放你出來,也有一個條件,這是作為你活命的基本要求。”

“我想我準備好了。”

“這件事過後,他的名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這不可避免。

陛下在議會上親口宣稱可以放過你,但他不想在哥廷哈根,甚至是拜亞王國再看見你。”蒂洛·索倫斯補充道:

“至少兩年內,不能再回拜亞。”

聽到這個嚴酷的附加條件,凃夫的眼神從渴望再到疑惑,在短暫一絲掙扎過後,最後欣然接受了這個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好。”

凃夫微不可見的點頭,代表著他同意了這個決定。

犯了錯的小孩,總是要為自己口無遮攔的道歉。

或許。

這便是,自由的代價。

在辦理出獄手續的同時,獄醫也處理了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勢,獄卒們小心翼翼為他重新換上了一套新裝。

從邁出腳監獄走出來的那一刻,這個寒冷的冬日也罕見的出了太陽,

光線正佳,迫使凃夫伸手擋住的眼前的太陽光,眼睛卻總忍不住瞧上幾眼。

那光,

好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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