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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上幽靈船的我被迫當了船長》第二百二十二章 國王的新衣(下)
熱量不能自發地從低溫物體轉到高溫物體而不產生其他影響,或不可能從單一熱源取熱是指全轉換為有用的功而不產生其他影響。或不逆熱力過程中熵的微增量總是大於零。】

如果要從物理學定律中選擇一個最無趣的定律,

凃夫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熱力學第二定律。

它的含義代表著這個世界的熱量永遠從高向低流失,無序代替有序,最終所有人都回歸於虛無。

熱寂是熵增的宿命,也是宇宙的最終宿命,進化的盡頭迎來的是毀滅,也只剩下毀滅。

站在哥廷哈根大學門前的真理廣場。

或許是被這裡的環境所影響,凃夫覺得自己的行為背負著使命感。

諸多物理學界的大拿認真聽著他的講座,眾人背後就是宮廷護衛隊開辟的道路,附近一帶的民眾都已經被他吸引到了這裡。

因為一個很普通的實驗,當兩個溫度不同的鐵器在接觸時,溫度更高的那一方無法讓另一塊鐵器達到同樣溫度。

在向克勞修斯和開爾文先生道歉過後,凃夫將那個著名表達式向大眾展示出來,“ds0”。

“熱力學兩大定律?”

“天哪,卡佩先生的意思難道在暗指什麽。”

“難道是在說‘永動機’,它的遠離似乎跟那東西剛好相悖。”

成百上千的哥廷哈根市民都在議論著凃夫的講座,並試圖理解他講述的內容。

而相比那些水平一般的民眾,敏銳的七校聯盟教授們已經通過他的講解已經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意圖。

他想在國王大典上公然忤逆那位小心眼的國王,告訴他這件發明本身就是個錯誤。

可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扇國王的臉,哪怕成功了也一定沒什麽好下場。

“沒必要這樣做。”

“不如你跟我們回去,別再管拜亞這一爛攤子事了。”

“實在不值當這樣做。”

當眾多學者注意見到國王巡遊隊即將抵達之際,紛紛勸說他放棄這個行為。

以丹尼爾老爵士為最,實在不忍心見到這樣一個好苗子葬送在這個愚昧的國家,他使勁的敲打著手杖,大聲叫道:

“凃夫,別犯湖塗。”

“麻煩各位來聽我的講座了,也感謝大家的好意,請原諒我存在了利用大家的心思。”凃夫畢恭畢敬的向來者深鞠一躬,表示道歉。

然後毅然扭頭,看向朝駛來的龐大車隊。

盡管心裡已經預演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可見到那龐然大物,與表情冰冷的威廉二世,凃夫心裡仍舊覺得慌張。

但他卻不後悔這樣做。

不管多少次,一定還是同樣的選擇。

哥廷哈根大學城附近的不少人都聽了他的講座,還有這許多精英,他們會讓世界得知真相,這裡發生的事到時會傳到王國每個角落。

“移動堡壘”最頂上,威廉二世目光不善的看著底下的人,恨不得殺了他。

讓巡遊車隊到達真理廣場時,便主動讓隊伍停下,

就停在凃夫面前。

“你在做什麽?你想做什麽?”

國王冷澹的目光放在他身上,說話時的語氣要比表情冷澹更多。

感受到來自上方的注視,凃夫與其他民眾一樣半跪著做完了歡迎儀式後,聲音嘹亮,“陛下,這只是一個實驗。”

“在我盛典上的實驗,是嗎?”威廉二世的語氣依舊陰沉。

“很抱歉我的魯莽行為給您帶來了困擾,因為只有在這裡,用這樣的方式,您才願意聽我說話。”

凃夫抬頭時的回答不卑不亢,“為了拜亞的未來,懇請您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我現在就讓你說。”

威廉二世嗓音一下提高了好幾個度,“耽誤了大典行程,你該知道會付出怎樣代價,這次誰也保不住你。”

得到對方示意後,凃夫主動站起身來,直言不諱,“陛下,您被工程部的兩位工程師給騙了,從一開始便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永動機’,他們不過是想騙取國庫的錢財。”

“你說什麽!”

“就在剛才,我已經做了一些小實驗,得出了一條有趣的結論。如果您不願相信我的話,但這裡的每一位教授能幫替我來回答您關於永動機的問題。”

這也是在他邀請七校聯盟,包括所有在拜亞的教授和學術界名人的重要原因。

單靠自己的聲音可說不動固執的國王陛下,如果所有教授都認可了他的理論,再這樣的場景下,好面子的威廉二世一定會聽一聽。

“尊敬的國王陛下,我是巴尼亞的丹尼爾,代我們的皇帝向您問好。”

在這關鍵時刻,曾經蹭過凃夫無數照片的丹吉爾老爵士,第一個站出來替他說話。

威廉二世微微點頭:“爵士先生好,一個小孩子胡鬧,難道你們也要跟著一起胡鬧嗎?”

“不,凃夫絕不是在胡鬧,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財富,他向我們提出的想法令我們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這位已經白發蒼蒼的老爵士,賣力的替凃夫辯解著這個誤會。

而其他七校聯盟的教授,在這一刻也拋棄了國籍、立場,純粹是心疼人才的角度也紛紛為凃夫張口,

令站台上的威廉二世的眉頭越皺越深。

在旁邊無數民眾質疑的目光中,國王才緩緩點頭,給了凃夫說話的機會,“最後的三分鍾。”

“足夠了,首先是我所證明的熱力學第一定律,便能夠否決‘永動機’的概念,當一個物體的熱量傳遞到另一物體,機械能和其他能可以相互轉換。

但這個轉換過程中總體的能量值不變,不如用能量守恆這個詞會更好,能量不會憑空出現也不會憑空消失,所以‘永動機’的能量不可能憑空產生。”

凃夫目光如炬,他在觸碰一個危險的東西,簡直是往火坑裡條,寧願點燃自身來照亮這個昏天黑地世界。

一直跟隨著王室馬車的宮務總管,用從工程師來爾那裡學到的東西反駁,

“但這台機器的發動機的確是零消耗,也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是憑空產生的能力。

是液氮從海水中吸熱量氣化後產生蒸汽,推動活塞而獲得了動能,氨氣有通過海水冷卻後凝結成了液氮。

在我看來,這是一種偏向於循環利用的方式。”

“而這正是我要說的熱力學第二定律,逐一反駁這個站不住腳的觀點。”

凃夫仍然毫不畏懼,其實無論是往水裡加入墨水、或是用兩個溫度不同的鐵器相接觸,冷的不會更冷,熱的也不會更熱。

只見他滔滔不絕:“熱量不能自發地從低溫物體轉移到高溫物體,如你所說的的氨氣,也是一樣。

無法令它自身的熱量回到海水然後變成液氮,從氣態變成液態需要冷源且需要消耗更多能量。這種模式完全違反了熱力學的基本規則,所以我才說‘永動機’從本質上來看就是不合理的,又怎麽可能造的出來。”

這兩個實驗和定律並不難理解,即便是許多哥大學子,也依然能聽懂。

凃夫分貝講解了兩種永動機的不成立的原因,本來就一知半解的宮務總管倒是直接閉嘴了。

團隊中更是沒有能直接與凃夫辯駁的人才,已經觸及了更高的領域,而在這座頂峰的已然是他一個人。

安靜。

鴉雀無聲。

現場的氣氛一下變得死寂。

凃夫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了事實。

在這片領域中,他彷佛是個永遠都用不完靈感的,一個接一個的偉大定律,早已讓他成為了這個領域的神。

七校聯盟的專家們已經完全同意這樣的說法。

總算是,有了效果。

光天化日下,因為凃夫和所有教授們在學術界的分量,再賭上一個凃夫的性命,

終於,

湊夠了在一位國王面前的平等話語權。

眼見一步一步從“移動堡壘”的看台上走了下來,冷眼凝視著凃夫這個破壞大典的人,“所以你想怎麽做。”

“參見陛下。”

凃夫又一次行禮,終於提出了他的要求,“請您宣布立刻結束大典,從現在起廢除‘永動機’計劃。”

“不可能。”

威廉二世的語氣強硬,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

“兩條理論不過是你的猜測,又有什麽實質性證據能證明它是對的,就憑這樣你也敢攔下我的車。

凃夫,好大的膽子,我現在就讓人砍掉你的頭。”

他本就是極好面子的人,絕對不能接受在自己最得意的盛典上,被一個無名小卒給當眾攔下來。

然後說了一大堆胡話讓他停辦大典。

眼見黑騎士便要上來,凃夫頭腦一熱,本想相對體面的解決這件事就算了,心在看來再也顧不上給他留情面,乾脆冷笑了一聲,

“陛下,你想要證據來證明我所說的東西是對的嗎?”

“是!”

“您要證據,那我現在便給您證據。”

凃夫向前一步,繞開了威廉二世直接來到了他身後那台“移動堡壘”,手掌貼在機器身上。

接著按照從監控裡見到工程師來爾灌入燃料的閥門位置開始回憶,這古怪的行徑讓所有人感到不解。

見到凃夫的動作,國王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

“抓走。”

眼見著那對騎士即將上來,凃夫總算摸準了位置。

他手指直接對準燃料閥的區域,調動體內龐大的靈性開始運轉。

“看好了。”

已經晉升序列7的他對這個能力相當熟悉。

正是指槍。

為了讓威力變得足夠大,凃夫尋找閥門方向便開始了凝聚靈性。

“一位冒險家。”

這個細微舉動完全落在了王室那位半神騎士眼裡,原本在凃夫調動靈性時本能想要出手。

忽然忍住了。

可他的目標既然不是國王陛下,那便用不著出手。

“砰!



當那一大團龐大靈性從指尖縫隙中噴湧。

化作一條尖銳的細線,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砍瓜切菜的破開了防禦用的鋼鐵外殼。

那夾雜著無盡的勇氣與一往無前的信念,

使用超凡能力時,只有王室少數人注意到了這一幕。

這一發子彈過去,瞬間使得“移動堡壘”的燃料閥被破開。

黑黝黝的燃料倒成了章魚噴灑的墨汁,帶著強烈的氣味灑了一地,堪比狼魚罐頭。

凃夫也自證了清白。

被灌入機器裡其中的可不是什麽狗屁的液氮,就是藏在深處不易被發覺的燃料。

“陛下,證據在這,您看見了嗎?”

只聽凃夫深吸了一口氣後,對著國王、對著車隊、對準了真理廣場上的每一個人,突然高聲大喊:

“您現在是否明白了,永動機根本就不存在,也根本不可能存在,該停下自己不切實際的計劃才是。”

這嘹亮的叫聲頓時讓圍觀的民眾們驚呆了,他們一個個把見到的畫面交頭接耳的傳開了。

“這是一件假貨,徹頭徹尾的家夥,根本沒什麽永動機。”

“我早就知道永動機是假的,都是假的。”

“退錢!你對得起我們嗎?”

在逐漸接受了他們被騙的這個事實後,原先歡慶的景象再也不複存在。

民眾的呼喊聲一浪蓋過一浪,那一雙雙仇恨的眼神,第一次讓威廉二世感到一陣無比恐慌。

那些平時如同螞蟻一樣的人,他向來不會正視一眼。

“如果您覺得我冒犯到了您,請隨時砍下我的腦袋。”

當凃夫第三次向他說出這番話時,早就已經抱著必死的覺悟。

“但陛下,我代表物理學界的所有同仁,以及一位拜亞公民的身份向您懇求,請停止‘永動機’計劃。”

此刻的他代表著科學而來、代表著民意而來,

在大家的一片讚美聲中,說上一句‘他身上其實什麽都沒穿’需要付出極大的勇氣。

凃夫簡直像一個笨小孩,總是在“聰明”的人群中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然後讓所有人都恍然醒悟。

現在,你看到了嗎?

國王陛下。

你喜歡裝聾作啞是嗎?

喜歡視而不見是嗎?

沒關系,那我就用喇叭在你耳邊大喊大叫,直到你聽見為止。

陛下,

你快瞧瞧。

你的子民們已經對你產生了懷疑,反正你也一向不在乎他們,不過是幾個數字而已,傷亡再翻看新聞順便再記下那串數字而已,這樣會顯得自己足夠幹練。

威廉二世不是一向最喜好面子嗎?

那我就在你最引以為傲的盛典上,

在眾目睽睽之下,

將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你從上面拖扯下來。

哪怕現在的我已經渾身浴血,遍體鱗傷,卻也一定要把你給拖如泥坑裡,然後親手脫下你身上精美的新裝,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你臉上。

“啪!”

現在,你能聽見了嗎?

願意聽了嗎?

比手術刀更加銳利的眼神在威廉二世身上掃蕩,凃夫好似一頭搏命的鬣狗,語氣態度倒是極盡卑微,但稍有機會便朝你咬上一口。

“陛下,是否做好決定了,需要我給您倒數嗎?”

……

希爾王宮祭壇。

一位被邀請到來的女人站在祭壇上,注視著陰沉得看不到頭的天空,只見她手持一根天氣棒,嘴裡振振有詞的念叨著什麽。

在揮動了好幾下後,那根棒子似乎顯靈了。

那厚實得像一塊鐵的烏雲,一層一層的被撥開,稀薄的太陽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

起初只是零落的光,

待到烏雲散開,

光,

照滿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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