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在升騰,下方的墩堡裡慘烈的戰鬥在繼續。
嘶吼聲混著喊殺聲響徹雲霄。
原本平和的梨核山外。
此時,已經化作了被鮮血和屍體繪製而成的修羅戰場!
“嗷吼!”一頭頭妖匪還在悍不畏死的衝擊著墩堡,哪怕城牆上的擋板後面,那質地精良的長矛已經被鮮血沾染的發紅,卻還在惡狠狠的以刁鑽的角度刺出來!
接著就讓那些膽敢爬上城牆,企圖翻越上方那道道擋板的妖族亂匪,頓時哀嚎著從那擋板上跌落下來,腹部胸部乃至是脖頸部,都出現了三五個血淋淋的血窟窿,還沒等掙扎著想爬起來,就被後面湧過來的更多的妖匪,又給生生的踩在了底下!
除了發出幾聲更像是哀求般的悶吼聲之外,隨著越來越多的妖匪湧過來,悍不畏死的繼續朝著城牆上衝擊,又是越來越多的蹄子踩在這些倒下的妖匪身上。
堅硬的蹄子踐踏,傷口崩裂,很快這些倒下的妖匪就沒了聲息。
繼而隨著那更多的蹄子踐踏過來。
血肉糜爛。
骨骼碎裂。
城牆底下只剩下了一堆堆的爛肉。
以及又是新的妖匪被長矛刺中,被羽箭射中面門,被擂木滾石砸中。
繼而重新摔落在城牆下,被身後那群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被戰場上彌漫著的濃鬱的血腥味引發嗜血的本性,徹底癲狂的妖匪們,繼續踩踏成了一堆堆的爛肉!
整個墩堡的東面和南北兩門的位置,就像是絞肉機那般撕扯著生靈的血肉。
而對於那城牆上擋板後面的民壯們來說。
更是愈發的瘋狂!
一雙眼眸裡滿是血絲,整個臉都是扭曲變形的!
“殺!殺!殺!”他們咬著牙在呢喃自語,或是在牙縫裡擠出來,或是根本就自言自語在腦海裡回蕩,麻木機械般的用手裡的長矛對準外面狠狠的捅出去。
隨著一股力道在長矛尖端傳來,似乎是捅破了什麽東西,這些民壯才更是用已經酸痛發脹的兩臂,更加用力的向外面頂過去,將那擋板外的妖匪給徹底捅穿或直接頂落下去,然後才繼續機械的麻木的收回長矛,等待三五秒以後再次向外刺去。
“接替換人!”不過,城牆上的小旗官也知曉在經過小半刻鍾的刺擊以後,雙臂酸痛發脹的這些民壯急需換人,讓已經歇息過來的,新的民壯頂在擋板後面。
亦是讓那些陷入癲狂嗜血狀態的妖匪,根本不能爬上城牆半步!
“看樣子能夠守住。”趙銘巡視在城牆之間。
偶爾也會揮刀幫忙協防。
整體而言,目前的墩堡城牆,還在安全可控的范圍之內。
這也和他們佔據著墩堡這個絕對的地利因素有關,尤其是在四米多高的城牆上又升起了兩米多高的擋板,整體接近七米的高度幾乎就等於是天塹!
七米的高度,在四米多的高度上還剛好有如刺蝟般密集的長矛,剛好就坐落在這些妖匪們拚盡全力躍起以後,能夠攀爬在城牆上落腳,想要再次借力攀爬翻越過這兩米多高的擋板的水平線上,剛好就在這些妖族亂匪的最柔弱的身體部位上!
整個墩堡內外都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包括其中那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隨著冬季的寒風吹拂四散,卻讓這個完全沒有講和可言的戰場,愈發的激烈了起來。
不過,就在這慘烈的戰場邊緣,卻有一支悄然隱藏的部隊在潛伏。
就潛藏在樹林深處在安靜的觀察著戰場。
四十五名騎兵。
二百四十名步兵。
都安靜的站在樹林深處,等待著心中那冥冥中的些許感應。
至少對於這支部隊的臨時指揮,來自衛西列省新發招募而來的役農馬軍的隊率,同樣三十多歲的王勝來說,他非常相信心中那看似微弱卻實則存在的心靈感應。
包括另外兩個副手,兩支役農長柄矛手的隊率,此時都扶著手中那長度有著兩米三,矛尖如同兒臂,還有著兩個邊矛刺的製式長柄硬矛,冷冷的注視著北門的位置,那還在凶猛的悍不畏死的,朝著城門和城牆撲擊著的異族敵人,眼神凌厲。
他們都能察覺到,隱隱間同那被圍攻的墩堡深處,和自己的心靈建立了某種玄之又玄,幾乎是細不可查,卻絕對存在的心靈感應的某個上位者般的存在。
並且能夠知曉,那個存在還是昊天龍帝與月後的嫡系子嗣。
乃是擁有無上地位的真龍之子!
“時機差不多了。”
王勝開口。
攥著韁繩的他看向森林外,臉色凝重。
他感知到了命令。
“嗯。”在王勝的身邊,兩支役農長柄矛手的隊率,同樣緩緩點頭。
張方和張圓這兩個親兄弟互相對視,還是將目光放在了王勝這個役農馬軍的隊率身上,沉聲說道:“我們兩人會帶領部隊吸引那些妖族野獸人的目光,到時候還希望王隊率,能夠率領手下的騎兵,趁機擊潰北門那些被前後夾擊的妖族野獸人。”
他們說的妖族野獸人,便是看到那似是人類模樣,卻有著獸類腦袋和顯著特征的化形妖族們的代稱,因為戰錘世界裡,的確也有這種類似模樣的被詛咒的野獸人。
“那就這樣。”王勝點頭,這本來就是基本的騎兵和步兵之間的配合戰術。
以組成防禦陣線的役農長柄矛手作為砧板。
用機動性較強的騎兵為刀俎。
剩下的,
這些陷入癲狂嗜血,已經沒了思考能力的妖族亂匪,那便是魚肉!
“役農長柄矛手出列!”張方和張圓這兩兄弟同時開口,並且緊握著手中的長柄硬矛,精神抖擻的就帶著樹林深處,早已經準備就緒的矛兵隊列們走了出去。
這些役農長柄矛手的穿著打扮和役農弓手沒有多少差別,都是穿著禦寒的棉絮衣和羊皮褂,少數人還套了件皮衫,頭上綁著棉頭巾,腳上蹬著皮革混著棉絮縫製而成的靴子,肩並肩前後緊密列成二十排六列,斜舉著兩米三的長矛齊步推進。
這是兩隊役農長柄矛手共同的特征,剛剛離開遮掩身形的樹林,便頓時吸引到了來自墩堡內外,那些擋板後面艱難抵擋的民壯,以及那些妖族亂匪的注意力。
“那是…那是援軍!”在北門的城牆上,民壯們頓時激動萬分的呼喊。
“援軍!援軍!援軍!”他們在熱切的呼喊。
那精神和士氣更是大振!
相反,這群民壯們知曉援軍到來,有了保障以後。
手中的長矛更是向外刺的愈發用力,抵擋起來也愈發的用心,哪怕是筋疲力竭的時候,都沒來由的在無形中又在體內生生的擠出來了幾分力氣。
尤其是想到,上次在晚上時抵擋那些妖族亂匪,照樣有總旗大人安排的支援部隊殺了過來,成功讓他們守住了墩堡的城牆,不光是沒有人陣亡,只是輕傷了二三十個同族民壯,便獲得了極大的戰果,每個人還能分幾錢的銀子,頓時愈發興奮。
這就是思維慣性的原因,上次的戰果之豐厚,無疑是讓這些民壯們在經歷相同戰鬥的時候,再次按照上次已經發生過的經驗,來進行的慣性般的思考。
事實也基本如此,而這種思維慣性也恰恰是趙銘希望他們養成的。
“準備打開北門將援軍迎進來!”
趙銘揮手發出命令。
同時,在思維中隱隱感應著那三支部隊的位置和部署的情況,語氣也沉著的做出安排:“讓其他城牆的民壯都頂住,告訴他們援軍已經到來,不要慌亂!”
“明白!”旁邊,立刻有作為傳令兵的民壯快步離開,前去傳信。
“嗷吼——”但北門附近的妖匪卻騷亂起來。
衝擊不上城牆和城門。
反而,
身後卻來了人族的援軍,將它們夾擊在了中間。
這群已經徹底進入嗜血狀態的妖族亂匪,幾乎沒有任何停頓,轉身就朝著那些齊步走出樹林,兩隊成長方形隊列的役農長柄矛手,嚎叫著就衝了過去。
這些妖族的亂匪的確衝擊不動城牆,但衝擊這些人族的部隊。
衝擊這些腦海裡浮現出脆弱身軀的人類。
它們還是極為自信的!
“停止前進!”張方和張圓的命令出現:“保持隊形!”
他們就站在第一排,身邊就是那二百四十名臉色堅毅的矛手,看著那烏泱泱亂糟糟就衝過來,兩眼都瞪著血紅色的妖匪,這才大聲命令道:“長矛方陣準備!”
“喝!”齊齊的應喝聲頓時在旁側和身後傳來,同時這些已經緊密的站在一起,各自都舉著兩米三的長矛的這些役農長柄矛手們,直接按照以往訓練的模樣那般,齊齊的將手裡的長矛向前平行放齊,讓那鋒利的矛尖在陽光下都閃爍著刺目的寒芒。
此時此刻,這些有著兒臂長矛尖,還有著額外兩個矛刺的硬杆長矛,就隨著這些矛手們列好方陣,形成了一道等待敵人主動撞上來,帶著死亡訊號的致命刺牆!
“全員上馬!”森林深處,役農馬軍的隊率王勝,也已經騎在馬上。
扭頭看著身後都緊握著騎矛臉色堅毅的馬軍騎手們。
他語氣沉重的開口:
“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