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諱抱拳感謝,一路朝東而去。
這人後面的善意提醒他當然感受到了,一峰之主、尊級高手常住的地方,自然不是尋常弟子能去的。
武院是輕易不會有性命之危,恰恰相反,對於弟子性命,武院看得極重,頗有種以人為本的味道。
但平日間強者對弱者的善意的暴揍,卻是經常發生!
尋常弟子若是不知禮數衝撞了峰主,一頓半月下不了床的暴揍,是免不了的。
可吳諱知道那機巧林是公輸憲的住地後,在那人的驚奇注視下,反而走得更快了。
找不到公輸君羊,若能直接找到公輸憲,自然更好!
可令吳諱想不到的事,機巧林外,他見到了公輸瓊。
“十三叔不在,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剛走大概......三刻鍾,對,就是三刻。
你尋我十三叔作甚?
聽說你去了大日峰?
如何?
近日過得可好?
呀,你開竅了?
靈竅中境,是隻開了眼竅吧?
我這有具機關木人,你要不要?
我教你個手印小陣,平日裡用它端茶遞水、捏肩捶腿,那是極好的......”
面對公輸瓊的連珠問,吳諱深感頭大,這人娘是娘了點,卻沒有什麽壞心思。
且細細算來,他對吳諱還有救命之恩。
若是沒有他,沒有公輸氏的盛日乾坤舟,面對邪教鬼王,吳諱恐怕早就葬身九峰了,哪裡還能進入武院,攀登武道?
可有恩是有恩,其嘴之碎,堪稱吳諱生平僅見。
“之後有空詳談,我有急事,先不與你說了,倘若你十三叔回來,勞煩知會一聲,說吳諱來過,找他有要事相商。”
留下這麽一句後,吳諱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留下公輸瓊愣在原地,滿臉狐疑。
‘我十三叔可是尊級高手,武院教習,你一個小小靈竅,能有什麽要事找他?
對了,上次見他,他不是才先天中境嗎?
兩月不到,他不僅成功開了竅,還修到了靈竅中境?
這麽短的時間,突破一個大境界!?’
公輸瓊的驚訝吳諱自然不知道。
連找兩人都不在,他咂摸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是巧合嗎?
可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難道有人聯合行道院針對我設局,要將我趕而害之?
沒理由啊,我自來淨州,獨善其身,從不與人交惡,便是在城外棚區惹下閆如海李丘,也都借公輸君羊之手斬草除根了。
如果有人要設局害我,會是誰?’
吳諱很快就將近段時間所接觸的人全部想了一遍。
奔行之中風聲呼嘯,在靈竅修為的推動之下,吳諱整個人如腳不沾地般貼地飛行,往往一個縱躍就是數十丈。
忽然,吳諱心中靈光一閃,立在武院一片不知名的密林之中,帶起的狂風將令草木低伏。
‘岩州尊級世家之後人,鍾毓秀!
難不成是她?!
可區區一個尊級世家後人,當真能有這麽大的能量嗎?’
吳諱思來想去,唯有鍾毓秀最有可能找他茬!
當日入院大比時,他僅是與參加大比的九人同站一級台階,便引起了鍾毓秀的不滿,命人出手試探,可見此人之跋扈。
吳諱進入武院不過月余,入了大日峰之後更是醉心修行,除了公輸君羊外,便從未與人產生過瓜葛......
‘不對!還有一人,擲象峰首席,元裂!
傳聞此人視小琴峰首席梅七為禁裔,當日我僅是多看了那梅七一眼,此人便直接對我出手,恃強凌弱,絲毫不講江湖道義。
若是他的話,就不好說了。’
元裂在十大首席中名列第八,擲象峰更是在三十三峰中排名靠前的大型主峰,無論門下弟子還是峰主修為,在武院也都能排得上號。
元裂身為擲象峰首席,絕對有足夠的能量與行道院聯合。
‘眼下猜想再多都只是猜測,沒有證據,我說出來恐怕還會被人倒打一耙。
且當日眾目睽睽,我在聖兵照靈梯上也的確只有四十日的資質。
行道院佔了此理,除非有武院高層出面,否則我就只有被迫下山了......
找不到公輸君羊和公輸憲,要不去劈海峰試試?
當晚在武極殿驗血時,劈海峰峰主水常東也在場。’
吳諱想到就做,不到萬不得已,他不實在不想在這個時間與行道院起衝突。
可當吳諱一路問詢,來到劈海峰下後,他便做好了明日動手的準備......
“來者何人?!”
每座主峰,皆由弟子在山下當值,負責通傳上秉,攔截宵小。
如若不然,是個人都能直上主峰,武院攏共三十三峰,數千弟子,成天到處轉悠,那還不亂了套了?
傳聞最初是無人看守的,凡是武院弟子,皆可行遍武院。
可後來出現了,這個主峰的男師弟欽慕那個峰的女師姐,整日也不修行,三天兩頭跑來表明心跡,擾得人不勝其煩。
或是這個峰養的珍禽靈獸經常莫名失蹤,找到時僅剩一地毛發。
諸如此類令人哭笑不得的奇葩原因還有很多,混亂一段時間後,各座主峰之間便形成了派人守門的規矩。
當然,若是你在弟子中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一峰首席,或是在年末試劍中嶄露頭角,看守弟子一般不會過問。
他們攔的,正是如吳諱這般剛剛入門、聲名不顯,不知天高地厚的別峰弟子!
這樣的人,要修為沒修為,要地位沒地位,上了自家主峰,又會有什麽正事呢?
所以,吳諱被劈海峰的弟子攔下了。
這看守一職,能賺功績點,雖然比最簡單的任務還少,但卻算得上一個美差,有的人想做還沒得做。
且最重要的是,能敲詐如吳諱這般到處亂跑的新人弟子!
除了新人弟子,誰不知道其他主峰去不得?
這算是看守一職在門徒眾多的主峰之中稱得上是美差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此在吳諱報出來歷後,劈海峰這位原本盤膝坐在一塊怪石之上、神情慵懶的弟子,瞬間就來了興趣。
“大日峰?吳諱?
你是新來的吧?”
吳諱自加入大日峰後都在修行,哪裡有閑心打聽各峰之間的小事?
聽這人問,他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煩請這位師兄通傳一聲,說是大日峰弟子吳諱前來拜見令峰主。”
吳諱自覺已經將自己的態度擺得極低了,因為他從公輸瓊的反應中看出了貓膩,知道一名平平無奇的弟子要找峰主商討要事,確實有些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