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小時候我吃的最多的就是我爸做的西紅柿雞蛋面,”魏名一邊吃一邊說。
徐亦箐看著碗裡的面,再看看魏名,不知道該接什麽話。她看著魏名,擔心的情緒不自覺的產生,她知道魏名還在難過。
“沒關系,不用擔心我,昨晚我已經哭過了,不會再哭了,”魏名還是邊吃邊說,並沒有抬頭去看徐亦箐,他知道這個時候徐亦箐一定在注視著他。
“快吃吧,一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看著不說話的徐亦箐,魏名半調侃的說,“怎麽樣,我覺得我手藝還行吧。”
被這麽突然一問,徐亦箐愣了一下,忙答道:“嗯,好吃,比我吃過的所有的面都好吃”。說完就大口的吃了起來。
倆人安靜的吃完碗裡的面,魏名把碗筷收拾起來清洗乾淨後都擺放好了。徐亦箐在一邊看著他做著這些事,並未上去幫忙,只是安靜的看著。
收拾完後,魏名邀請徐亦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天色已經黯淡下去,房間裡也很快變得暗了。魏名打開了一盞沙發旁邊的台燈,使屋子明亮起來,但是燈光柔和,他們能夠清楚的看見彼此。
“我給你講一講我的故事吧”,魏名先開口道。
徐亦箐看著他,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嘴裡擠出兩個字:嗯好。
“我一直和我爸生活在一起,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在我的記憶中媽媽的形象早已模糊不清,只是從後來媽媽的忌日中知道她去世那年我五歲,媽媽是七月份去世的,在我的生日之後的幾天”。
“所以你從來都不過自己的生日。”
“是的,其實也過過一次生日,18歲那年,爸爸還是買了蛋糕,但是我們倆個人生日過得很簡單,生日歌都沒有唱,爸爸告訴我從那天開始我已經長大了。關於媽媽的事情,自從她離開我們以後父親就很少提及,後來我們搬來了這裡,這邊知道我們的人就更少了。我也問過爸爸很多次關於媽媽的事,但是他說到時候會告訴我的。”
“18歲生日的時候,正好高考考完,成績不如預期,不夠上我們學校的,我想上學,去外面的城市,爸爸告訴我說他還是希望我上我們學校,等我成為一名正式警察的那一天,他會把關於媽媽所有的一切都會告訴我。”
“就為了等這一天,又複讀了一年,終於考上了我們學校並且成為了一名正式的警察,可是就在這一天他卻突然的離開的,帶著我的答案離開了。”
魏名繼續說著,語調開始漸漸高了起來。
“憑什麽,憑什麽他就這麽走了,卻什麽也不告訴我,憑什麽他要瞞著關於我媽的一切,那是我的媽媽,我有權利知道她的一切,可是被他剝奪了,憑什麽啊,現在我連媽媽長什麽樣子早已經不記得了,他從始至終都不是一個好父親,是他讓我上的警校當上警察,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說的走了。”
魏名說著,語氣逐漸低沉下去,伴隨著抽噎聲,他還是沒有忍住,再一次的哭了。這是他印象中第二次大哭,前一次就在昨天。
徐亦箐握住魏名的手,任由他用力握著也不松開,她靠近他,任由他趴在她的腿上大聲的哭著。
魏名一邊哭,一變喊著為什麽,徐亦箐知道這次他真的把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了。
魏名也沒有想過會這樣,他覺得他已經調整的很好了,他已經完全接受了現實,但是當他看到徐亦箐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心裡面悲傷的情緒就從各處集結,
湧上心頭。可是那一刻他還是忍住了。此時此刻,在心愛的人面前,魏名終於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防備,他真的太累了,太難受了,他總是自己扛著,終於他扛不住了,也不想抗了。 徐亦箐一邊用手撫慰著魏名,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這樣悲傷脆弱的魏名,她是第一次見到,就像一個剛剛失去家人的孩子,這樣的無助和難受。她太心疼魏名了,她知道他一個人承受的太多了,他太需要這樣的宣泄,摟著心愛在哭泣的那個人,她這一刻感覺到了幸福。
漸漸的,魏名的哭泣聲變小了,變成了長呼吸的抽泣,慢慢的抽泣聲變成了長長的歎息。
“抱歉,讓你見笑了”,魏名接過徐亦箐遞過的紙巾擦拭著眼淚邊說道。
徐亦箐也深吸一口氣,邊擦拭著眼淚邊說:“沒事,挺好,這樣挺好”。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平靜下來的魏名對徐亦箐說道。
“不,今晚我想陪著你,我怕你一個人再傷心”。徐亦箐拒絕了魏名的提議,她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魏名知道徐亦箐的堅持,他不再多說什麽,便點頭默認了。
這晚他們聊了很多很多,魏名把他從小以來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徐亦箐,雖說是所有的事,但是真的很少,魏名的生活太簡單了,從小到大就很少有啥出格的事。
作為交換,徐亦箐也跟魏名說了很多她的故事,相比魏名而言,徐亦箐的故事就精彩多了。徐亦箐邊說邊比劃著,原本悲傷的氛圍瞬間變得溫暖起來。魏名的心也真的放松下來,這是他以前不曾有過的輕松。
出乎很多讀者的預想,這晚除了交流他們兩個什麽也沒有發生,除了相互緊握的雙手。徐亦箐誰在了魏名以前的房間,魏名睡在了父親的房間,這一次他睡到了床上,比昨晚睡得還要踏實。
第二天一早,徐亦箐就早早的起來了,她知道今天要去殯儀館,徐亦箐也早早的請了假,今天她要陪魏名一起過去。
徐亦箐準備了早餐,她平時都沒有做過這些,也是從手機上現學現賣,成色當然並不美觀,但是魏名吃的很滿足,仿佛是吃著人間最美味的食物。
他們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明白彼此。這種心意他們相通。
過了一會兒魏名的電話想起,是陳可打來的。
“是我讓陳可過來的,昨天我們說好的”,徐亦箐看著魏名說道。
簡單說了幾句,他們就收拾好了準備下樓。
是,今天是殯儀館送別魏其方的日子,也是他們父子最後一次見面的日子。
作為魏名最好的朋友和同事,陳可怎麽會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