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顯出妖異的紅色,風起的突然又猛烈,一場大暴雨便要來了。
林洛手中香煙的煙灰續了一截,輕點煙蒂。
“老天不作美,”華客說,“耽誤我們時間,”
“我接手的案子不少,可像這類的案子幾乎沒有見過,刑事案件不論是殺人案還是其他類型,至少都會存在著屍體或者活人,現在就像在玩推理遊戲,可惜我們不是角落裡的老人。”
雷聲不斷,雨卻總是不落下。風狂,吹得街邊樹木傾斜。這等天地變化,令人心生恐懼。
華客無聊的轉換電視節目,沈思容則分析那些被華客篩選出來的人員,共十三人,同時她也將完成的心理畫像發送給李然。
林洛靜靜地等待。
等待大雨落下。
雨水會帶來新的方向,林洛想著。
“好無聊的電視節目,”華客望著被征用的筆記本無力歎息,“找到可疑的家夥了麽?”
醞釀許久的暴雨,終於來了。
城市的路面上幾乎成了泳池,排水口成了擺設。南市的郊外,本來是一處荒廢空地,能見到幾處爛尾樓。
爛尾樓中,幾名拾荒的男子坐在一塊打牌,各自身後是裝著塑料品或者紙箱的麻袋。他們打算等雨停了,去處理今日的收獲。
“他娘的,這雨下的真大,十年一見差不多了,”一個拾荒男子抽著煙,捏著牌,“一對三,你要不要”
“對四,”
“說的是啊。這天氣突然變化,嚇我一跳,就像鬧了妖怪。你看這天,忽然黑,忽然白,忽然紅的,”
幾人繼續打牌,嘩啦一下,扭頭順著聲音去看,百米之外的,一顆大樹緩緩載倒。
“我的天,被劈中了,”
“想屁呢,劈了要冒煙的啦,繼續打,老子要贏了。”
“你贏個球,”
“等雨停了,咱們看看去。說不定下面有好東西,”
“去你的,”
“我前些天去工地上,聽那幾個工頭說某處挖出個古墓來,弄出不少寶貝,”
“真的假的?”
樹緩緩倒下,樹下是一片碩大空間,雨水灌入,一具屍體緩緩浮起。
屍體殘破不堪,大多部位已然可見白骨。雨水衝刷去蛆蟲,卻無法刷去那死亡的事實。
雨下了三個小時,天露出本來的色彩,太陽幾乎要落下,還留著一線光明。
林洛站起身,仿佛有種力量催動他這麽做。
“你發現什麽了,”沈思容問。
“要來了,”林洛沉聲。
華客不明所以,只是林洛一直看著窗外,他也順著看去,沒有任何的異常。
“什麽要來了,”
沈思容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是李然打來的。
“喂,”
林洛的目光聚集。
“什麽!”沈思容再也坐不住了,“告訴我地點,我們馬上就過去。”
“是不是屍體出現了,”林洛直接問。
“你猜到了,現在不能確定那屍體就是失蹤的幾人之一,但八九不離十了,”沈思容快步走出客房。
上車後,油門猛踩,掀開積水。幾人還沒坐穩,身形晃蕩。
“屍體在哪裡,”林洛問。
“郊外的樹下,”“也不是樹下,距離一棵樹很近,看起來應該是凶手將那棵樹作為了標記點。”
“只有一具屍體?”
“發現的只有一處,不過李然已經叫人在搜尋,
”沈思容說。“以凶手的謹慎,怕不會……” “林哥,你是怎麽猜到的,”華客問。
“大部分是直覺,”林洛說,“也有一些想法,還記得古雲雲的那張照片麽?照片中所呈現的信息告訴我,那就是地下。”
“南市並不是北方的城市,”沈思容說,“沒有挖掘地窖的習慣,所以你早就推斷出他將古雲雲藏在地下了。加上突然而來的大暴雨,你就想到暴雨會將某些隱藏的秘密暴露。”
“地下空間的挖掘不困難,也不簡單,同時還要考慮土質的問題,因為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暴雨就是契機。”林洛說,“至於是否真的出現,我也只是懷抱著最大的期望而已,一切要看老天的意思。”
沈思容點頭。
警察在爛尾樓附近忙碌,拾荒者恐懼還未消退,他們以為地下出了寶貝,哪裡想到是如此恐怖的屍體。
“你們一直住在這附近麽?”
“大部分時間晚上會回來,走的遠了,就隨意找出地方過夜,畢竟不是冬天,哪裡都能住的。”
“那你們有沒有看件陌生或者奇怪的人,”警察問。
幾個拾荒者互相看去,還有回憶,最終都是搖頭。
“那裡我們不常去的, ”一個拾荒者說,“就是荒地,我們都走爛尾樓的前面,”
李然站在屍體面前,屍體面目全非,根本無法辨認相貌,暫時也無法確定身份。
“你們快點清理水坑,尋找是否有其他線索,”李然說,“張法醫,她是怎麽死的。”
“這可不好說,”中年左右的法醫蹲下身體,他大致檢查屍體周身,“身上沒有明顯外傷,初步可以排除外力致死,而且她死了很長時間,大部分軀體白骨化,要做詳細的檢查,考慮時間溫度的話,她至少死三個月,”
“報告一定要盡快,”李然說。
“行了,我要把屍體帶回去,”法醫說。
“等一下,”李然猶豫,“再等一會,”
紅色跑車發出轟鳴,車身上沾滿泥點,沈思容熟練的停車,華客第一個衝下車,蹲在一邊,發出乾嘔。
“真他娘的嚇人,”
林洛揉著額頭。
“要吃罰單了,”沈思容說。
一個小女警跑來,她是李然的助手,此前一直在古家,現在被李然叫來出了現場。
“你們就是古家找的外援,”
“外援?你的說法真有意思,”
林洛老舊的運動鞋踏在水面上,他看到李然所在,也看見屍體,不過沒有著急過去,而是仔細觀察四周的地理環境。
思考一會。
“你就是李隊說的那位,”小女警警惕問,“你真的那麽厲害。”
出乎預料的,幾人到來後,一輛豪車也疾馳而來。古振山從車上下來,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