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著夜色來到了祠堂,我不確定高老師是不是還跟著我,這樣比較保險一些
祠堂的門大開著,裡面沒有一點光亮,黑黝黝的屋門就像一頭怪獸的巨口般,靜靜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我打開手電筒,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手電筒發出的光昏黃而又冰冷
正對著門口是疊起來的幾張桌子,上面擺放著一排排散著寒氣的靈位。在靈位後的中間位置鋪著一張大大的布,這張破舊的布上寫滿了名字,他們應該都是這個村子裡死去的人
我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戰
“幹什麽的”角落裡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嚇得我手一哆嗦,手電差點掉到地上。我強忍著恐懼,抬手朝著聲音的方向照去
在屋子的角落裡有一張小床,旁邊放著一個爐子和幾個破碗,那個佝僂的長胡子老頭正坐在床上看著我
“爺爺,對,對不起這麽晚還來打擾您睡覺了,我想問您一點事”我見是他,趕忙調整了下自己的狀態,恭敬地說道
“我什麽也不知道,也不會告訴你什麽,況且我也不認識你,趕緊走!”他顯得有些激動
“我只是有一點小小的……”
“趕緊走,不然我喊人了,你要知道這是哪?這是村子裡的祠堂!是誰都能隨便進的麽!”他生氣了,顫顫巍巍地起身,拾起旁邊的一塊木頭向我扔了過來
“可”
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又一塊木頭飛了過來
見他如此我隻好作罷,一邊躲閃著身子一邊向門外跑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
這到底是怎麽了,他明顯是知道些什麽,但他為何不肯告訴我呢,他是在怕些什麽麽?
“陸水”有人在叫我
我抬頭看去,在遠處有個人,我看不太清是誰。他舉著一個火把,那個火把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人舉著火把向我慢慢走近,是高老師
“大半夜的你在這兒幹嘛”他問我
“啊,我……我睡不著,出來走走透透氣”我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人,我知道我的語氣和表情一定都很奇怪
“奧,原來是這樣,我一樣也是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剛好碰見你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火光忽明忽暗,我們倆人的影子糾纏在一起,像是在打架
他看了我很久卻沒有說話,我感覺四周越來越冷,但就在我已經忍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想要逃跑的時候,高老師開口了
“你會喝酒麽”
我一愣,喝酒?
“一點”隨後我回答道
在大學的日子裡,舍友們經常外出聚餐,我是不合群的那一個,基本上都不去,我喜歡安靜。記得有一次實在經不住他們的軟磨硬泡,我便去喝了兩杯白酒。那天我吐了一整夜,我清楚的記得躺在床上時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天花板離得我很近,似乎要貼在身子上,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喝過酒
“那走吧,去我家坐會,咱倆喝點”高老師說著便拉住我向他家走去,我不知道怎麽拒絕
我們到了他家裡,這兒的擺設和上次一樣,簡單而又整潔,不同的是屋子裡多了一個人,是高老師口中的那個瘋子。他此時正坐在那個木頭輪椅上閉著眼,應該是在睡覺
高老師走進了裡屋,隨後便拿著一瓶酒出來了,他對我說道
“這瓶酒放了好多年了,這裡交通不便利,酒這種東西可不好搞,你愣著幹什麽,隨便坐”
我拿了個凳子,
坐在他的對面,他給我倒了一杯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咱倆邊喝邊聊”他看著我說
我拿起酒杯,那是一個竹子做成的杯子,我硬著頭皮喝了一口,酒很辣,從口腔一直到胃裡都像火燒一樣,我感覺身體很熱
高老師也喝了一口,但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
我突然想把他灌醉,從他的口中套出點東西,但我知道這不現實,先醉的人肯定是我
我倆不知道喝了多久,酒精的作用開始顯現出來,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外面的世界是社會,這裡也是社會,我改變不了外面,但可以先改變這裡,可是你得幫我”高老師喃喃地說了一句,他似乎也有些醉意了
“劉三,他……到底怎麽回事”我的舌頭有些不受控制,說話也沒有經過思考,直接就問了出來
“劉三?他被石頭砸斷了腿,我肯定是在救他啊,別人都救不了他。是我找到的他,可他太疼了,我們這裡沒有醫生,只有我能讓他不那麽疼”高老師突然起身,去外面摘了一朵花遞給我
“這個就是救他的藥,他就靠著這玩意活呢”高老師說
“這是……什麽”我沒有見過這種植物
“這玩意以前是做, 讓我想想,做啥來的,奧對”他一拍腦門
“做鴉片的”說完他又喝了一大口酒
鴉片!罌粟!一個個恐怖的名字出現在我的大腦裡
記得我第一次來到這兒看到的,那門口滿滿一片紅色居然都是罌粟花!
“你也別害怕,這玩意能救人,能讓人不疼,劉三現在已經離不開他了,我是為了他好,沒有我他早死了”說完這句話,他又喝了一大口酒,便扶在劉三的輪椅上,好像睡著了
這裡是地獄,一定是地獄!他是從地獄裡走出的魔鬼!
我看著眼前扶著輪椅睡著的這個人,酒意全無,一股深深的恐懼籠罩著我
這個人比我想象的更加可怕,他這是在敲打我,他想讓我明白他還有多少底牌我不知道,他要磨滅掉我任何的僥幸和希望,聽從於他
我逃離了這裡,我不想再呆在這裡哪怕多一秒鍾
但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後,高老師慢慢從輪椅上起身,他沒有喝醉,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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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1號晴
我不得不再寫一篇日記
今天的事情太多
我跟著陸水去了祠堂
可那個怪老頭子太倔了
他居然不肯幫我
我明明跟他說好了的
不過也沒事
只要把計劃提前一點就好了
那個小子還以為能鬥的過我
我可是一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