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還沒等祁九回頭呢,就聽見一道極富威嚴的嗓音。
回頭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個白發老人,第二眼能看到一個儒將似的披甲中年人,第三眼才能看到一匹渾身雪白的神駿龍血馬。
並非是那雪白駿馬不夠搶眼,實在是這二人太出挑。
中年人氣質儒雅面如冠玉。高,但並不壯,雙眼深邃似戈壁灘上的星空。
那老人,平心而論像是老年版典衝。
兩米高,穿便裝,更顯得肩膀極寬闊,像是城牆一般。滿頭白發,抿唇不笑的時候,坐廟裡能當閻羅神像。
老人還想說些什麽,宋柏青卻已經從地上竄過去,一把拽住老人的胳膊。
一米八多的宋柏青站他身邊,像個雞崽子……
宋柏青央求道:“外公外公,我知道這是你送我的踏風馬,但是我想和九哥兒賭一場嘛,我感覺九哥兒力氣可能比我還大,沒點賭注我比不下去了,沒動力了。”
祁九明白了,這就是宋柏青那個外公,大胤正二品武將,這是來給外孫送裝備來了。
老人搖搖頭,說道:“你知道為了這馬,我和高太監說了多久人情嗎?說賭就賭了?”
宋柏青也不理,就顧著晃胳膊撒嬌。
一米八多的男子撒嬌,他也不覺得有什麽。
更關鍵的是,他現在跟個小雞崽兒似的,撒嬌也不違和……
周圍士兵紛紛開始行禮,那儒將中年人說“不必多禮”。
祁九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黑龍騎大統領陪著元帥下來看外孫了。
嘖嘖。
什麽叫牌面,這就是將種子弟的牌面。
祁九還愣著神呢,宋柏青又竄回來了,擠眉弄眼地說道:“九哥兒,我們接著比,外公同意了,就賭這龍血馬。”
龍血馬?哥們渾身上下就二百兩,還是殺蠻子得的賞銀,怎麽賭?跟你賭一根馬尾巴毛嗎?
祁九搖頭說道:“我可拿不出對等的賭資,這賭約,就算了吧。”
宋柏青張張嘴,還沒說話,一道蒼老雄渾的嗓音就從後方傳來。
“你出的了。”
祁九回頭。
老人帶著秦三秋走到了近前,擺擺手示意一臉狂熱的典衝不必行禮,繼續說道:“柏青輸了,這馬送你,我多送你一套盔甲一柄刀;你要是輸了,我希望你能做柏青的手下。”
祁九失笑,說道:“我們本就說好了誰贏誰當小隊長,這當不得賭資。”
老人目光微沉,說道:“不是黑龍騎那不成編制的小隊長,是從此之後你在軍中地位與柏青綁定,永遠當他的副官。”
“?嗯?”
祁九撓了撓頭,被這突如起來的話語弄得有些懵。
老人接著說道:“要是你覺得虧了,也可以這樣:你要是輸了,龍血馬、盔甲、長刀依舊送你,我只希望你能當柏青的副官。”
“還可以這樣嗎?副官?綁定?黑龍騎允許?”
秦三秋在一邊點頭肯定道:“可以,典衝和李修就是這樣的組。,黑龍騎常有這樣的袍澤關系,兩人綁定,共進共退。他倆只是最近人手不夠暫時拆借,明年李修還會成為你們的長官。”
祁九抬頭,看見老人的一對眼睛。
像鷹。
目光筆直,壓迫力十足。
他沉默了。
龍血馬,還是天生馭風踩雲的頂級龍血馬,價值如何?簡單來說,全大胤上下,不過百匹。
再加上一套盔甲,一柄長刀,換一個終生綁定,虧嗎?
怎麽算都不虧。
何況這宋柏青,家世天賦都是一等一的,未來注定平步青雲。
三品武將的副官最多從三品,那二品武將呢?一品武將呢?
沒錯,祁九是有系統,是有潛力,但在那之前,在祁九剛剛準九品甚至還不是個正經武夫之前,有人能用這樣的價碼只是立個賭約,怎麽算都是賺。
怎麽算都該答應。
老人這麽賭,虧嗎?不虧。
沙場拚殺半輩子的元帥,他一輩子見過幾個天生神力?他自己,自家兩個兒子一個外孫。
外孫是天賦最高的,比兩個兒子強多了。這等天賦,和祁九比力氣,居然還只是旗鼓相當?
夏侯昭剛在校場邊上可看的明白,倆小子都是憑著一股蠻力硬舉,都是正經八百的天生沙場萬人敵。
一個未來的無敵悍將,靠著一個賭約綁到自家外孫手下,能虧嗎?
老人伸手掂了掂第四個石鎖。
虧不了!絕對虧不了!
這石鎖,就算他自己,當年準九品的時候,不動用一身氣機,那也必然舉不動!
宋柏青突然開口道:“我不要這樣,外公,我不喜歡這個賭約。”
夏侯昭挑了挑眉,說道:“哦?”
宋柏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宋柏青,可以有綁定的副官,但那得是人家拜服在我的人格魅力底下。我和九哥兒剛認識,就這麽騙來當副官,我不喜歡。而且等我倆相處一陣子,九哥兒說不定自己就被我折服了!那我還賭啥?我不虧大發了!”
“噗嗤。”
在場幾人都是忍俊不禁。
老人伸手摸了摸宋柏青的腦袋,問道:“那柏青想怎麽辦?”
“我想想啊。”
祁九輕聲說道:“不用想了,我接了。”
“啊?”宋柏青抬頭, 一臉錯愕,說道,“九哥兒?你想清楚啊,你的天賦可和我差不多,未來咱倆成就也說不好誰高誰低,你就這麽應下,萬一輸了可沒地兒哭去。”
說著,這個可愛二代還拍了拍祁九的肩膀:“還是說你已經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
宋柏青性格很好,很會為人考慮,剛剛拒絕他外公的那番話,看上去是在插科打諢,其實是替祁九蒙混過關,想把這一茬混過去。
夏侯昭也微微眯起眼,說道:“你想清楚了小子,老夫可不像柏青那麽好說話。”
祁九微微一笑。
是啊。
要是輸了。
但我可不是天生神力,我是系統點出來的力量10!
怎麽輸呢?
祁九說道:“賭了,但是這馬我就不要了,一身盔甲帶一柄刀就行。”
“不要這馬?”
“放心老爺子,要是輸了,我就是柏青的副官。”
宋柏青有點急眼了,說道:“那你不是虧大了?”
祁九搖搖頭。
“白拿一副盔甲一柄刀我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再要你一匹馬,過意不去。”
說著,他彎腰握住了最大石鎖的把手。
這個石鎖和其他的不同,仔細纏著繃帶防止打滑。
剛剛典衝教宋柏青那些話,祁九可都停在耳朵裡。
雙腳釘死,腰起如弓!
最大的石鎖,被高高舉過頭頂。
果然省力不少啊。
祁九笑道:“換個更重的物件吧典大哥。”
“這石鎖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