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看著面前的五個石鎖,心裡偷偷感慨“人形暴熊鍛煉用的家夥事兒,就是不一般。”
最小的那個,估摸著怎麽也得也比先前最大的重一倍。
最大的那個更是誇張,把手處纏了一圈繃帶,單高度就幾乎和成年男子腰線齊平。
只能說不愧是你啊典衝,真是個肌肉怪獸。
相比於祁九的平淡,宋柏青雙眼一亮,直接說道:“哇擦!這才是真男人該用的石鎖啊!在家那會兒我爹都不給我用太重的東西,說是傷身。平時舉這個鍛煉,也太酷了!”
給典衝都聽的老臉一紅,他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倆輪流舉,不可動用氣機,一人舉不動為止。這次重量要逐個遞進,不能跳,明白嗎?”
這次的石鎖太沉,貿然硬舉遠超自身能力的重量,大概率會受傷。典衝這麽說也是為了安全考慮,兩人自然點頭應是。
祁九說道:“那這次我先來吧。”
踏前兩步,彎腰伸手。
石鎖微沉。
把手很涼,北風天,寒冬,石頭,怎麽想都是又冷又硬,但是祁九體內的氣血奔走如熔岩!
心臟將一股又一股氣力泵入四肢百骸。
給我起!
氣機蟄伏,單靠雙臂一揮的肉身氣力,這沉重石鎖就被祁九狠狠拽過頭頂。
“天啊!”
“這可是典統領用的石鎖。”
周圍已經聚起了不少看熱鬧的士兵,竊竊私語聲也傳到了校場中央。
砰!
石鎖墜地,祁九回頭:“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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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老人滿頭白發,高大健壯。穿著一身便裝,聽到有人喊他,就抬起了頭。
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對眼睛,雙眼極亮,不像尋常老人那般渾濁,黑白分明。
他的鼻子高聳,薄嘴唇,法令紋很深,尤其抿嘴的時候,每一道皺紋都仿佛凝固著磅礴的威嚴。
老人笑了一下,說道:“是小秦啊。不用多禮,這回我就是來看看外孫,沒帶公文,也沒帶官印。”
他笑起來很親和,常年身居高位的壓迫也仿佛消失了一刹。
開口的是個中年人,穿著盔甲看不出身形,從黑龍騎大營裡小跑出來,沒帶親衛也沒帶兵器。
老人看了眼兵營,說道:“當初我就覺得你是個有腦子的,比我家不成器的東西強,這兵營被你管的,也很不錯。”
中年人苦笑道:“可別挖苦我了將軍,誰不知道夏侯家一門三虎,夏侯大哥和二哥,都是千年難見的猛將。”
老人搖頭道:“千軍易找,元帥難尋。那幾個夯貨,也就能衝衝陣,殺殺人,比不過你統領黑龍騎的腦子。”
統領黑龍騎!
從三品武將,大胤黑龍騎最高指揮,秦三秋!
能把秦三秋喊成小秦的,全大胤只有一個。
正二品武將,大胤鎮西軍元帥,夏侯昭!
秦三秋說道:“您外孫?”
“剛進兵營,叫宋柏青。當年他娘看上他爹,我不同意,他倆私奔了。我嫌丟人,沒聲張。”
夏侯昭老來得女,當年就聽說寵上天去了,小女孩兒出生就被封郡主。十二歲那年想要天山的雪蓮花,當時天山一帶還是楚國的地盤。
小女孩兒十二歲生日沒過完,天山就進了大胤的版圖。
這麽個寶貝疙瘩被人拐走,那擱誰都同意不了!
秦三秋點頭,說道:“那您這次來?”
“送匹馬,
送完就走,那小子隨我,天生的武將胚子,比他爹順眼多了。你該操練操練,別留情。” 秦三秋看向老人牽著的馬。
那駿馬打了個響鼻。
渾身雪白,金色豎瞳,雙耳似剪,馬鬃飄搖,四蹄纏繞著小股勁風。
龍血踏風馬!
龍血馬也分三六九等,最次的便是血脈駁雜的,甚至不能叫龍血馬,只能叫異血馬。
按體內龍血濃度逐級遞增,最頂級龍血寶馬,天生便會馭風踩雲,全天下只有大胤皇室掌握著培育馴服手段。
秦三秋了然。
老將軍再瞧不起女婿,到底還是疼外孫的。
有這匹寶馬,不說其他,至少在戰場上,那宋柏青的生存能力就比其他人高上七八個檔次。
他秦三秋的馬都沒這匹神駿。
兩人並肩走進了大營。
這會兒休戰,營地裡的士兵該放松都放松,但不知為何,一個個都爭先恐後跑向了校場。
夏侯昭皺了皺眉,問道:“小秦,為何士兵們都往校場跑?”
秦三秋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聽說宋柏青在和人比力氣。”
比力氣?
有人能和柏青比力氣?
夏侯昭眼瞳裡閃過一絲驚訝。
宋柏青和他爹那個酸秀才不一樣,正兒八經天生神力,他大舅二舅年輕時候都沒那麽生猛。
能有人和柏青比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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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舉不動啦!”
宋柏青大喊了一聲。
石鎖被他顫顫巍巍舉到胸口,臉都憋紅了。
但他不能放棄,剛剛祁九都將這第四塊石鎖舉過頭頂了!雖說有點勉強吧, 但人家做到了啊!
面子問題不能放棄!
祁九在一邊差點就沒繃住。
你小子喊話聲音中氣十足,結果就喊出來一句“要舉不動了”?
平心而論,這石鎖確實重,但沒到祁九現在的力量極限。宋柏青雖說身子搖搖晃晃,但聽他說話語氣,明顯力氣也沒到頭呢。
校場四周已經聚起不少士兵,大多不曾披甲,甚至還有睡眼惺忪的。
聽說“有人在用典統領的石鎖比力氣”,直接衝出被窩看樂子來了。
典衝皺眉,開口道:“你和祁九一樣,一身力氣不會用。發力靠腰!腳站穩,腰如弓,弓拉滿,胳膊給我舉起來!”
在如何當一個更好的肌肉怪獸這方面,典衝確實是行家。
宋柏青雙目一凝,他悟性很好,畢竟親爹是大胤三品官,想差也差不了。
原本打擺子的身體牢牢釘死在地上,腰身一擰,雙臂肌肉驟然隆出漂亮的弧度。
“給我起!”
吐氣開聲!
石鎖舉過頭頂!
足足過了十息,他才大吼一聲將其扔下。
砰!
石鎖墜地的聲音,比他的吼聲更大。
宋柏青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笑著看向祁九:“九哥兒,這麽比沒意思,我們加點添頭,賭點啥吧,不然沒動力啊。”
?
我怎麽就成九哥兒了?
忽略他的自來熟,祁九無奈笑道:“你想賭啥?”
宋柏青突然眼睛一亮,伸手一指,說道:“就賭我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