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陌生的世間慢慢的長大,今年已經五歲了。
從先生的口中聽說,現在是宋朝理宗年間,撿到我的時候是寶慶三年。那一年,蒙古大軍的鐵騎開始進犯襄陽,目前是紹定四年。先生說帶領襄陽百姓守城的是郭靖黃蓉夫婦。慢慢的,我了解到,原來我重生的世界並不是真正的古代,竟然是金庸先生筆下的小說世界。郭靖黃蓉夫婦鎮守襄陽,想必是《神雕俠侶》的世界吧。
前世的我已經厭煩了渾渾噩噩、平平淡淡的生活,既然老天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又把我安排在這麽精彩的武俠世界,我定要好好的過這一生,練就神功蓋世,縱馬江湖、快意恩仇。
我開始盤算今後該怎樣踏足這個武林。
先生之所以讓我稱呼他為先生,是因為先生隻教我識字讀書,並未教我任何武功。
馨兒姐名叫林蘭馨,是先生的故人之女,先生的故人在臨終前,將獨生女托付給了先生,那一年馨兒姐三歲,先生允諾故人,收其為弟子,並且帶著馨兒姐遊歷山河,遇到我的那一年,是先生和馨兒姐遊歷的第二年;有一天我偶然發現,先生在我熟睡之後把馨兒姐帶到草屋外的湖邊,指點武功。
既然先生不教我,我也就只能自己偷偷的學了。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從小練習心法,那我這一世縱馬江湖的夢想算是破滅了。這可不行,我決定今晚假裝熟睡,等先生和馨兒姐去湖邊練功的時候,偷偷的跟出去,聽先生給馨兒姐講心法。
“馨兒,我逍遙派行事瀟灑,武功講究輕靈飄逸,閑雅清雋,數種功法之中,得其一,則能在江湖中所向披靡,獨步武林。我之前教你的內功口訣你可記清了?”
“記清了,師父。”
“好,那你背給我聽。”
“下盤,朝天,對手,心靜,若無境
無念,舌與顎,吸氣,思田,均閉,開鼻
思萬物生靈,想萬物一生,經萬物一世,感生命輪回
想宇宙洪荒,思世間緣何,歎生命奧義,集自身武功
想萬物之密,思其之已我,學之已吾用,皆萬物為師”
“好,你要熟記這內功心法,每日子午兩時兩次按此法湖邊靜坐,吸收日月精華,修煉內功吐納之術。”
我的天,先生竟然是金庸先生筆下最神秘最瀟灑的門派“逍遙派”,上一世我熟讀金庸先生的所有作品,《神雕》中應該沒有逍遙派的存在啊?不管那麽多了,趕緊熟記這內功心法。我一邊心中默念內功心法,一邊天馬行空的想象著如果我能將逍遙派其中一門武學領悟,怕是在這《神雕》的世界中也屬於降維打擊了吧。
正在我沾沾自喜的時候,一句冷冷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陸莫離,你要藏到何時?”
這一句淡淡的話,好像一盆冷水從頭灌到腳,強行把我從想象中抽離了出來。
完了,完了,先生一直沒有教我武功,也不承認我是他的徒弟,甚至沒讓我叫過一聲師父,如果被他發現我偷偷的跟蹤並且偷學他的武功,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
我慢慢的挪動著腳步,仿佛每走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可知偷學武功在江湖中實屬大忌?”
“先生,您又未曾和我說過這江湖中事,也未曾教我習武,小子怎知啊?”
“滿口胡言,我難道未曾教你讀書識字學道理?未經允許,擅自偷學,
豈是君子所為?既然你說不知道,那我今日便教你這個道理,先生我現在就廢了你的經脈,阻止你學武,日後免得你去偷他人功法。如此心術不正,品性不端,即使武功有成,到最後也落得一個害人害己!” 先生這番話徹底讓我感到絕望了,偷學不成,還白白的把自己搭進去了,逍遙武功學不到,今後連其他武功也學不了了。上一世的混混沌沌,庸庸碌碌,想不到我重生一世,又要落得這種下場,難道我就要在這武俠世界中種一輩子田了?想到這裡,不甘、屈辱、委屈,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眼眶一紅,鼻子一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先生,學生,學生知錯了,我一時好奇,並沒有惡意啊......大不了,大不了不練武就是了,我真的是第一次啊,第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吧......”我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哭泣中,說話竟也變得斷斷續續,磕磕巴巴。
“噗~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馨兒姐笑出聲來“師父,您就別逗他了。傻小子,在你眼裡你的先生就是如此不近人情,冷血無情之人嗎?”
“啊?”我慌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抬起頭看著月光灑在先生的身上。先生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憋著什麽好笑的事情。
“莫離,我問你,你可願意習武拜入我逍遙派門下麽?”先生用溫和的口氣問我。
“願意,我當然願意啊,我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啊!多謝先生不計較我的過錯,還願意納我為弟子,弟子願意終生侍奉先生!”這是什麽神轉折?我雖然滿口答應,卻還是想不明白這件事的開頭結尾。
“傻小子,從現在起,你可以叫我師父了。”
“是,師父!”我從地上站起來“可是師父,弟子有一事不明,剛才這件事您是怎麽想的?”
“剛才?只因三個字。”
“哪三個字?”
“我願意。”
說罷師父哈哈哈大笑的轉頭而去,留我和師姐二人風中凌亂,遠處還傳來師父一陣又一陣的笑聲:“今日已晚,早些休息吧!呵呵呵呵...傻小子,哈哈哈...”
“馨兒......不對,師姐,這......”
“習慣習慣就好了,這也是師父這五年對你第一次惡作劇。也許師父和你朝夕相處的這五年,慢慢的視你如己出,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一身衣缽傳授於你,才會有了這般如同父子般的玩笑事件。我們的師父本就是玩世不恭之人,你現在還小,再長大一點就明白了。”
“師姐,你也只有十歲......”
“是嗎?”
“是的。”
我,師從逍遙派的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