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哥,你怎麽這麽傻呀,這明明就是個騙子嘛,還買。”胡雨沐噘著嘴,一路埋怨。
方思鵬溫和地笑了笑,他左手拎著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正是那隻小白鼠。“挺好呀,你看它多可愛,血鬥鼠這名字不好聽,就叫它小豆吧。要不我送給你,讓它每天陪著你。”
“才不要呢,我最討厭老鼠了。”胡雨沐回道,火氣倒是消了不少。“下次別亂買東西啦,我給你當參謀,保證你不上當。”
“好呀,”方思鵬笑道。心裡其實對自己有生以來做成的第一筆交易非常滿意。他對著籠裡的小白鼠吱吱叫了兩聲,籠裡的小家夥瞄瞄他,也吱吱地回了兩聲,方思鵬於是呵呵地傻笑了起來,覺得心裡也開闊了不少。
小孩子大抵都是喜歡小動物的,他自小在皇宮也養了幾隻小貓小狗,只是身為皇子,哪怕對著自己喜愛的動物,也只能看看摸摸,想肆意玩鬧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突然有了這隻挺通人性的小寵物,而且還是自己買的,自然喜愛得不得了,真要他送給胡雨沐,他還舍不得呢。
“傻”,胡雨沐白了他一眼,隨即也咯咯笑了起來,少年人嘛,哪有多少的怨氣,那一點小脾氣轉頭也就煙消雲散了。她一扯方思鵬的手,道,“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女孩就這麽蹦蹦跳跳在前面帶路,那束馬尾在後面甩成了一串音符,方思鵬就這麽撿著音符跟在後面。
他們穿過了鬧哄哄的集市,逐漸遠離了喧囂,長長的小巷七彎八拐後又變得幽深起來,青石板路面多了份歲月的厚重,讓人的心境都平和起來。
一個小小的十字路口出現在兩人面前,一條小河在路口蜿蜒折回,導致這個十字路口的兩條通道,都要穿河而過,也就在這個小河折角的地方,孤零零地矗著一幢老房,因為兩邊都是架起的橋,老屋有一半低於橋面。
老屋周圍遍植著半高的柳樹以及灌木,房子的一半掩在花木之下,一半又象長在花木之上,一條勉強容一人通過的小徑通往老屋,同時也將一塊招牌露了半角給經過的人:老酒吧。
這樣的布局,如果是在夜晚或陰天,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陰森,但現在已近中午,並不猛烈的陽光撒在粼粼的河面和老屋的屋頂,有點刺目,也驅散了那份陰森感。
“到了,”胡雨沐一拍手掌,指了指老房開心地說,“就是這裡,我們走,不過今天你請客哦。”
走到近前,方思鵬才發現這房子的建造工藝完全采用了複古風,現代的複合型建築材料以及建造工藝可以讓一幢大樓頃刻而成,並且牢固到能抗8級地震,當然想拆除也簡單之極,只需噴灑上一種藥液房子立刻會還原成一堆材料。
而這幢房子牆面灰都已斑駁剝落,露出內裡的青磚,顯然是主人刻意保留了這份歲月的侵蝕。這種複古建造工藝比現代工藝成本高了上千倍,並且牢固度和實用性也不如甚多,現在已很少能見到了。
吱呀,胡雨沐推開一扇厚重的木門,門上的風鈴隨之發出幾聲清脆的叮鈴聲。方思鵬隨著胡雨沐走入,驚異地發現,裡面的空間非常開闊,而且這個點上竟然已經有幾桌客人了。
胡雨沐熟門熟路地走到左手方的吧台邊,對著裡面正在忙碌的一位中年人招呼道,“哈勒大叔,早啊。”
那中年人抬起頭,一張大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大聲道,“哈,是我們可愛的小雨沐姑娘啊,今而個是什麽好日子啊,
怎麽有空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胡雨沐開心地拍了拍中年人的手臂,道,“我帶了個朋友來轉轉呢,走到這邊當然要來看看你嘛。”
中年人看了看跟在胡雨沐後面的方思鵬,誇張地笑道,“好帥氣的小夥啊,我們的小雨沐眼光真不錯,唉,我說小夥子,你可得對我們雨沐好點,不然大叔我第一個找你麻煩。”
方思鵬訕訕地上前打了個招呼,胡雨沐卻羞得臉有些紅,跺了跺腳撒嬌道,“哈勒大叔不許亂說啦,他是我們隊裡的,呃,新來的,哪有你說的那樣。”
“哦?我說哪樣了?”哈勒大叔繼續打趣,他和胡雨沐顯然挺熟的,這倒讓方思鵬有些詫異,難道胡雨沐經常來這裡嗎?
胡雨沐嘟了嘟嘴,情知這話不能再接了,索性轉了話題,和哈勒大叔聊了幾句後,她點了兩杯清淡型的雞尾酒,還有幾樣小吃。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方思鵬小心翼翼地呷了口雞尾酒,酒味很淡,帶著些許玫瑰花香和氣泡飲料的味道,很是入口。
“放心喝吧,這種酒喝不醉的。”胡雨沐也喝了幾口酒又抓了幾根肉干放進嘴裡,懶懶地說,“哈勒大叔很有分寸的,直到半年前他才允許我喝這種沒啥酒精的雞尾酒,在這之前我只能喝果汁。”
“大叔是我在這個星球上最早認識也是幫助過我的人之一,是我真正的朋友哦。說實話,宇宙越來越大,人與人的距離也越來越遠,除了小隊裡的人之外,感覺到處都是陌生人,能稱得上朋友的都很難,大家來來往往,今天和你見個面,明天說不定就在萬個光年之外了。”
方思鵬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他比胡雨沐更不堪,除了小隊的人外,幾乎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這或許也是星拓時代的悲哀,人們都夢想去遙遠的星系實現自我,卻忘了停下腳步,和在乎的人一起過一過平靜的生活。
兩人走得也有些倦了,這會都懶懶地癱坐在靠椅上,吃吃喝喝,聊著些漫無邊際的話題,小白鼠也在籠裡啃著喂它的花生,吃著吃著就睡著了。
陽光透過暗綠色的花玻璃灑在他們身上,也是懶懶的毫無氣勢,和諧得仿佛如一幅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