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獨孤晝被五個通玄大師合圍夾擊,獨孤昉和獨孤秋豐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結陣!”
“金烏銜龍,起!”
在獨孤昉和獨孤秋豐兩位鎮守的集結下,孤獨子弟迅速結成軍陣。
尹祖行宮這處禁地有獨孤子弟六十余人。
如果單打獨鬥,
這些獨孤子弟不是這群凶人的對手。
一股腦衝上去,
說不定還會被對方在方寸間輾轉騰挪,逐個擊殺。
可如果集成軍陣,
那就不一樣了。
在獨孤昉和獨孤秋豐兩位鎮守的號令下,原本散沙一般的獨孤子弟頓時五人一組,彼此照應,然後靠近!
他們毫不節製的釋放真氣,
大片金紅真氣仿佛一朵朵綻開的烈焰之花,
彼此渲染,
交織!
最後連結在一起。
在陣勢結成的瞬間,陣勢上空隱約現出一頭三足火翅,周身金火繚繞的三足金烏。
而這威風神武的金烏嘴裡,
還銜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色飛龍。
那飛龍,
正是獨孤昉和獨孤秋豐組成的。
金烏銜龍有數種變陣。
每一種功用也都不盡相同。
現在這種,
青龍看似被金烏拿捏,實則金烏是在保護青龍。
而青龍也能根據局勢隨機應變。
就有點「大銳龍行陣」裡龍尾那意思。
結成陣勢後,
獨孤子弟在獨孤昉和獨孤秋豐的帶領下直衝那五位通玄大師殺去。
金輪見狀抬起手中寶輪,
宇宙人心,
種種神威混入摩利支天威光中朝著金烏照去。
佛光如劍照來,
金烏卻只是回頭噴吐出一口真氣烈焰,就打退了金輪的攻擊,順帶還把他直接撞飛出去。
撞得他體內氣血翻湧!
筋骨發酸!
金輪:“……”
好強的軍陣!
金輪壓下喉頭的腥甜,舉目張望。
梁鴞他們呢?
因為陸山的突然插手,金輪壓著獨孤家打的節奏被打斷了……這很致命,簡直比lol職業賽上打野抓中反而被對面雙殺了還要致命!
眼下,
讓那兩個半步天象緩過氣來後,直接結陣而戰!
搞得他們有點束手無策。
這就是軍陣的霸道了……
幾十人的真氣氣血連成一體,精氣神熬煉其中,形成獨特的軍陣煞氣。
軍陣煞氣下,
心神類攻擊效果被極大削弱。
神通法力轟擊過去,又會被對方軍陣削弱。
稍不注意,
就極有可能被對方軍陣反打,直接衝得人甲俱碎。
畢竟,
這軍陣可是人族發明出來,專門獵殺大型妖蠻的手段之一!
但!
軍陣也不是無法可破!
金輪長嘯出聲:“破陣!”
長嘯聲中,藏於暗處當做後手的趙大捷和白驚天登時化作一線殘光掠出!
其中,
趙大捷展露在外的肌膚晶瑩閃亮,仿佛在皮外鍍上了一層鑽石鍍層。
他大步踏地,
堅實的大地仿佛水波一樣被踏得紛紛炸裂,而後地面更是蕩起層層漣漪……
另一邊,
白驚天手持一柄長刀!
縱身飛掠而來的過程裡,那長刀片片碎裂,化作一頭鐵碎狂龍朝著金烏軍陣衝擊而來。
“砰!”
“轟!”
左右夾擊之下,金烏軍陣頓遭重創!
軍陣裡好幾位獨孤子弟被震得口吐鮮血。
金烏遭受重創同時,
被銜在嘴中的青龍瞬生感應,兩人齊心同力朝著渾身晶瑩的趙大捷殺去!
獨孤昉手中利劍火光熾熾!
獨孤秋豐手裡長棍重逾萬鈞!
突如其來的殺招整得趙大捷愣了一下……為毛盯著我打?
焯!
生死危機加身,
趙大捷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本能的尖叫,顫抖。
催促著他趕緊躲開。
可那兩位半步天象仿佛早有預料般來勢之凶,之快!
完全不給趙大捷反應的時間。
生死旦夕間!
趙大捷氣沉丹田,運勁周身:
“鬼背!”
“開!”
砰——
只見趙大捷渾身肌肉猛地膨脹兩圈,極快的膨脹速度撞在貼身空氣上,撞得那層層空氣爆裂炸開,連同身上衣衫都被震爆碎裂。
最後就剩一條特製的苦茶子遮掩身軀。
但這不是關鍵……
趙大捷爆氣瞬間,一張鬼面從他後背浮現,洶湧煞氣更是升騰至半空,凝結成鬼面虛相。
青龍虛影和鬼面虛影撞到一起,
直接把趙大捷“砰”的一生撞飛出去。
其速度比他衝出來時更快……
翻滾的身形打水漂一樣“騰,騰,騰……”撞到地上又被彈飛,最後“轟”的一聲撞進山壁。
撞出一個深邃的山洞……
一擊打飛趙大捷,
金烏軍中的鳥尾羽翎回身掃尾,硬剛從天而降的鐵碎狂龍。
只不過,
沒有半步天象加持,金烏尾翎回掃非但沒有掃飛白驚天,然而被白驚天的鐵碎狂龍硬生生切出一道豁口。
片片飛旋刀片直接把兩個半獨孤子弟絞成碎肉……
霎時間,
血霧升騰,碎肉橫飛。
陣首的獨孤昉和獨孤秋豐看得眼角直抽抽。
但現在不是糾結傷亡的時候,
兩人沒耽擱,
縱身一提就帶著軍陣衝向陸山那邊。
陸山這會兒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五個通玄高手……他們勁氣如意,一招一式精微玄妙,一些詭招更能草蛇灰線,伏脈千裡。
幾個不注意,
陸山就中招兩三回,肩頭被砍,腹部中掌。
雖然他是壓著境界在跟他們對招……
可就算不壓!
他也沒可能跨境五殺。
好在獨孤昉和獨孤秋豐不計代價的衝殺到陸山身邊,軍陣整齊劃一,一記金烏啄山就朝著正從後面偷襲陸山的俗家弟子殺去。
惡風襲來,
那名俗家弟子駭得後背發毛,連忙矮身趴地,地遊龍般躲開。
終於!
獨孤昉和獨孤秋豐來到陸山身邊。
這兩位半步天象狀態很不好,
在千秋萬歲偷襲下,他們兩位氣血兩虧。
剛才還摧谷提氣,
對趙大捷用出了雷霆殺招。
這會兒他們已經頭昏腦漲,經脈酸痛到難以為繼了。
獨孤昉橫眉冷道:“入陣!”
他一抖長劍,聲音冷冽:“我帶你們——”
“殺出去!”
陸山鑽進陣尾:“去馬廄。”
“只要能衝出去就能道最近的郡城調集府君,鎮壓逆賊!”
獨孤秋豐精神一振:“馬廄還沒失守?”
陸山在陣尾和獨孤家的子弟一起應付衝殺過來的白驚天,金輪和那五位通玄俗家弟子:“我回來時就讓我伍裡的兄弟去馬廄了……”
“好樣的!”
這獨孤晝未雨綢繆,能做出如此應變著實當讚!
他們當即調轉陣勢殺向行宮後面的馬廄。
金輪一眼就看穿了陸山的圖謀,寶輪懸頂衝過去想要攔住他們。
但在軍陣飛奔的過程裡,
陸山就被層層替換,
變成了銜在金烏口中的青龍,獨孤昉和獨孤秋豐則在陣尾壓陣。
他們兩人雖然之前被千秋萬歲重創了,但五十多神竅境的獨孤子弟集結而成的軍陣煞力不弱,金輪等人一時間竟然奈何不了這套軍陣。
很快,
陸山他們衝到馬廄那裡了。
當他們衝到那裡的時候,就看到陸山麾下那五位獨孤子弟已經盡數戰死。
而且死的極其淒慘……
他們有的屍首分離,
有的被硬生生撕成兩瓣,
最慘的,
也是這五人中除去陸山外最強的一人——他被墨骨柔筋梁鴞腰間生出的柔筋鐵索洞穿四肢軀乾,身上血順著柔筋鐵索上的血槽小溪一樣嘩啦啦往下淌。
聽到陸山他們衝過來的動靜,
梁鴞那張醜陋駭人的臉上露出滿足又病態的笑容。
“哈!”
“他們都在看我!哈哈哈都在看我。”
為了博取更多的“目光”,
這位身材高大壯碩的凶人還故意操控柔筋把挑在半空的獨孤子弟抖了抖……仿佛在炫耀。
陸山:“……”
陸山身邊,
那一位位血脈相連的獨孤子弟幾乎把牙都咬碎了!
“混帳!”
“放下連陽!!!”
他們怒吼,就連前衝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他們想救下這位還活著的血脈同袍!
可……
平常漫不經心兩步就能晃悠過去的距離,這時候卻那麽遠……
遠到——
生死相隔!
望著那一張張憤怒的臉龐朝著自己衝來,獨孤連陽咧嘴笑了。
他望向陸山,
嘴唇蠕動了兩下。
仿佛在說:
伍長,
連陽不負所托……完成任務了。
陸山眼神瞥向馬廄,那裡戰馬就死了十幾匹,剩下的足夠他們撤離用。
這一刻,
陸山身邊好多獨孤家的漢子忍不住虎目含淚!
甚至已經有人嗚咽出聲。
陸山堅定的往回去,用眼神肯定了他的功績:
“你乾得很好。”
下一刻,
把眾人百態盡收眼底的梁鴞心滿意足的催動柔筋——嗤啦!
獨孤連陽就跟破布袋一樣在半空被扯碎。
漫天血雨灑落,
落在梁鴞身上讓他仿佛地獄裡來的修羅一樣醜惡猙獰。
可沒有獨孤子弟懼怕他!
他們恨不得生啖其肉!
陸山縱身躍起,神鸞長槊裹挾千鈞之力砸向——梁鴞瞳孔猛縮,足尖一點瞬身閃開。
險之又險的,
陸山那一槊擦著他的邊砸落。
僅是被槊風掃中,
梁鴞就感覺被掃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好變態的怪力!
一槊未中,
陸山借助槊杆的彈勁飛彈起身,然後朝著馬廄裡衝去。
他槊鋒連閃,
馬欄被應聲攪碎。
受驚的馬匹登時從馬欄缺口處衝出。
而後,
一聲聲呼哨響起,訓練有素的戰馬登時朝著自己的主人衝去。
獨孤子弟的素質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即便是翻身上馬,
金烏銜龍陣仍舊沒亂,他們彼此照應,把戰馬放進軍陣後讓內陣的傷殘先上馬,然後戰力充沛的最後上馬。
前後不過五六息,
獨孤子弟悉數上馬。
而在這個過程裡,他們愣是沒給對手一點可趁之機。
等裝備上戰馬,
金烏銜陣愈發凌厲,其速如飛鳥,行掠飛快!
就剛剛掩護同袍上馬的空檔,
他們就操控戰馬旋轉掠陣,前後中傷了兩個通玄境的沙門俗家弟子。
等所有人上馬,
獨孤昉和獨孤秋豐再不戀戰,
呼喝一聲就帶著獨孤兒郎們縱馬遠去。
金輪眼神陰沉看向梁鴞:“怎麽就你?其他人呢?”
梁鴞一抹臉上鮮血,暢快笑道:“在山裡要道布置拒馬,陷馬坑。”
說完,
梁鴞頭一歪:“有問題?”
金輪:“……”
他歎息一聲:“可你明明有機會把所有戰馬都殺死。”
梁鴞嘎嘎怪笑:“可那樣多沒意思啊?”
“狩獵,就要有狩獵的樣子嘛。”
金輪:“……”
他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讓梁鴞去攔截那佛禍——不然,此刻佛禍應該已經伏誅了!
現在後悔無用,金輪轉身帶人飛奔著追殺過去!
他有沙門神足通!
全力趕路就算駿馬也不如他跑得快。
更何況這裡進山的路不多,希望謝靈韞他們做好了攔截!
不然這次就又要功虧一簣了。
金輪發足狂奔,
身形跟閃現似的一步十丈,不多會兒就綴到陸山他們身後。
獨孤昉眼前已經發昏了,可他還在硬撐。
往後瞥了眼後就啐罵起來:“媽的!”
陰魂不散!
可讓獨孤子弟們心底更涼的是,他們前面路上,一位女子正持槍而立。
而在那女子身後,
原本獨孤家修建出來的平整山路山變得坑坑窪窪,一個個陷馬坑仿佛死神之眼, 要把他們的魂兒都給陷進去。
“籲!!”
獨孤昉叫停騎兵,望了望前方,又望了望後面。
最終長歎一聲:“諸位。”
“列陣。”
既然走不掉……
那就在這裡決一死戰吧。
可陸山卻攔住獨孤昉,悶悶道:“鎮守,你們下馬帶人步行撤離。我派人呼請的支援應該快到了。”
獨孤昉橫了他一眼:“沒有讓你一個小輩替我們擋刀的道理。”
旁邊,
獨孤秋豐搖搖欲墜,卻仍硬氣道:“獨孤家,沒有孬種。”
陸山拿出魘火靈駒符籙,輸入真氣後喚出靈駒:“我有靈駒,未必會死。”
見眾人仍舊不動。
陸山急了:“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活下去!”
他翻身上馬:
“如果我死了!”
“那就替我報仇!”
說完,
陸山一聲呼喝駕馬順山而上,衝進山林。
獨孤昉急了:“胡鬧!”
獨孤秋豐氣得氣血上湧:“回來!”
可靈駒速度太快,
轉眼間陸山就已經順著山路旁的山壁躥至山頂。
見到這一幕,
金輪果斷調轉方向,朝著陸山追去。
山頂,
陸山持槊勒馬,握著韁繩回望下方。
他罕見的露出笑容,高舉手中神鸞長槊朗聲喊道:“回去告訴三叔祖,我沒墮了神鸞威風!”
“駕!”
說完陸山一抖韁繩,身影轉瞬消失。
而後,
山林裡傳來闊朗大笑:
“哈哈哈哈哈——
“少時便許凌雲志,不負人間第一流!”
“禿驢!”
“我是你佛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