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畔,正靜立著一個如詩如畫般的仙影。
秦芷沐身著一身光華流麗的淺紫裙裳,整個人絢麗得如同一朵傲然綻放的紫羅蘭。
如瀑濃發在微風中輕舞,與她那瑩若冰雪的肌膚交相輝映,浮現著片片朦朧光澤。
紫色,是高貴的顏色。
同樣是極少能有人駕馭得了的顏色。
可此刻被秦芷沐穿在身上的紫色宮衣,看起來卻與她宛若天成。
把湖畔周圍所有一切的美景,都映襯得毫無顏色。
那是一種令人屏息的美麗。
更是一種飄逸出塵,端雅聖潔,不容侵犯的氣質。
哪怕用世間所有美好的詞語來形容,都不為過。
隻用一眼,銅棺外的眾修士當即就感覺整個天地,似乎都要被從畫面中溢出的仙氣包圍。
與如今盡帶帝王威儀的芷沐女皇不同。
少女時期的秦芷沐,有著另一種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青春氣息。
也難怪當初燕國太子隻用一瞥,便看中了她。
……
湖畔邊。
秦芷沐的目光輕拂水面。
明澈瀲灩的眼眸中,帶著一種無法抹去的憂鬱。
林淵的腳步隨著目光在秦芷沐的身影上短暫停頓後,繼續緩步前行。
腳踏碎葉,風拂柳枝,窸窣作響。
正看著水面發呆的秦芷沐回過神,轉過光潔勝雪的脖頸,向林淵看來。
在看見心心念念的少年身影后,那雙瀲灩美眸中的憂鬱一掃而空。
接著被一種奪人心魄的異彩所佔滿。
有如粉櫻般的唇角,亦慢慢抿起了一抹嬌美至極的弧線。
正所謂回眸一笑百媚生,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刹那間,整個大明湖畔都因為這張幽麗絕倫的如仙笑靨,而變得萬籟俱寂。
“公主,多日不見,可還安好?”
萬千碧綠的絲絛下,林淵走到秦芷沐身旁。
二人雖不能說是久別重逢,但也是過了一段並不算短的時光,才再次見面。
而對秦芷沐來說,更是如隔三秋。
“多謝林公子關心,這些天我一直都很小心,深居簡出,沒遇到什麽危險。”
秦芷沐淡淡一笑。
“大皇兄那邊同樣沒有動靜,但是父皇的病情,卻是一日更比一日更重了。”
她的臉色重歸平靜。
“前些日子我去看望父皇,無意中提到你,沒想到父皇在聽過你的事跡後,產生了很大興趣,說想要見見你。”
秦芷沐向林淵說明邀請他前來的目的。
“恰逢歲除,按照秦朝習俗,今天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今晚皇宮內會舉行宴會,屆時皇室各脈系都有不少人前來。”
“林公子來到秦朝快有一月時間,但還沒結交什麽人,所以我便想借此機會,讓公子趁機多認識一些人。”
秦芷沐問道:“這樣也好為以後鋪路,不知道公子有沒有空?”
“當然有空,”林淵點點頭:“悶在洞府裡這麽多天,是該出來透透氣了。”
“況且之前我就答應過公主,要幫忙診斷一下皇上的病情,看要如何治療。”
他繼續道:
“但是公主你一直都沒有來找我,我想應該是忘了吧?”
聽林淵說起要給秦襄王看病,秦芷沐面色恍然。
她的確是把林淵曾經提過的這件事給忘記了。
那還是在離開荒古禁區的時候,
林淵講到他如何跟著神通廣大的司婆婆學醫時,恰好提起的。 因為那時二人關系還不算熟,她並沒有太把林淵這隨口提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就連宮廷內所有的禦醫,在查探過秦襄王的病情後,全都束手無策。
考慮到這些禦醫怕引來殺身之禍,有些話不能隨意說出口。
所以秦芷沐曾在私底下找過他們,要他們直言不諱。
他們一個個全都說秦襄王已經病入膏肓,根本沒有醫救之法。
只能調理拖延,盡力保住皇上命脈,苟延殘喘。
還能活得了多久,完全靠造化。
除非能取得傳說中,荒古禁區裡的不死神藥或是神泉之水。
不然縱是醫聖在世,也無力回天。
事關身家性命,這些禦醫不可能會誇大其詞。
所以秦芷沐深知,秦襄王的病情到底有多嚴重。
連這些在醫術上浸淫了上百年的醫道大師們,都尚且如此。
那就更別說林淵,還只是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
就算他口中的司婆婆醫術再如何超凡入聖,但他自己,是不可能和這些鑽研了一輩子醫術的大師相提並論。
這麽年輕,哪能不僅實力高絕,就連醫術也出神入化的?
醫術和修煉不同,是需要長時間的積累和沉澱,才能有所提升。
所以當時林淵說要給秦襄王看病時,秦芷沐只是隨口謝過,並沒有太在意。
而現在當林淵再次提起這件事時,秦芷沐才把它記起。
盡管林淵已經創造過無數次不可能,但對於秦襄王的病情,她依舊感覺,他同樣沒有方法。
但她信得過林淵,既然他數次這樣要求,也不是不能嘗試一下。
總歸是聊勝於無。
“我的確是忘記了,可既然林公子如此上心, 那就試一試吧,我相信你的為人,父皇也肯定不會拒絕你的好意的。”
秦芷沐領著林淵,前往秦襄王的寢宮。
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座氣勢宏偉的大殿前。
“這裡,就是我父皇每日所居的乾清宮。”
秦芷沐開口道,語氣微微有些緊張,有種帶著意中人見家長的感覺。
“之前我和父皇說過,這個點,他應該在南書房等我們。”
“嗯,走吧。”馬上就要拜見一個皇朝的帝皇,林淵臉色依舊平靜。
乾清宮,南書房。
站在南書房門口的太監,看見領著林淵走來的秦芷沐,立即反身進入殿內,向秦襄王稟報。
二人在門口小等了一會,那個太監就報信回來,躬身請二人入殿。
秦芷沐在前,林淵緊隨其後,二人一同邁步,進入了南書房。
這南書房雖是秦襄王平時起居之處,但比一般的房間還要大上許多。
高度也足有兩三層樓高,內部裝飾更是金碧輝煌。
林淵剛進入書房,便聽見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再抬頭,便看見了倚靠在白玉龍榻上的秦襄王。
一雙眉頭,隨即高高皺起。
龍榻上的秦襄王膚色乾枯而暗黃,頭髮也是白得發黃。
面色昏沉無比,目光黯淡無神。
看上去不僅毫無帝王之相,反倒像是個行將就木的遲暮老人。
“咳咳……”
看見二人進來,秦襄王剛要起身歡迎,便又是一陣劇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