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吹來,那樹上的屍體被吹得左搖右晃,詭異又驚悚。
“你們聽!有人哭!”
趙思遷的耳朵動了動,後腦杓突感涼颼颼的。
“在……在後面……”
“別回頭!”嚴鍾停喝道。
他的食指顫抖著指向那棵樹:“那樹……怎麽……”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就是……夠魔幻的。
天隨著那股莫名其妙的陰風變得灰暗,那歪脖子樹受這影響,樹皮開始緩緩剝落,露出來的樹乾卻是應該屬於女人的白花花的軀體!
只見那樹一點一點幻化,沒有雙手,那樹枝卻變為了長發,而那上面的數十具屍體,也都縮小比例變成了樣子可怖的傀儡娃娃。
眾人本該在樹幻化成活物的時候就跑掉的,可是……
這身材屬實是走過路過不能錯過啊。
樹幻作的女人沒有具體的臉,又多又長又密直接擋住了眾人的幻想,可那白花花裸露在外的身材,漫畫一樣令人血脈噴張的身材,前凸後翹,重要的是,這玩意兒真的一絲不掛。
趙思遷隱隱覺得鼻子裡有股溫熱正緩緩流動,他抬手一擦,低罵道:“操,要不是現在不是時候,老子高低對著她導。”
眾人:“???”
那樹雖然成了女人身,但作為根部她的腳還是狠狠卡在山體縫兒裡的,她成形之後就發出了陣陣淒厲的哭聲,一聲更比一聲大,眾人不得不抬手捂住耳朵來抵禦那哭聲帶給他們震撼心靈的驚駭。
“她的頭髮在變長,快跑,往山下跑!”
一行人這才大夢初醒,躲在巨石的後面開始貼著裡面的牆體往下跑。
趙思遷在最後,沒跑兩步就被什麽東西纏住重重跌向地面。
“救命!”
前面的劉閑回頭,發現趙思遷竟被那樹妖用頭髮纏上了腳踝直直倒吊在了山崖之上!
“趙思遷!”
劉閑撿起一塊石頭衝著樹妖狠狠砸去,卻被趙思遷狠狠罵道:“你傻逼嗎?!現在她一松我就會掉下去摔死的!”
“那他媽怎麽辦!”劉閑也只能吼回去,跑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只能乾著急。
一行人眼看著趙思遷被抓住了,此時也不得不折了回來,一邊躲著樹妖的頭髮,一邊想該如何救人。
“救命啊——我快讓她甩吐了——”
趙思遷被樹妖抓著在空中亂甩,這可刺激得很,被這樣折磨著,趙思遷已經開始翻白眼,隱隱還有些口吐白沫的趨勢。
顧不了那麽多了,劉閑只能湊上前去看能不能在樹妖甩的瞬間抓住趙思遷的頭。
他做到了。
然而代價就是兩個人成一串兒被甩向半空,趙思遷本就想死的心現在翻了一倍,他的頭上多了一個劉閑的重量,只能有氣無力的罵:“你他媽的傻逼嗎……”
劉閑恐高,此時被甩在天上左右搖擺,饒是那樹妖沒有主動過來抓他,他也是不敢松開自己抓著趙思遷的手的。
就是可憐了趙思遷,他剛剛聽見了趙思遷脖子傳來“哢吧”一聲,應該沒事吧……
下面的人簡直要被劉閑的行為迷惑成表情包了,他們不知道眼下的情形該怎麽辦,每次想動作的時候就會被樹妖掃來的頭髮嚇得一怔,那頭髮越長越長,仿佛現在不抓他們只是為了和他們玩玩兒。
“你們看!”
姚戶心細,迅速發現了那樹根開始複原,又白又光的美腿正在一點一點恢復成樹乾的模樣,
而就在這時,樹妖發出極其尖銳的一聲哭喊,一撮粗發直接狠狠繞上了劉閑的腦袋。 就連下面本來躲過了的其他人,都被一瞬間暴長的頭髮組成了個網困在其中,那個發網不斷變密變小,很快就將眾人像豆子一樣裝進去拖至空中。
姚戶拚命掙扎,卻發現那樹妖原本頭髮上掛著的傀儡娃娃開始變大,漸漸地又變成了一具具帶著血肉的屍體。
心下的不祥之感愈演愈烈,他喊道:“怎麽辦!她開始變回原樣了,我們要是下不去一定會變得和這些屍體一樣的!”
他的話正是大家最害怕的,可這頭髮構成的網又密又緊,他們身上沒刀沒火,想靠蠻力撕開,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樹妖胯至以下已經恢復成了樹的原樣,那些新增出來的樹皮,正往樹妖的腰上擴散。
趙思遷流下悔恨的淚水:“不會這第二個世界剛開始我就要死吧,嗚嗚嗚老子還沒玩過女人呢,嗚嗚嗚嗚我處男之身還沒破呢,我不想就那麽死啊!!”
被勒住脖子還不斷撲騰的劉閑有些無語,快死了也忍不住對趙思遷的吐槽:“你是有多怨念啊……”
話音剛落,劉閑就因為缺氧昏死了過去。
眾人:“……”
救命。
樹妖在僵化了一半以後也漸漸停止了動作,那些樹枝化作的頭髮開始漸漸僵硬,一動不動。
好巧不巧,倒掛著趙思遷的那個樹枝,就停在了樹妖的胸旁。
趙思遷眨眨眼,趁樹妖的胸還沒有恢復的時候狠狠抓了上去。
“他媽的,老子這輩子沒睡過女人臨死前總要過把手癮!”
就在那時,原本已經不動的樹妖發出了一聲尖叫,連著整棵樹都開始微微顫抖。
不知道是不是被爽到了。
趙思遷覺得手感不錯,加大了力度:“我靠……軟——”
話還沒說完,樹妖控制著眾人的頭髮突然松開,一行七人直直墜入了懸崖之下。
而趙思遷的後半句則是在這個山谷中回蕩。
“軟——的——欸——”
……
沒有想到有一天救了大家的,是趙思遷的猥瑣本性。
嚴鍾停屬實沒有想到他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掉下來還能活著,他摸了摸身體,也沒有感覺哪裡疼痛,剛坐起身子,便發現了自己墜落的地方有多離譜。
敢信嗎?他們掉進了某種樹的樹頂,這些樹的樹枝是較軟的藤蔓狀枝乾,樹與樹上面相連,一片樹之上就構成了一張草綠色的大網,柔韌且軟,人掉到上面並沒有大礙。
算是劫後余生了。
嚴鍾停搖了搖自己旁邊的吳嘉妄,沒搖醒,最後吳嘉妄還是頂著幾個巴掌印緩緩坐起來的。
“這是哪裡?”
“不知道。”
“我臉好疼啊。”
嚴鍾停淡定轉身,一個接著一個把人算是都搖醒了。
當確認彼此都沒事之後,大家相對視都露出了感慨的笑意,只有趙思遷,他坐在那裡望著大山之上,擺出一張死人臉。
那單相思的樣子讓眾人惡心,於是在被吳嘉妄按住狠狠打了一頓之後,趙思遷才恢復正常笑嘻嘻的模樣,他們打算順著中間的樹乾往下跳,地上的草長的出奇的高,他們倒也不用擔心緩衝的問題。
肖華怕樹挺不住他,自己抱著樹乾做了第一個下去的人,之後他張開手臂,等著吳嘉妄他們跳下來。
然而在劉閑抱著樹乾不敢動的時候,天猛地變暗,加上樹林裡樹枝的遮蓋,此時地面上黑沉沉的,陰森的可怕。
“天這麽快就黑了?”
還在樹上的嚴鍾停抬頭看了看:“不,是烏雲。”
順著嚴鍾停的視線,那天邊湧來一大片烏雲,黑乎乎的,正把他們頭頂的天遮的完全。
那種壓迫感很強,嚴鍾停道:“我總感覺這不是什麽好兆頭,劉閑,快跳下去!”
劉閑仍然死死抱著樹乾不肯動,剛才都不敢跳,現在視野變暗更不敢了。
就在嚴鍾停要抬腳把他踹下去的同時,樹林深處傳來了陣陣鑼聲。
“我靠這什麽情況,聽起來瘮得慌。”王德發縮了縮脖子,道。
“噓!你們聽……”
趙思遷用食指立在唇前,示意大家安靜。
樹林裡四面八方開始傳來了詭異的歌聲,或男或女,或多或少,又淒厲,又婉轉。
嚴鍾停一把將掛在樹乾上的劉閑又拉了回來,兩個人趴在樹枝網上,借繁密的樹葉擋住自己,眼睛緊緊盯著下面不敢說話。
西邊亮起了一股紅色的微光,看起來詭異可疑,吳嘉妄也拉著下面的人往邊兒跑,躲在了更高更大的一簇草後面,他們趴著,雙手微微將眼前的草扒拉開來往那邊看。
在良久的等待中,那股紅亮終於進入他們的視線。
這是!
王德發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又怕自己叫出聲,只能騰出一隻手狠狠的捂住了嘴。
只見一大群人緩緩從陰暗的樹林深處走來,他們動作僵硬,脖子都是歪在一旁的。
這群人浩浩蕩蕩,前面有兩排人打著紅燈籠,那紅光映在他們臉上,無比恐怖駭人。
這些人,每個人都不例外,長長的脖子如同沒頸椎一般垂下來,面色蒼白如紙,雙眼空洞流著血,連眼珠子都沒有,再往下,他們的嘴都像是被狠狠撕開,從嘴角一直裂到耳後,看起來像是在大笑。
的確是在笑,他們的聲音傳來,每個人都是怪異的笑聲。
這一群人均著紅色衣服,看起來像古代娶親討老婆的儀仗隊,往後看,果不其然有頂紅轎子被抬著,那轎子本身就泛著紅光,在夜裡被抬得一顫一顫,“吱呀吱呀”的聲音在此時格外刺耳,不知道裡面又坐了個什麽樣的怪物。
眾人本打算屏息不動等著這群怪物走過,卻被忽然傳來的哭聲嚇到,那哭聲似男似女,直接壓過了儀仗隊那邊的笑聲。
草叢的王德發顫的厲害,心想還不如出來直接出來幾個怪物撲人呢,搞得現在這種情況,把恐懼都加大了。
更讓人害怕的是,儀仗隊竟在此時停了!
隊裡的兩個老人邁著僵硬的步子出來了,他們拿著系紅繩的嗩呐,高高吹了兩聲。
然後念起了怪異的話:
“大紅,大喜,大慶,大樂。”
這句話響起,四周那似男似女的哭聲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