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純白色的蓮花,融入眉心,朝著靈魂小人飛去。
在血海汪洋的意識空間內,潔白如雪的蓮花顯得格外突兀。
似乎感受到了它的威脅,整個空間都在震動。血海中伸出一隻大手,抓在蓮花的根部。
花瓣脫落,與大手相融後,冒出令人作嘔的黑煙,似乎在灼燒,能聽見刺啦的摩擦聲。
與廣闊無垠的血海相比,一朵淨心蓮是有些勢單力薄。陳歸大手一揮,震驚值迅速消耗,又有八朵蓮花結成陣勢破空而來。
九朵淨心蓮相匯,化為一座巨大的蓮台。
陳歸好奇的觸摸著冰涼的表層,翻身一躍盤坐在蓮台之上。
一股清涼之意遊走全身,耳邊的嘈雜、心中的燥熱瞬間退散。陳歸剝下晶瑩剔透的蓮子,一把灑入汪洋中。
血海翻騰,下方的海水泛清,激蕩出浪花朵朵。蓮台也隨之散發出無色清光,載著陳歸在上空遨遊。
漸漸的,海水中的血色散盡,蓮台也黯淡了不少,像塊石頭似的,漂浮在海面上。
陳歸朝後丟著乾癟的蓮子,在海面上劃行,這片海域仿佛沒有邊際,航行了不知道多久,也一眼望不到頭。
遠遠的,他只看到了一輪明月的倒影。
他仰頭望月,頭頂烏黑一片,連月亮的影子也沒有。
正奇怪間,眼前的景象飛速旋轉,他眼前一花,雙眸再度張開,閃耀著一道淡淡金光。
視力好了不少,身處毫無光源的密室內,也能看清石壁間狹窄的縫隙。
血霧似乎刺激到了陳歸身體某處,他突然可以內視到體內狀況。
在丹田處,誕生出一團綠色的氣體,暖烘烘的,令他不由自主的低吟一聲。
身體似乎朝著某種不平凡的方向,發生了蛻變。陳歸用力戳了戳石壁,手指入石三分,沒一會便留下一片坑坑窪窪。
力氣大了不少,火辣辣的後背也不疼了。
好東西啊!
這麽好的東西,不得帶點走。
本著雁過拔毛的原則,看著還在往外噴的血霧,陳歸突然想到系統的包裹功能。
能往外拿,就能往裡裝吧。
他對準最濃鬱的一團血霧,默念道:“提取。”
下一秒,包裹中隨即出現了一團紅紅的東西,右下角寫著x1。
魔能:可惑人心神,勾起殺戮欲望,長期接觸易上癮。
果然可行!
“接著提取!”
初始包裹一共解鎖了十個物品欄,陳歸給裝了個滿滿當當。
“來自失心魔的震驚值+300。”系統突然響起提示音。
陳歸倒吸一口涼氣,趕緊點開再看一遍收入記錄。
失心魔?什麽鬼?
冥冥中,總感覺有人在高處觀察著自己。
神秘海域內,靈魂小人乘著蓮台飛舟駛向記憶深處。回到那個盛夏,林間,暗紅色的螢火蟲,還有頭頂……讓世間顫抖的虛影。
他看不清,也記不起來。
但他可以確定,面積不足十平的密室內,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震驚值的單次能收獲的量,目前看來是由目標對象的實力決定的。最弱的田二狗是1點,程商兒一幫人,從3點到5點不等。
300點的震驚值,足以說明失心魔的實力強到了什麽程度。
或許血霧本就是因祂而來,即便是這等存在,也會因血霧淨化而震驚。
等等,好像惹到了某個隱世老怪物的注意啊!
陳歸興奮的嘿嘿直笑,
管他是誰,多半和夜魔教脫不了乾系,早晚能碰上面。 一次300點,多麽頂級的韭菜啊!
淨化後的血霧對他來說是大補之物,陳歸懷疑再來幾次也許不用修煉,也能穩步成為武者。
只要震驚值管夠,他能吞了整個世界的血霧,也算是攢福報了。
淨心蓮台現在像塊普通石頭似的,也不知道效果還剩下多少,陳歸索性豪爽一把,準備一次性來個十朵。
而這時才注意到,商店內又多了一件物品。
黑心蓮,售價30,可惑人心神,兼有強神壯魂之效。
都是蓮,簡介改幾個字,價格貴一半,果然黑心。
這不就是植物版魔能嘛……陳歸改主意了,怎麽看都覺得黑心蓮三個字和自己更搭。
“兌換九朵黑心蓮!”
烏黑的蓮花融入眉心,這一次,陳歸沒能再回到那片海域。
他有些恍惚,耳邊不斷浮現低語。掏了掏耳朵,冥想片刻,張嘴吐出一口淺薄血霧。
用來陰人好像還挺不錯的,嘿嘿!
“來自失心魔的震驚值+300。”
系統提示音再度響起,陳歸突然有些猜測,壞笑一聲。
“兌換九朵淨心蓮!”
小時候數學課都做過泳池注水題,那時候隻覺得管理員有大病,如今才明白,生活中果然處處是智慧。
陳歸憋了半天,長吐出一口血霧,又趕緊用鼻子吸了回去。周而複始,循環數次。
“來自失心魔的震驚值+300。”
……
某處寂靜之地,一道神秘虛影趴在一口鮮紅色的水井前,舉著一副長筒鏡觀測著。
“少了,哎?又多了……又回去了……怎麽個回事?”
“誰在偷本尊的魔能!”
……
密室外,夜魔教三人掐算著時間。
“差不多了吧,一會你們都別動,老子親手解決他。”左側那人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眼神中的陰狠令人不寒而栗。
怕他分不清輕重,中間那人冰冷的警告道:“確認瘋了,再殺。”
“老子做事自然心裡有數,還需要聽你安排?”
“你……”
“行了行了,都是教中兄弟,下手輕些就是,別把人打死。反正他不是瘋了就是昏了,就說是誤傷。”剩下一人怕事態發酵,趕忙打起圓場。
幾人正爭論不休時,趴在石壁上的陳歸卻聽不下去了:“先別爭了,把門打開再說唄。”
“來自王偉虎的震驚值+10。”
“來自葉峰的震驚值+10。”
“來自張小六的震驚值+10。”
好家夥,王偉虎這名字看著就和大龍是兄弟倆啊,怪不得見著屍體像殺了親人一樣,原來是真殺了親人。
“我說諸位前輩,入了教就是兄弟。這兄弟之間一進一出的,也沒差多少不是嗎?”
“來自王偉虎的震驚值+10。”
……
牢房內,腥臭的屍體已經被處理乾淨。
程商兒捧著一塊碎裂的衣角,悵然若失。
已經被關了不知道多少天,對於從小錦衣玉食的她來說,這樣的日子就跟天塌了似的。
他們奉令執行任務,剛到一處村落歇腳便遭遇夜魔教偷襲。秦大哥經驗老道,一早便讓她們裝扮成男孩模樣。
夜魔教抓了不少姿色中上的女人,分開到另一處關押。她們的下場,不言而喻。
這裡的人,每天都活在隨時被選為祭品的陰影裡。
直到陳歸走到她面前,對她說著:“我保你沒事。”
他的實力平平無奇,卻能一拳打倒強幾倍的敵人。明明都是血肉之軀,卻能一句話給她莫大的安全感。
“大哥……”程商兒輕嗅著衣角上的淡淡氣味,喃喃說道:“我們還能再見嗎?”
……
平京城,國師府內。
武院學生歷練期間失蹤,一夜之間,軍方、武院、朝廷三方驚動。
若是普通學生也就罷了,偏偏失蹤的四人中,有程老元帥的兩位孫女,秦大將軍的獨子,陳老太師的小孫子。
都是朝廷棟梁之後,平日裡掉了根頭髮,都得細心呵護著的二代三代們。
永康帝責令督查衛統領王榮,十日內必須破案,尋回四位學生。
時至今日,三天過去了,朝野上下連一點眉目都沒有。
三府門生日日在朝堂上爭吵不休,責問督查衛辦案不利。不得已之下,永康帝只能親下國師府,請國師出山,主持大局。
自從六年前,國師突破在即,對外宣布閉關十年後,他就幾乎再沒會過外客。
在無數人眼中,國師府都是神秘森嚴的存在。而今大門敞開,頗有一絲風雨欲來的味道。
國師坐在正中央,一言不發的品著香茶,不知在盤算什麽。
左右兩邊,武院與軍方的兩人焦急的抓耳撓腮, 面色憂心忡忡。
武院總教習王虎薅著半謝頂的頭髮,本就人至中年的臉上,三日裡似乎又添了幾條皺紋。
“大人,還沒有確切消息嗎?老院長每天一大早來找我喝茶,那眼神裡像藏了刀似的。您說我該如何回稟院長啊!”
“你以為就你急嗎?”平京守備軍主將姚廣站了起來,他雙眼紅腫的厲害,幾天幾夜都沒合過眼。
“秦程兩家日日派人催促,這要是出什麽事,讓我如何去面對兩位老將軍!”
“大人!到底有何消息您就快說吧,我等現在就連凶手是何人都還蒙在鼓裡。”
國師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緩緩開口:“他們的任務是抓捕采花大盜,此人現已伏案。根據他的招供,當時他施了個障眼法,將四人騙往他處,之後便再沒見過。”
“會不會在撒謊?”姚廣也是急昏了頭,剛說完便立馬告罪一聲。
當今天下,又有誰能在國師面前撒謊呢。
身為令妖魔二族聞之色變的狠人,不僅在於入道通神境的當世頂尖修為,更在於他舉世無雙的心機算計。
“他們失蹤之處我已尋到……”
姚王二人立時拍案而起:“末將這就派兵將那包圓兒了,一個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國師沒有說話,只是用一對冷眼盯著二人。
血氣上頭的兩人再度清醒過來,感受到國師隱隱有些動怒,茶杯幾乎要端到嘴邊,只能悻悻的乖巧坐下。
案台上,攤開著一幅廣闊的武朝地圖,其中標記了一處醒目的圓點——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