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羅爾的話再次令眾人震驚。

　　罪證！?

　　所有人都在想，如何將最能證明清白的證詞變成指控罪犯的證明?

　　作為秘書多年的杜克無疑具有足夠的信服力，他的真誠有目共睹，職業素養也令人敬佩。

　　現在秘書先生好好站在這裡，似乎並未遭受過不好的事情。

　　女人對杜克做過什麽?

　　傑羅爾審視伊迪絲，女士在他的注視下不改氣色，仍透露著媚態。

　　“我在等你的解釋。”伊迪絲緩緩地說。

　　她不著急，也看不出明顯的情緒波動。

　　傑羅爾轉向杜克:“先生，請出示痕檢報告，我相信你一定曾遭遇過什麽！”

　　我的確遭受過！

　　杜克於心中歎了口氣，看向伊迪絲的目光頗為複雜，並掏出藏在衣服夾層中的神秘學痕檢。

　　檢測過程令他頭痛欲裂、嘔吐不止，身體水分大量流失導致虛弱。他已經記不清多少年不曾這樣難過過了。

　　報告傳閱起來，先是昆特先生，然後交給羅蘭，蓋瑞俯身在輪椅旁瞄了一眼，直接遞給布蘭登。

　　“杜克曾遭受咒術的襲擊。”布蘭登看著報告說。

　　“他當然遭受過，否則一切將不再成立，伊迪絲女士也不具備嫌疑。”

　　仍在審視美麗女士的傑羅爾十分肯定，他對著伊迪絲說道:

　　“接下來我將解答其中的問題，第一，嫌疑人有四個，憑什麽選擇你。坦白說，我並非一開始就認定了你，甚至杜克先生的證明讓我首先排除了你。但當另外三位的嫌疑被排除之後，你自然進入我的視線。”

　　“其次，你是如何在與杜克先生...呃...糾纏中，脫身而出不被發現的。”

　　羞怯讓他不自覺頓了一下，對當時發生的情況斟酌用詞。

　　但除了杜克之外根本沒人在意，臉紅地只有他自己，這讓他深感房間裡這些人經歷豐富而神態沉穩，包括當事人伊迪絲女士。

　　他輕咳一聲，繼續說道:“同樣的問題，你用咒術迷亂了杜克先生，不僅是情緒，還有五感，讓他出現了你從未離開的幻覺。實際上杜克先生自以為與你共眠時，你已經溜了出去，製造了沃那的死亡。”

　　聽起來合情合理，實施起來也並不複雜。

　　但這中間有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傑羅爾相信伊迪絲能發現，所有人都能發現。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選擇沉默，除了伊迪絲。

　　杜克出示報告之後，昆特先生的態度已經發生轉變。羅蘭更早的發現了問題，卻無意多說，布蘭登從始至終淺坐在桌上，任由學生胡來。

　　他不在意傑羅爾的想法是否正確，也不在意伊迪絲是否清白。事情發展至此，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學生是否具有充足的的想象力和判斷力。

　　煉金術師是平凡與非凡的媒介，是神秘締造者，是將想法變成現實的創造師。

　　想法是一切的起點，困難在於找出問題，而非解決問題。

　　決斷則能幫助他在混亂中取得真諦。

　　漂亮女士沒有讓傑羅爾失望，微微沉吟後大聲說道:“任何人都有可能攻擊杜克！”

　　傑羅爾點頭，“對，但杜克先生遭受的攻擊來自精神，昨天一整天他隻接觸過你一個。”

　　女人仍然抗辯道:“即便我對昆特使用了咒術，你也不能汙蔑我殺了人。情人之間的歡愉有時需要一點點興奮，我只是稍稍放縱了欲望！”

　　真是完美的說辭，

傑羅爾笑意不減。　　她的咒術確實適合乾這個，這也是他設想的整個過程中，最具證實難度的問題。

　　杜克先生能夠證明伊迪絲確實使用了咒術，卻無法更進一步佐證伊迪絲出了房間，更無法證明她殺了人。

　　也許她根本沒出房間，真的為了兩人的親密接觸更加歡愉;也許人家出去了，出於對杜克先生缺乏了愛的興趣，隻想潦草蒙蔽他。

　　甚至她可能去過案發現場，為了規避煩惱而選擇默不作聲。

　　可能性太多，而且無法證實。

　　“你戳到了我的痛點，女士！”傑羅爾坦然說道:“我確實無法證明。”

　　昆特先生皺眉看向他，布蘭登滿臉不在意。

　　伊迪絲終於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而且我提醒你，小鬼，你的一切都建立在推測上，推測是無法定罪的。如果不用拿出證據，我可以宣言你是我的私生子，並稱昨夜我們在床上擁抱愛情。”

　　她含笑勾魂的舔舔嘴唇，高高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抬腿時白膩雙腿之間直直對著傑羅爾，讓他看到了內裡的雜色。

　　她的褲子太短，刺激到了傑羅爾，傑羅爾有一瞬的不適，腦海中出現不合時宜的畫面。

　　可很快被他摒棄，理智驅逐了雜念。

　　“我無法證明的事情很多，卻無法更改你是凶手的事實。”傑羅爾說道。

　　“你的推論中有很多破綻，小鬼，你可能沒意識到。”伊迪絲冷哼道:“我位於第二序列2000名之後，而杜克位於52名，咒術跟我同屬於精神類，我怎可能毫無動靜地蒙蔽他呢?”

　　方方面面的推測都太脆弱了，一觸即潰。

　　伊迪絲揚起光潔的脖子。

　　“你以為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裡接受盤問?”

　　傑羅爾搖頭笑道:“這是一個為了隱藏自己而設置的小小障礙，我注意到了，並且可以肯定，你的位次和實力相差懸殊。你擁有遠遠超過杜克先生的實力，在戰鬥員中是絕對的佼佼者！”

　　傑羅爾又一次肯定道:“你就是凶手！”

　　這次女人不再爭辯，她擊潰了對方的邏輯，於是安然笑道:“你說是就是，但別指望空白的說辭能打動別人，你的朋友才是罪犯！”

　　“誰說我只有空白的說辭?”

　　此刻的傑羅爾像狼一樣狡猾，“我有證據，充分的證據！”

　　伊迪絲瞬間挺直腰背，水潤的眸子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並伴有沉思時的陣陣失神。

　　被潮水洶湧埋沒的感覺再次襲擊了傑羅爾，這是被巨大恐懼環伺的本能反應。

　　奧斯特羅·昆特、杜克先生、羅蘭·傑弗裡、蓋瑞·范倫丁，以及門口垂下大劍的魁梧男子，都將目光鎖定了他。

　　力量在他們體內奔湧，他們在頃刻間成為了狂暴的凶獸。

　　他們真正的被震驚到了。

　　傑羅爾的推理具有合理性，只要其中與表面有差異的地方得到證實，那推測將變得十分合理。

　　可推測永遠只是推測，哪怕它十分合理。而一旦有著證據，情況將截然不同。

　　布蘭登拍拍學生的腦袋，強大壓迫感登時緩解。

　　“傑羅爾，”昆特先生嚴肅的說:“拿出你的證據！”

　　“不，昆特先生，證據不在我這裡，我們需要找伊迪絲小姐索要。”

　　伊迪絲嗤笑道:“你讓我拿出指認自己的證據?”

　　“是的，而你非給不可！”

　　傑羅爾鄭重說道:“當我意識到杜克先生的線索無法證實你確為凶手時，一切都因此中斷，無法繼續。但我繞過了斷點，我不必一股腦證實你確為凶手，只要確定在案發時間段你確有作案時間，是我認定的、合理的凶手，這就夠了。”

　　“我要用別的方法將你從‘我認定的凶手’，證實為‘真正的凶手’！”

　　傑羅爾大聲朝著所有人說道:“伊迪絲小姐在整個案件的經過，沒有留下任何有關自身的痕跡，但她卻迫於無奈，留下了別的痕跡。”

　　磕痕！

　　房間內的空氣沉重了，多方目光有如實質。

　　沃那作為死者，跟凶手凱倫的後腦有同樣的磕痕。

　　這被傑羅爾推測為伊迪絲掩蓋咒術不得不留下的痕跡。

　　“磕痕怎能作為證據?”伊迪絲憤怒地喊道:“你這還是汙蔑！”

　　“磕痕不可以，但製造磕痕的東西、那個手指一樣細的東西可以！”

　　傑羅爾忽然指著杜克先生，“我的兩位同學，沃那身有傷痕，磕痕會被誤認，凱倫棕發半長， 不注意無法察覺。而杜克先生是短發，卻長久待在昆特先生身邊，你害怕暴露，所以沒用它攻擊他。”

　　“這就是秘書先生痕檢獲得證據的原因，也是你兩個破綻之一。現在，伊迪絲小姐，請將你致命的第二個破綻、那個東西，交出來！”

　　這樣理直氣壯朝犯人索要證據的行為，讓所有人楞住了。

　　伊迪絲也被震懾半晌，回過神來興奮地譏諷道:“你還是沒有證據！”

　　“我說了，我有！”

　　傑羅爾嚴厲駁斥道:“你是個謹慎的人，哪怕在痕檢上做的天衣無縫，仍舊要杜克先生為你加上保險。這樣的人絕不放心將罪證放置在別的地方，一定帶在身上！”

　　“伊迪絲小姐，”傑羅爾大聲道:“請交出來，這裡沒有女人，搜身會讓你顏面掃地！”

　　伊迪絲白嫩的臉上陡然顯露出驚慌，但很快便被遮掩過去。

　　她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靜下來，解開了短褲的扣子，並將抹胸下拉到能看幾乎半個酥胸的程度，咯咯笑道:

　　“你想看我的身體?如果你直說，我不會拒絕一個聰明的小弟弟！”

　　“不，我不要看你的身體，我相信你沒有用內衣和短褲攻擊別人的愛好！”

　　“那你說的是這個麽?”她伸手摸摸粉紅項圈，“這是令男人心動的好東西啊！你也喜歡?”

　　“你的腿真美。”傑羅爾忽然笑了。

　　伊迪絲深以為然，“當然，想來試試麽?”

　　“不，我只是想要你的高跟鞋，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看看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