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一頓酒,喝得酣暢淋漓。
所有人都喝高了,包括賈芸,他也沒有運功散酒,那太沒意思,還不如不喝。
醉眼迷離中,賈芸憑著還有最後一絲意識,讓人叫了襲人和媚人過來,想讓她兩將自己送回家去休息一會兒。
畢竟,中午還有一頓等著呢,要是硬撐著,估計是上不了酒席的。
薛蟠聽說他要回去休息,吵嚷著叫了丫鬟進來,吩咐丫鬟準備一間廂房,供賈芸休息,這麽冷的天,就不要回去了。
襲人和媚人都沒有推辭,於是就將賈芸扶到廂房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賈芸口乾舌燥醒來,就見媚人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榻沿上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襲人呢?”賈芸揉了揉眉心,問道。
媚人見賈芸醒來,臉色一喜,含笑道:“襲人姐姐跟著林姑娘去了,等會兒就回來,芸哥兒還睡麽,不睡的話,我去給你打熱水過來洗漱。”
賈芸輕輕搖頭,緩緩坐了起來,深呼了口氣,說:“不睡了,這酒也不是什麽烈酒,睡上一覺就好了,對了,我睡了多久?”
媚人微笑道:“倒是沒睡多久,約莫半個時辰吧!”
說著,她便起身將賈芸的外衣拿上,伺候他起床。
賈芸起來將衣服穿戴妥當後,媚人又拿了牙刷和牙粉過來,她小聲道:
“這牙刷和牙粉都是新的,今兒你們這些醉酒的全都留在了梨香院,所以薛姑娘就讓丫鬟每人備了一套送了過來。”
賈芸點點頭,接過牙刷和牙粉看了看。
薛家作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所備的牙刷和牙粉都是極好的,牙刷是用象牙做的柄,牙粉是用中藥調製的,用小巧的盒子裝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到底是大戶人家用的,確實有些不一般。”賈芸笑著說,然後開始漱口。
媚人笑了笑,說:“你漱完口後,就先坐一會兒,我過去打些熱水來。”
賈芸邊漱口,邊點頭,示意她趕緊去。
剛漱好口,有腳步聲傳來,賈芸以為是媚人回來了,抬頭一看,發現是香菱端了碗湯過來。
“芸大爺,這是剛出鍋的醒酒湯,喝些醒醒酒吧!”香菱低眉垂眼小聲說道。
賈芸微微頷首,接過醒酒湯後,笑著說:“香菱姑娘今後別喊我大爺了,倒是把我叫老了,如果不嫌棄,就喊我一聲芸哥兒吧,別人都這麽喊的。”
香菱抬頭瞄了他一眼,臉一紅,又低下頭,聲若蚊蠅,呐呐道:“芸哥兒……”
賈芸嘿嘿一笑,幾口就將醒酒湯喝了。
“這是用靈芝煮的醒酒湯?”賈芸笑問道。
靈芝用於醒酒,是比較安全的,做法是將靈芝切片,加入清水,用文火燉煮一個時辰後,取其汁加入適量蜂蜜即可。
靈芝能幫助人體快速分解出乙醇脫氫酶和乙醛脫氫酶,可以快速分解人體內的酒精。
“是的。”香菱輕輕點頭,接過碗後,行了個萬福,小聲道:“奴婢還有事兒,就先退下了。”
“嗯,去吧!”賈芸點頭道。
香菱沒走多久,媚人就回來了。
用熱水洗了把臉後,賈芸感到神清氣爽。
邁步來到院兒裡,抬頭看天,就發現風雪已停,陽光揮灑,白雪皚皚,銀光耀眼,格外明亮。
就在這時,薛寶釵的丫鬟鶯兒從斜對面的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後,退到一邊,輕挑著門簾。
“難不成是薛寶釵要出來?”賈芸心裡期盼道。
果然,他念頭剛剛升起,就見一個女子款款從房裡走了出來。
天地為之一亮,雖然是冬天,但院子裡無處不充滿著春天的氣息,賈芸屏住呼吸,目光炯炯的看著那個女子。
女子容貌俊美,體態豐腴,舉止嫻雅,溫婉動人。
她不施脂粉,天然美麗,衣著樸實,穿著粉紅色夾襖,身材線條柔和飽滿,肌膚白暫,臉蛋兒光澤紅潤,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嬰兒肥。
她娥眉淡掃,雙眸顧盼生輝,流光溢彩,肌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在賈芸打量她的時候,她也看到了賈芸,臉上露出一絲驚訝,溫潤明亮的目光看了賈芸幾眼,俏臉微紅,便微微低頭緊走幾步,進了隔壁房間。
“那就是薛姑娘。”媚人在旁邊小聲嘀咕道。
賈芸點點頭,驚鴻一瞥,薛寶釵確實給他眼前一亮的感覺。
她除了漂亮外,和其他女子相比,身上似乎多了一絲靈性,給人以和善親厚之感。
紅樓之中,賈芸最喜歡薛寶釵了,這會兒見到了真人,心裡感到十分滿足。
薛寶釵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容貌長相、舉止氣質,各方面都壓在了賈芸的心坎上,讓人看上一眼後,想忘也忘不了。
媚人見賈芸愣在原地,久不說話,輕輕推了推他,掩嘴兒輕笑小聲說道:“芸哥兒,你不會是看上薛姑娘了吧?”
她在第一眼看到薛寶釵的時候,就知道薛寶釵是賈芸喜歡的那種類型的女人,因為她和襲人綜合來講,也是體態豐腴的女子。
用賈芸的話說,就是有肉感,卻不臃腫肥胖。
賈芸微微頷首,沉吟不語,心裡陡然生起一個想法:“要是能娶薛寶釵這樣的女人為妻,方才不負來這紅樓世上走上一遭。”
轉念又想:“不過想要娶薛寶釵,以我現在的社會地位卻是癡心妄想了,這世上到底講究門當戶對,薛家現在雖然衰落的厲害,又是商戶,心氣兒卻不低。”
金陵四大家族,賈、史、王、薛。
認真來說,只有賈、史、王三家是百年貴族。
賈家祖上,一門兩個公爵爵位,傳到第三代榮國府賈赦是一等將軍,寧國府第四代是三品將軍。
史家祖上,保齡侯是尚書令,尚書令是文官,位通宰相。
史家的保齡侯是世襲罔替,到了第四代又多封了一個忠靖侯,更加興旺發達。
王家祖上是都太尉統製縣伯,都太尉是最高武官,伯爵爵位。
如今王家家主王子騰初任京營節度使,現任九省統製,奉旨查邊,位高權重。
至於薛家,為紫薇舍人薛公之後。
薛家始祖之貴是身居天子近臣之寵要而得來,加上掌管宮中財權,既富且貴,但說到底卻因未立軍功,故無封爵。
後來薛家仗著便利,在戶部掛職,轉型為世襲的皇商,領皇宮內帑, 靠著祖父和皇室的特殊關系壟斷許多產業,掙下數百萬家資。
看上去薛家很了不得,但真正了解內情的就知道,“皇商”這種說法,純屬是給自己臉上貼金或者別人抬舉的一種稱呼罷了。
歸根結底,薛家也只是鄉紳商戶,算不得真正的貴族。
所以,四大家族衰落的最快的便是薛家。
而此次薛家進京真正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趨炎附勢”,為薛家找靠山。
其他的什麽入都核算舊帳目,送薛寶釵進京待選,為公主、郡主入學陪侍,充當才人讚善之職,探望京城中的親友等等,都只是借口罷了。
終上所述,四大家族的姑娘,最容易娶到的便是薛家的。
當然了,像書中賈赦那家夥賣女兒什麽的,完全混帳事罷了,不是正常現象。
正想著事,就聽剛才薛寶釵進的那個房裡傳來薛蟠的聲音。
“哎喲……輕點兒……哎……我這就起來,好妹妹,你先放手!”
不一會兒,就見薛蟠滿臉沮喪出來,邊走邊揉著耳朵。
“原來剛才薛寶釵是去叫薛蟠起床了。”賈芸心忖道。
也是,憑薛蟠的性子,估計丫鬟去叫是沒什麽用的,搞不好還會被訓斥一頓。
加上今兒薛王氏又不在,所以就只有薛寶釵親自出面才行了。
因為院子裡有人,薛寶釵倒沒跟著出來。
薛蟠見賈芸和媚人站在院兒裡,打了哈欠道:
“芸哥兒,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去將蓉哥兒他們叫醒了,再一塊兒去那邊兒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