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族譜中的賈芸事跡並不多,都是精煉過的。
一是他的出身,包括他父母的名諱,都略有提及。
二是他何時開始讀書,何時考中秀才和舉人。
三是何時開始做官,稍顯詳細。
做官暫時只寫到賈芸在慈溪當縣丞和知縣時的事跡。
尤其是兩次抗擊倭寇,寫的最為詳細。
此乃真正光宗耀祖的大事兒!
賈家以武立家。
如今賈芸文武雙全,能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最是值得誇耀,也最讓族人振奮了。
許多的族人也都是第一次聽說。
畢竟賈芸向來低調,好些人隻道他是讀了書,拜了個好師傅,才火速升官的,未曾想還有另情。
族人們聽了後,都撫掌喝彩,大聲叫好。
學舍內,各房族長和族老也都情緒激動、振奮昂揚。
仿佛從賈芸的身上,看到了昔日寧榮二祖的影子。
賈代令將要加入族譜中的行文念完之後,開始詢問各族老是否有補充或意見,都搖頭表示沒有。
於是,接下來就由族中德高望重的族老,將族譜拿出來,把行文謄抄上去。
這些行文,其他各房也會拿走一份。
在他們的族譜上有選擇性的體現一二,用以佐證。
“金陵十二房的,只能讓人帶過去了。”賈代令呢喃道。
賈芸頷首道:“這個不急,只要京中八房的族譜能及時更訂就可以了。”
在寧榮二祖在的時候,金陵十二房就是屬於關系較遠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留在了金陵。
畢竟,能在京城,誰不想來?
賈代令聞言笑了笑,說:“是老夫急躁了,總想一夜之間,就將族裡的風光,讓所有賈家人都知道。”
賈家三房,幾十近百年來,也就出了一個賈芸。
往些年一直都是大房風光。
其他的不說,光是那會兒賈敬考中進士,就羨煞了旁人,以為賈府轉為書香門第成功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賈敬因情所困,心愛的女人跟賈赦發生婚外情,被他所知。
賈敬從此一蹶不振,好好的官不做,偏要去修道煉丹。
對寧國府的任何事情也不聞不問,讓兒子賈珍把寧國府翻了個天。
這讓所有的族人在大跌眼鏡的同時,又都暗歎可惜。
哪怕其他房的族人嫉妒大房日子好過,可終究還是希望大房能夠立得起來。
畢竟賈府的招牌,那是老祖宗用命賺來留下的。
其他房的賈家子弟出門在外,也沒少扯賈府的虎皮拉大旗,往自個臉上抹光。
但終究賈府的牌子還是讓大房一群窩囊廢給玩壞了。
尤其是近些年來,賈府越加不堪了。
別說提攜族人,能不坑族人就算不錯了。
而如今,沉寂多年的三房,出了個賈芸。
短短幾年時間,就火速般青雲直上,著實讓做了多年陪襯的族人揚眉吐氣了。
很快,文字謄抄完畢,從賈代令開始,在族譜上簽名立證。
其他各房前來觀禮的族長也都要跟著留下名字,充當證人,這就是邀請他們來的最終目的。
“好!三房族譜修改事畢!”
賈代令大聲宣布,接著邀請各房族長、族老留下吃飯再走。
各房族長、族老今天既然能過來,就做了在這邊吃飯的準備,所以都沒推辭。
只有賈赦上前,跟賈代令解釋,說他有病在身,需要回家調養,耽擱不得。
事出有因,賈赦最近的事族人們也都有所耳聞。
尤其是看到他精神萎靡,面黃肌瘦,意志消沉的樣子,確實也怕他出事。
於是賈代令稍加挽留,就讓賈赦回去了。
許多人看到賈赦被人扶著出去,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賈赦這家夥是一等將軍,眼高於頂,出了名的強勢霸道,在族人中風評極差。
所以,如今他病了,也沒人上前關心問候。
倒是賈敬,許多人長時間不見他,都過去跟他打招呼說話。
賈芸也上前見禮。
都是讀書人,賈敬見到這個後輩,面無表情的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還不吝誇了賈芸幾句。
可見,賈敬並不是真的什麽都不在乎。
他能夠每年回寧國府祭祖,就說明他對家族事務,還是有所關心的。
吃飯的時候。
賈芸沒有和賈代令這些長輩在一起,而是和義學裡的教諭和夫子同桌。
賈敬和賈政也被邀請過來,讀書人坐在一起,有共同語言。
賈政見三房義學請了這麽多的舉人和秀才過來教書,感歎萬分,並詢問道:
“子正,其他房的孩子你都收留了,唯獨咱們大房被排除在外,是何道理?”
賈芸微笑道:“大房有現成的義學,晚輩可不敢越俎代庖。”
賈府義學的那些學生,沒一個正形的,他可不想弄過來壞了學風。
再者他說的也不錯,大房家大業大,也用不著他接濟。
賈政搖頭道:“這不是實話,你這兒的夫子都是有功名的,還有三個舉人充任教諭。”
“要不我回去就將賈府義學解散了,讓那些後輩都到這邊來讀書?”
“子正放心,一應開銷都由賈府統一結算,不會讓三房吃虧。”
“萬萬不可!”賈芸連忙阻止,並道:
“賈府義學辦了那麽多年,而且還辦得好好的,為何要解散,此舉豈不是要將晚輩陷入不義之境?”
頓了頓,他又說:“再者,三房的義學到底成色如何,現在還看不出來,非得三五八年後才會出結果,現在就盲目下了定論,為時尚早了。”
賈政遲疑一下,沒再糾纏此事。
至於請賈芸幫忙的事,這會兒左右都是讀書人,卻不方便細說,所以他也沒有開口。
很快,酒菜陸續端上桌來。
席面極為豐盛,雞鴨魚肉樣樣齊全,瓜果蔬菜也都不缺,烹飪精致,色香俱全。
不說其他族人,就連賈政這樣經常錦衣玉食的看到了,也有些驚訝。
“子正這次破費不少吧?”賈政笑問道。
不用想也知道,憑三房的財力,是沒辦法置辦這種水平的席面的。
所以,這一定是賈芸從中出了力的。
賈芸微笑道:“還好,祭祖是大事兒,稍微破費些也不當什麽,又不是經常這樣大魚大肉。”
“這倒也是。”賈政點頭道,又問:“子正明年是否會參加恩科會試?”
賈芸頷首道:“是要參加,晚輩已經在全力備考了。”
聊天的時候,賈芸不光只顧著賈政,同時還跟其他舉人和秀才舉杯說話。
這些舉人和秀才,能在三房義學來教書,並不全是為了銀子,大部分則是給賈芸的面子。
畢竟現在賈芸是禦史,屬於清流言官,讀書人與之結交,不但不會掉價,反而還有諸多好處,於自己的名聲也是有益的。
再者教書這門職業,在社會上也是頗受人尊敬的。
也就是賈芸現在只有舉人功名,要是他成了進士後,還會有更多的秀才、舉人主動來投,這就是同在一個圈子的好處。
要是當初賈芸不走科舉這條路,哪怕是他立下不世之功,被封爵位,依舊很難和讀書人打成一片。
畢竟,文官歷來就瞧不起武官,對勳貴也沒什麽好感。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時辰。
散席後,賈敬沒有多呆,和賈代令及賈芸打了個招呼,就急著走了。
賈政則留了下來,他見賈芸還在陪同賈代令送客,於是就帶著賈璉、賈寶玉、賈蓉、賈蘭等人,在學舍周圍四處觀看。
至於賈珍,因是大房族長,自然是在和其他房的族長、族老說話聊天。
學舍和宿舍周圍,種了許多松柏和果樹。
賈政帶著一群人,來到學舍後面的一顆大樹陰涼下歇息,這裡比前邊兒安靜不少。
“這個義學辦下來,起碼要花幾千兩銀子吧?”賈璉看著兩排房屋說道。
賈蓉接話道:“光這些房子和桌椅板凳,加起來就要幾千兩銀子了。”
“聽說今後義學的一應開銷,也都是芸哥兒供應,這可不是筆小的開支啊!”
賈政捏著胡須,含笑道:“子正有了出息,能夠回饋族裡,所以頗受族人擁戴,他這樣做,比咱們賈府每年給族人發放一些米糧還有成效。”
賈璉點頭附和道:“這倒也是,相比於吃穿,族人們還是希望後輩子弟能有機會讀書,就算不能考中功名,能寫會算的,總歸更有前途。”
頓了頓,他繼續道:“不過我倒是挺佩服芸哥兒的大手筆,要是我有那麽多的銀子,是舍不得拿這麽多出來的。”
賈政看了他一眼,說:“這就是為什麽他現在是兵部主事,巡城禦史,你卻還是個五品同知,而且還是散官的原因。”
當著賈璉的面,他說話一點兒也不留情面。
今天三房的風光, 也著實把賈政刺激到了,他非常希望大房這邊也能夠出幾個能人,可眼前的這幾個,似乎也只有賈蘭還有希望。
挖苦了賈璉後,賈政沒管賈璉的尷尬臉色,轉身對賈蘭和顏悅色道:
“蘭哥兒,你可要好好刻苦讀書,芸哥兒就是你能看得到的榜樣,你想不想今後也這樣風光?”
虎頭虎腦的賈蘭神色嚴肅道:“蘭兒一定會努力讀書,今後也會像芸哥哥那樣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賈政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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