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各營埋鍋做飯,備足兩日乾糧,耶律大石下令將輜重糧草盡皆燒毀。
玉成知道他這是模仿楚霸王項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大軍拔營,來到卡特萬城外十裡,只見桑賈爾聯軍已在此擺開陣勢,他們分做左中右三軍,錦旗招展,甚是壯觀!
耶律大石一聲令下,左右各衝出一軍,直奔桑賈爾的左右兩軍。
耶律大石又讓中軍出一隊人馬,攻打桑賈爾中軍,隻隻許敗不許勝。
對玉成道:“我們誘敵深入,讓他三軍不能相顧,再個個擊破!”
玉成心中暗讚他用兵有方,忽聽耶律大石道:“你快去看住耶律阿莽一夥,別讓他們衝出去,壞了我全盤計劃!”
玉成急忙撥馬,來到百人衛隊前面,只見他們已排好進攻隊形,耶律阿莽高叫道:“耶律阿保機的後人,契丹的勇士們……”
還不待他說完,玉成喝止道:“住口,不許衝鋒,等待大王命令!”
耶律阿莽登時停口不說,但仍是心癢難搔,看著漸漸敗下陣來的中軍暗暗著急!
過了一陣兒,玉成隻覺自己所乘白馬四蹄連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心想:“這馬是耶律阿莽他們訓的,脾氣也如他們一樣!”
但見己方中軍連連敗退,越來越近,耶律阿莽忽道:“前面的話我不說了,反正每次都一樣,來呀,跟我衝!”
原來他見玉成剛才喝止他,以為是不想聽前面的話,帶著百人小隊直接衝向敵陣!
玉成無奈,隻得跟著百人衛隊一起衝鋒,忽見耶律不阿與耶律胡蔣騎馬跟到身邊,說道:“玉成王爺,我們來保護您!”
桑賈爾的中軍一看有埋伏,登時不再追來,停在原地,等待後面的援軍趕到。
耶律阿莽帶著百人衛隊縱馬如風,直衝敵陣,玉成本覺耶律大石的戰術有效,想著到了桑賈爾聯軍首尾不能相顧之時,自己帶領百人衛隊直擊他右翼的將領,多半可以出奇致勝!
但由於耶律阿莽一時衝動,戰機已失,那隻好放手一搏,試試能不能將他的中軍擊潰!
當即與百人衛隊橫中直撞,向著桑賈爾中軍殺去!
百人衛隊刀馬嫻熟,所過之處,所向披靡,一下在桑賈爾中軍撕開一個口子。
但畢竟只有百余人,桑賈爾中軍片刻就穩住陣腳,還派出一個千余人的隊伍來追玉成一眾。
耶律大石見自己計劃失敗,隻得帶著軍士與桑賈爾硬拚。
玉成等人見身後追兵眾多,不敢稍停,好在己方馬快,他們暫時還追不到!
耶律阿莽高叫:“向前疾馳一陣,再撥轉馬頭,與他們拚了!”
玉成沉吟一下,叫道:“不可!”又轉過頭對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道:“等下我與大夥引著追兵向前,你倆到他們身後吹喇叭,你們敢是不敢!”
二人不明所以,都問端的,玉成道:“你倆隻管吹打就好,其他以後再問!”
二人趁著追兵一個沒注意,撥馬走了,耶律阿莽叫道:“玉成王爺,前面是個峽谷,最多一柱香的工夫,咱便無路可逃了!”
玉成道:“先逃一會兒再說!”回頭一望,只見追兵的速度愈加快了,又過一會兒,只見那些追兵急扯馬韁,大呼小叫,雖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麽,但想來一定是想讓馬兒停下!
側過耳朵,隱隱聽到耶律不阿與耶律胡蔣的奏樂之聲,心知時候到了,對百人衛隊叫道:“撥轉馬頭,
往東邊跑!” 眾人撥馬轉向,速度不減,待奔出百十丈外,這才勒韁站住,只見那些追兵對他們視而不見,一個勁兒地縱馬疾馳!
後面煙塵滾滾之中,有兩個人影在後奏樂,音調激昂,大有催人奮進之意!
耶律阿莽命令各人停下,讓馬兒恢復體力,對玉成道:“那個大峽谷深的很,只怕至少也有百十丈!”
玉成不禁為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擔起心來,心想他倆可別一時起勁兒,也跟著墜下谷去!
過了一頓飯的工夫,只見兩騎馬慢慢奔了回來,正是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二人灰頭土臉,卻喜笑顏開,見到玉成,高聲叫道:“玉成王爺,我倆把一千多個追兵,都送到峽谷裡了,多虧我倆機靈,否則也跟著下去了!”
眾人見他倆形容狼狽,都哈哈大笑,說道:“這次你倆終於得償所願,可以吹著喇叭殺敵啦!”
二人高興道:“我早說這喇叭能殺敵,你們不信,看我這就給你吹一段聽聽!”
百人衛隊大呼小叫,紛紛說道:“別吹,求求你別吹,否則我們也墜下谷去!”
喝止聲中,二人不情願的放下喇叭鼓槌!
玉成回頭一望,只見耶律大石已經帶著部下與桑賈爾混戰在一處,不禁發愁,說道:“本來想擒賊擒王,將桑賈爾或者他的將領擊潰,這下只怕找不到了!”
耶律阿莽自言自語的念叨:“擒賊擒王,這方法真妙!”
玉成白他一眼,說道:“你說,如今將軍混戰,去哪兒找桑賈爾?”
耶律阿莽四下張望一陣,騷頭道:“桑賈爾是找不到了,不過你看那兒!”
說著用手指了指一處山包上,玉成抬眼望去,只見幾面錦旗下,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騎在馬上!
耶律阿莽道:“我猜那女的定是桑賈爾的老婆,不知道擒賊擒不到王,擒她行不行?”
玉成搖頭道:“這個我也說不好,依我看先擒來試試!”
耶律阿莽高舉馬刀,喝道:“耶律阿保機的後人,契丹的勇士們,騎白馬青牛的祖先就在騰格裡山看著咱們,為了契丹的榮耀,去抓桑賈爾的老婆!”
語畢縱馬疾馳,眾人聽他這話都覺有些別扭,但想既是桑賈爾的老婆,那是一定要抓的,跟著飛馬而去,個個爭先!
轉瞬之間,他們已奔到那個婦人身前,婦人的衛隊想要阻攔,哪裡是耶律阿莽等人的對手,一個回合便都被砍於馬下!
婦人驚慌失措,撥馬要逃,卻被眾人抓住,她的一個貼身隨從騎馬逃走,口中高喊:“桑賈爾蘇丹,不好了,夫人被俘啦!”
有人就要追去,玉成連忙喝止:“讓他去報信,好讓桑賈爾亂了陣腳!”
耶律阿莽一擊得手,心下狂喜,將桑賈爾的老婆丟給混戰中的契丹軍士,對百人衛隊叫道:“為了契丹的榮耀,去抓那個黑胡子將軍的老婆!”
帶著部下直向桑賈爾右翼衝去!
玉成連連搖頭,心道:“人家打仗,總不能都帶著老婆吧!”
過了一陣,百人衛隊奔了回來,將一個黑胡子老將軍丟在地上,說道:“這個黑胡子可能沒有老婆,我們隻好先將他抓來!”
跟著又聽耶律阿莽高叫:“為了契丹的榮耀,去抓那個白胡子將軍的老婆!”
這次他們更是奮勇,馬蹄揚起灰塵,遮天蔽日,過了一陣兒,他們當真將一個白胡子將軍抓來!
玉成心中大喜,心想:“桑賈爾雖然兵多,可是兩翼群龍無首,只剩他自己孤軍奮戰,那還能堅持多久?”
一轉眼見,見到百人衛隊已向混戰中的一個白色大旗衝去,心想莫非他們發現了桑賈爾!
也催馬追去,到得跟前,只見一個身穿金甲的漢子,正在指揮戰鬥,心想他若不是桑賈爾,肯定也是個大官兒,與百人衛隊直接向那人衝殺過去!
只見那些敵軍登時大亂,亂糟糟的瞎喊,大概意思是要保護蘇丹!
玉成心想:“這人果然是桑賈爾,因此也奮不顧身,與百人衛隊橫衝直撞,要去抓住那個金甲漢子!”
那人大驚失色,帶著一眾部下撥馬急逃,刹時之間,桑賈爾的軍隊亂作一團,四散奔逃,只有數千人跟著桑賈爾向卡特萬城撤退!
耶律大石旗開得勝,心中大喜,找到玉成,說道:“你這次為咱契丹立了大功!”
他語聲未必,只見前面亂作一團,凝目一瞧,卻是百人衛隊跟自己人打起來了,不禁皺眉道:“這群蠻子,最難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