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騎馬走了一陣,接近一個市鎮,只見路旁幾個人在歇腳,神情沮喪,正是崇三石一夥兒!
崇三石見到他們,帶人攔在路上,叫道:“陶孤月,你過來!”
他身後的獨眼漢子對張嘯山道:“這是大爺的馬,你快點還我!”
崇三石剛才獨自逃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既然人家從山賊手裡得來的,就送給他便是!”
又轉頭對陶孤月道:“我們正在想法兒救你,沒想到你卻逃出來了,真是太好了,來來來,咱們這就走吧!”
卻見陶孤月臉有懼色,小聲囁嚅:“崇公子,我…我不想跟你去了!”
崇三石以為她怪自己剛才沒有帶她一起走,和聲道:“剛才我也是沒法兒,若是我們不走,咱們全軍覆沒,還怎麽想法兒救你,快點過來,我這就帶你到前面鎮子,給你賠罪!”
陶孤月騎馬慢慢躲到張嘯山身邊,哭腔道:“張大爺,我不想跟他去!”說著竟是幾滴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張嘯山見她楚楚可憐,心生憐憫,對崇三石道:“這位姑娘既然不願跟你同去,兄台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還不待崇三石發聲,那個獨眼漢子怒道:“你算什麽東西,我們已將馬兒讓了給你,難道你還想連人也霸佔了去麽?”
語畢帶著身後幾人,各持兵刃向張嘯山撲來,張嘯山飛身下馬,左腿一招黑虎掏心,將獨眼漢子踢翻,右腿又是一招開柙出虎,將後面幾人掃倒,說道:“這馬既是你的,我還你便是,但你們這樣強人所難,我張某卻非管不可!”
崇三石見了他的身手,也是大吃一驚,說道:“這女的我是要獻給錢傳候錢公子的,你竟敢橫加阻攔?”
張嘯山一愣,問陶孤月道:“你是錢公子的家人麽?”
陶孤月連連搖頭,說道:“不是,我根本不認得他!”
張嘯山轉身對崇三石道:“我與錢公子雖只有一面之緣,但知他乃是響當當的漢子,怎麽會與你們這些小人同流合汙,你們快滾,否則我不客氣了!”
崇三石見唬不住張嘯山,馬匹也不要了,悻然而去,陶孤月在馬上做了個萬福,柔聲道:“多謝張大爺仗義相救!”
張嘯山笑道:“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他沉吟一下,說道:“張某一介武夫,可不敢以大爺自居,你年紀沒我大,以後就跟我叫一聲大哥吧!
對了,還沒請教姑娘芳名呢?”
陶孤月雙頰緋紅,低頭道:“小妹陶孤月…!”
易蘭兒冷眼旁觀,滿臉鄙夷,心想:“這個陶孤月還真是見縫插針,這下只怕又要纏著張嘯山了!”
她不好意思拂了張嘯山的意,否則早就出言譏諷,讓陶孤月顏面掃地了!
其實她不知道,這陶孤月也是個身世可憐之人,她自小失去了娘,後來被她爹賣到青樓,從那以後,她便一直想找個靠山,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
然而她不會識人,幾次都遇人不淑,她一直都怪命運不公,直到方才見到張嘯山的英雄氣概,這才幡然醒悟,心想:“我為了找個靠山,一直低聲下氣,可所求之人,都是些虛情假意的小人,眼前這個人豪氣乾雲,絕對是可以托付的!”
但聽他稱易蘭兒為弟妹,心想自己過去曾與易蘭兒針鋒相對,不禁暗暗擔心易蘭兒從中作梗!
抬眼見幾人已然乘馬向前,也隻好騎馬在後面跟著,走了一會兒,
她驅馬湊到易蘭兒旁邊,面有愧色,說道:“蘭姐,從前是我不好,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你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了!我這給你賠禮道歉!” 易蘭兒知道她的意思,向她瞪視眼,有心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過了一陣,才緩緩的道:“你好自為之吧!”
幾人在路上行到半夜,找了一處破廟歇腳,耶律不阿跟耶律胡蔣升起篝火,取出乾糧,幾人圍著篝火吃了,各自找地方休息。
陶孤月湊近張嘯山,有心與他閑聊幾句,卻見張嘯山先是與耶律二人高談闊論一番,跟著便睡去了!
晨曦微現,幾人便起來趕路,快到晌午之時,這才趕到山寨,遠遠的便聽見歡歌笑語!
幾人走進門來,眾人大聲歡呼,耶律阿莽帶著一眾契丹青年躬身施禮,齊聲高呼:“恭迎王妃!”
那些女子也紛紛矮身道:“恭迎蘭姐!”
這下隻將陶孤月驚得目瞪口呆,她本以為耶律二人稱易蘭兒為王妃,只不過是虛張聲勢!
但見眼前這些契丹青年個個神采奕奕,都是腰挎馬刀,顯然是訓練有素的衛隊,這樣的陣勢,那絕對不是一般土匪山賊可以裝出來的,不禁也是肅然起敬!
易蘭兒卻皺眉道:“你們弄得這樣正式,總覺得不似從前親切!”
那些女子道:“蘭姐,從前咱們跟玉成王爺叫香主,現在他不是香主了,咱只能跟著他們叫王爺了!”
說些掩面而笑,用手指了指那些滿臉端正的契丹青年。
易蘭兒對耶律阿莽道:“阿莽隊長,以後你們先別跟我叫王妃了,好不好!”
耶律阿莽沉吟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對眾人道:“王妃要等王爺正式迎娶她之後,才讓咱們叫她王妃,不如咱們現在先跟他叫蘭姐吧!”
眾人齊聲應是,將幾人迎進屋內,耶律阿莽忙讓人大擺筵席,大夥兒一醉方休!
張嘯山見到他們將一個搖籃高高吊起,裡面一個胖胖的嬰兒牙牙學語,心中奇怪,問眾人道:“這個便是我二弟的孩子吧?為何要將他放在高處,難道他不害怕麽?”
眾位契丹青年哈哈笑道:“咱們這些契丹人,都是這麽養大的!”
說著還用手將搖籃蕩起來,只聽那個孩子在裡面連連歡笑, 仿佛甚是開心!
易蘭兒皺眉道:“這些日子,你們用什麽喂他?”
眾女子道:“我們找來羊奶喂他,這孩子如今白白胖胖的!”
一個女子將搖籃穩住,踮起腳將添羽抱了出來,走到易蘭兒身邊。
添羽見了易蘭兒,一下伸出兩隻小手,嚶嚶哭泣,似乎是想易蘭兒抱他!
易蘭兒接過孩子,說也奇怪,添羽一到易蘭兒懷中,便不哭了,雙眼注視著她,口中發出“誒、誒”的聲音,好似在跟易蘭兒交談!
過了一會兒,酒菜齊備,各人紛紛入席,這些女子都認得陶孤月,不願意跟她說話,因此也沒人給她安排座位,她便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神情甚是尷尬!
張嘯山一瞥眼間見到她,大聲說道:“陶姑娘,不如你到我們這坐下如何?”
這下給她解了圍,陶孤月自然十分高興,欣然坐在張嘯山身邊!
眾人打聽了玉成的傷勢,得知沒有大礙,都是歡天喜地,頻頻舉杯,酒酣耳熱之際,耶律胡蔣道:“張大哥,不如我來奏樂,你高歌一曲,如何?”
張嘯山笑道:“我粗人一個,哪裡會唱歌!”
耶律不阿道:“我們契丹人,個個都會唱歌,不管好不好聽,唱就是了!”
眾人跟著起哄,非要張嘯山去唱,張嘯山連連搖手,百般推辭,忽聽陶孤月道:“各位英雄,我看你們興致勃勃,張大哥不唱只怕掃了你們的興,可他又不會,不如我來替他唱一曲如何!”
眾人齊聲叫好,說道:“對,就讓這位姑娘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