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玉成每見女孩兒傷心落淚,便大有觸目傷懷之感,見蘭姐默然飲泣,不禁也是愁腸百轉!
過了一陣,見她淚水稍止,才低聲道:“蘭姐,那個大小姐是不是你?”
蘭姐微微點頭,並未出聲回答,淚水盈盈,撲簌簌的奪眶而出!
這些事兒,蘭姐從未與人提及,今日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心下雖然痛快,胸中苦悶卻再難抑製,連連抽噎,失聲痛哭!
玉成暗忖:“想不到聖土教竟用這種方法招攬信眾,真是可惡至極!”
他見蘭姐哭的可憐,正要出言安慰,卻又聽到敲門之聲!他知道必是那個青衣漢子。
心想:“想來他定然是蘭姐所說的那個夥計了!想他為了一己之私,將自己的紅顏知己害成這部田地,居然還虛情假意,偽做關懷,普天之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思忖及此,不禁怒氣填胸,說道:“蘭姐,不如我帶你逃出這裡!”
蘭姐搖頭道:“我父母都在他們手中,我是無法逃的!”
忽聽青衣大漢道:“蘭兒,是你在哭麽?”緊跟著房門一響,他便走進門來。
蘭姐神情倉皇,想用被子將自己裸露的身子蓋住,但她身上插著銀針,無法動彈,花容失色,大聲道:“你站住,不許過來!”
青衣漢子停住腳步,借著燭光見蘭姐赤身露背,腰間銀光閃閃,雖看不見那是何物,但想也必不是什麽好東西!
當即發怒,對玉成喝道:“你若是尋個快活,好好的對她憐香惜玉,也就算了。
但你用這歪門邪道的手段折磨她,我怎能容你!”
玉成此時也勃然大怒,說道:“你將她害的如此淒慘,還有臉說什麽憐香惜玉?我看你才是歪門邪道之極!”
青衣漢子怒不可遏,抽出單刀便欲撲向玉成,蘭姐見玉成高高瘦瘦,相貌文雅,絕非青衣漢子的敵手,心想:“他一番好意,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於非命!”
連忙說道:“住手,他、是來入教的弟子,你不可傷他!”
青衣漢子怒道:“那又怎樣,他來入教,我就非得收他麽?”
蘭姐心想他確實有這個權利,情急之下,脫口道:“他…他是攜功入教,他這正是與我一起練功呢!”
青衣漢子一愣,對玉成說道:“你還沒入教,難道就會這高階的功法?”立在當地猶豫一下,’啪’的將單刀推入鞘中,惡狠狠的道:“你最好對她客氣點,否則明日正午,我保證加倍奉還!”
語畢轉身出門,腳步漸漸遠了。
玉成不明其意,不解道:“蘭姐,什麽攜功入教,我也沒說過要加入聖土教啊!”
蘭姐歉然道:“我是騙他的,否則他非得殺你不可,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等會兒你幫我拔了針,正午之前,我幫你逃出去吧!”
玉成滿臉疑惑,問道:“正午之前要幹什麽?”
蘭姐見他問東問西,一副打破砂鍋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這是聖土教的規矩,聖土教不以入門先後排輩分,隻憑武功高低論資歷。
入門的弟子若不會武功,便跟在香主後面慢慢的學習,若是自認為武功了得,便可以直接向香主、旗主,甚至是堂主、壇主挑戰,只要在教眾的見證之下勝了對方,便可取而代之!
他說明日正午,那便是與你約定,在教眾面前比武!”
玉成心想:“如此一來,欺師滅祖之事豈不是源源不絕?”說道:“哪有這樣的規矩,
簡直荒謬至極!” 又問蘭姐道:“那你說的練功是怎麽回事呢?”
蘭姐心想他若不弄個明白,必定不肯罷休,歎氣道:“那也是我騙他的,聖土教裡有一種男女雙修的功夫,據說練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化羽成仙!”
玉成心想:“這些人還真是愚昧無知,哪有這樣的功夫!”說道:“這事兒更加荒謬,若有這樣的武功,只怕到處都是大羅神仙了!”
蘭姐道:“你快幫我取下銀針,我這就幫你逃出去!”
玉成點頭應是,將銀針取下,收入盒中,說道:“我要是走了,你怎麽辦?”
蘭姐道:“你,你轉過身去,我先穿好衣裳!”
玉成便背對著她,過了一陣,蘭姐對玉成道:“你若能打得過他,那自然再好沒有,不但你自己會安然無事,還能…”
她頓了一下,俏臉微紅,接著道:“還能將我收在麾下,與你蓮開並蒂,聖土教跟這叫並蒂和名,到時我也抬高身份,不再是這下賤的娼妓了!
哎……!
可他身強力壯,還練過武功,你這文文弱弱的,只怕要三四個才打的過他!”
玉成心想:“她說如我這身形的普通人,三四個便能打他得過,想來那青衣漢子也不過是個泛泛之輩,我何不與他較量一番,打勝了最好,若是真打他不過,憑我的腳程,到時背起蘭姐轉身便跑,他們也未必追的上!”
他心下主意已定,毅然決然的道:“我若走了,他們必定為難於你,你一個弱女子又怎鬥得過他們。
我雖然不是什麽大英雄,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事還是要做的,明兒正午我便與他較量一下,不過我要你站在人少的地方觀戰!”
他如此說,是怕萬一不敵,逃命時找不到她!
蘭姐望著玉成,出乎意料,尋思:“我昨兒見他呆呆愣愣的,本想拿他應付個差事, 充充數,想不到他年紀不大,竟有如此英雄氣概!
我與他萍水相逢,他便肯為我甘冒奇險,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看他死於非命。
且看明日他身手如何,若是當真打不過人家,我就算低聲下氣的相求,也必保他周全!”
蘭姐對玉成道:“你這累了半夜,快躺到床上歇一下吧!”
玉成想明日便要與人決鬥,哪裡還睡得著,說道:“我等下再睡!”從懷裡摸出常山給的那部《天下兵機總要》,心想這裡面有些武功,我先學學,雖然知道這是臨陣磨槍,也總好過沒有準備!
但他心煩意亂,來回翻了幾遍,也沒看見記載武功之處。忽然想起韓浣梅留下的包裹,心想沒準兒她會將皇甫家的卓蘭劍譜放在裡面,當即取出包裹,打了開來。
只見裡面一個小小的老虎枕頭,下面還真有兩本小冊子!
但見小冊子上面有許多谷殼,不知作何用處,將老虎枕頭拿開,想仔細看看,卻見老虎枕頭已經破了,谷殼順著破洞流出!
心想這枕頭一定是被熊老二咬破了,這是當年二郎從山洞裡叼來的,義母以為是我的心愛之物,這才特意裝在包裹之中!
他將枕頭放在一邊,拿起最上面的小冊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當年九天玄狐兩位前輩留下給我的輕功秘籍,心想:“我既怕打他不過,學學輕功也好,逃命時總該用的到!”
翻開一看,只見字跡潦草,圈圈點點,塗改多次,想來這輕功一定是兩位老前輩自創的,經過反覆推敲,因此才會來回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