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怎回事吧。”桌子上只是擺了幾個碗，顯得格外的冷清，林淵的父親林國安和母親梁燕正一臉鐵青的看著林淵。這個兒子的學習他們向來是不需要怎麽過問的，但是這一次林淵的成績真的是讓他們有些意外。

　　本來林淵路上一直在想回家該怎麽用委婉的言辭讓爸媽可以坦然接受他這次不光彩的成績，可沒想到他這次沒考好的消息已經被和梁燕關系比較好的幾個家長先一步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幾碗米飯和一盤素菜靜靜躺在桌子上，氣氛格外的緊張。

　　“我不是，可能是這次沒發揮好……”林淵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地說，他生怕聲音大了激怒父母換來一頓教訓。

　　“不行就補補課去吧。”林國安開口打破了這沉默，“你看看你這語文，滿分一百五考九十多，還有你這英語，自己想想不覺得有點丟人嗎?”

　　“不想補課。”林淵沒底氣的回道。

　　在林淵的眼裡，補課就是無謂地佔用他的課余時間罷了。他的語文和英語一直不太行，在與梁燕的幾次辯論中勉強接受了一周一次的語文補課，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成效，但是多多少少給了梁燕一點心理安慰。

　　尤其是補課時間，老師們仿佛都特別喜歡佔用周六日這些大好的時光。這些時光林淵平時喜歡約幾個人去打打球、騎騎車什麽的，不論如何林淵也不想這麽妥協，雖然他有點佔不到理，但他還是想爭取一下，不料卻觸到了梁燕的氣頭。

　　“還每天惦記著玩呢?都高二了，你不說自己緊張點，考個全班第一就得瑟得放不下了是吧，你看看這次成啥樣了。你看看我們同事家那個小雪，人家不止學習好，看看人家，又上進，情商還高，你就不能學學人家。考個全班第一你就滿足了?你又不是年級第一……”梁燕越說越生氣，索性把碗往桌上一摔，坐在那裡，感到氣得吃不下飯。

　　林國安點了根煙抽著，煙霧逐漸在不大的餐廳裡彌漫開來，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比較冷靜，還是對著林淵好言相勸:“聽話，去補補課吧，正好馬上周日了，去看看吧，不行再說，別一天天的，腦袋裡淨想著玩。”

　　林淵看這情形，如果不答應怕不是又要被嘮叨一晚上，趕緊草草先答應下來，不行回頭找個理由說這個老師教的不好啊什麽的退了就好。林淵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門外還響著梁燕的聲音:

　　“真是大了，說你兩句就不高興了，能不能自己給自己操點心……”

　　約定補課的時候很快到來，林淵一萬個不情願地被林國安拉到了教育機構。每一個教育機構給林淵帶來的反感一下子在林淵心裡擴散開來。敞亮的玻璃門在林淵眼裡就像是限制自由的囚籠的鐵門一樣。林淵心裡隻想著該怎麽去挑挑機構或者老師的毛病，從這個讓他壓抑的地方逃出去。

　　“來，叫張老師。”林國安看到一個走過來的人影，拉著林淵站起身迎接，“張老師，這就是我兒子，您多多關照一下，好好看看他有啥不會的您指點指點。”

　　“張老師好。”林淵打量著眼前站著的張老師。張老師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女教師，頭髮花白，帶著金絲框的老花鏡，是那種幾乎每一位老教師都有的裝束。一會看看能從什麽地方挑挑她的毛病，林淵想。

　　經過簡單的幾句相互介紹，林國安離開了補課班，留下林淵一個人。張老師帶著林淵走進教室，讓他在一張長桌坐下，

從包裡掏出一遝遝的卷子，一邊和藹地問:“一會還有幾個人，你先說說你哪些不擅長的，是語法方面還是單詞方面?”　　這麽一問，林淵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是因為愛國的原因，他感覺他的英語不能說是哪方面不太擅長，簡直可以說是千瘡百孔，一片稀爛。

　　“主要還是閱讀吧。”林淵支支吾吾地隨便說了一個。

　　“那你先把這篇閱讀做做我看看。”一張卷子被放在了林淵面前，林淵看著密密麻麻的英語單詞感到一陣頭疼，似乎都在嘲笑他看不懂一樣。他只能硬著頭皮做著卷。

　　正當林淵愁眉苦臉地寫下第一個‘C’的時候，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走進來一個瘦小的黃發少年。林淵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老師顧不上林淵的卷，開始講課，林淵總算是松了口氣，跟著老師慢慢學著。

　　當林淵趕到球場的時候，路辰他們都已經收拾收拾準備走了，林淵沒趕上打球的機會，感到有點暴躁，對補課的恨意更加深了一步。看著路辰他們離開，林淵不想回家，又喊了幾個人出來陪他。

　　北方的深秋早晚溫差還是特別大的，凜冽的寒風直往林淵脖子裡灌，和林淵又出來的人也走的三三兩兩，林淵其實早就筋疲力盡，但他還是一個人呆在球場不想離開。

　　“小夥子，該回家了，再有一個小時就熄燈了，穿這麽點也不怕著涼。”一個大爺穿著背心一路跑過來，路過林淵身邊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不愧是大爺，老當益壯，這麽冷的天氣裡竟然還能看出來出了一身汗。

　　“好嘞大爺，您練著！”林淵隨口應了一句，又把手上的球拋了出去，不過他的胳膊早就酸了，根本使不上什麽力氣。球飛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連筐都沒有碰到。

　　“這年輕人。”大爺看著林淵的身影，想起了自己的從前，笑著感慨了一聲，又消失在著昏暗的夜色裡。

　　考試失利……又浪費了一下午時間……林淵的火氣蹭蹭地往上漲，只能用這種消耗體力的方式發泄著內心的不滿，直到球場的燈都一盞盞熄滅了，林淵才拖著酥軟的四肢向家走去。

　　“不就是學習嗎，我還就不信了，下次考試，我要親手拿回屬於我的第一。”

　　“讓別的事情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