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眼層,墨陀笑眯眯的扶起那位嘴角掛著血絲的墨者,示意他可以說話了。
“墨上,為何讓他來執行這麽重要的任務?”
“你舉報他的黑色墨鑒我收到了,很好,我已經讓墨影記了你一命,接下來我們看好戲吧。我最喜歡看這種生離死別了,嘻嘻。”
墨陀輕輕的用自己的衣袖擦著那位墨者嘴角的血跡。
雪眼的上一層,益東看著墨者,“我很欣慰你能告訴我這些,跟你喝酒吃肉我這個老阿爺最開心了。”
墨者低下了頭。
那晚當他喝下那一碗酒之後,他第一次感知到自己的心跳了。
他才意識到自己也是有心的,是老人幫他找回了那顆沉睡的心,讓他感受到了感情這個奇妙的“東西”。
之前他同其他墨者一樣,覺得感情是無用的羈絆,是人族始終無法凝聚的禍根。
同一個族類之間因為感情還區分雪民之類的,大家各自為政,不像墨者,全族一顆心,具有明確的目標和高效果斷的執行力。
他感覺臉上流下了什麽,但是此刻他一點也不慌張,他也不怕自己去做培育體。
益東伸出粗糙的手,擦了一下他的淚,“你們想要什麽?”
“我......我們想要你知道的雪塔的一切。”
“雪塔啊,又是雪塔。唉......”一聲沉重的哀歎響起,“那是很久遠的事了,當時大家齊心協力修築起來的,後面就爆發了爭奪之戰,這些不都是眾所周知的,你們還想知道什麽?”
“想知道雪眼的事。”
“雪眼,哦,雪眼,那是雪塔的控制中心。你們現在是少了冥牌吧。”
“沒錯,你知道它在哪兒嗎?”墨陀的聲音從黑暗處傳來。
“它一直在益西手裡。”
“你知道怎麽控制雪塔嗎?”墨陀無聲的走來。
“當然知道。”
墨陀癱倒在地......
“哎呀,用這種方式請你回來,還請你多多海涵。”墨陀故作鎮定。
“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想讓我啟動雪塔嗎?好啊。”益東漫不經心的說道。
墨陀感覺地震了,他感覺到整個塔都在傾斜、搖晃。
“你為什麽要幫我?”
“因為我也想跟你一樣瘋狂一下。”
看著神態隨意的老人,墨陀想著各種可能,這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的不可思議,比天上掉餡餅還來的簡單。
“好啊,難得遇到跟我同志的人,可以勞駕您現在給我露一手嗎?”
“今天累了,我全身還酸麻,你把這位墨者留給我。”益東捶打著腿,看著墨者。
“你想要什麽都可以,他的命現在開始就是你的,你隨意。”
“好,就這麽辦,讓他帶我去休息吧,我睡醒了給你操作。”
墨陀忙碎步跑過來,一起扶起老人,同時囑咐墨者好心照顧老人。
這一晚,益東睡得在家裡一樣安穩,墨者無眠。
看著透過窗戶變形的月光,他伸出手想把它抓在手裡。
躲在暗處的墨陀看著這一切,他悄聲對身後的墨者安排著。
第二天一早,益東精神抖擻,醒來之後去廚房要了好幾塊肉,自己銬著吃起來。
廚房裡的雪民漠視著他,他烤好肉之後還請他們一起,剁肉的那位老阿奶奪過來丟進了岩爐中。
看著烤肉發出滋滋的聲音,“這可是一塊上好的肉,
太可惜了。”他給那位墨者遞給了一塊,見他遲疑了一下,“你不用害怕什麽,你們墨上不是說了嘛,你的命是我的,所以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墨......墨者不眠。”
“哈哈,你還真的好忠心,現在我給你的命令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就很開心,我一開心了,說不定能解鎖更多的雪塔功能。”
“你還是不是雪民,幫他們做事?”一個年輕的雪民跳出來罵道。
“你不也在幫他們做事,得了,都是可憐之人,何必為難自己。”
“哼,我跟你這種沒有底線的雪民不一樣。”說完走過來將所有的肉都丟進了岩爐中。
“又浪費了這麽多肉,唉。好了,我也吃飽了,我們走吧。”他帶著那個墨者走向滑梯。
“對了,你們墨者是不是都沒有名字,那我給你起一個,你就叫帶帽吧。”
“帶......帽......”他停了下來。
“對,帶帽,你想知道是什麽意思嗎?”看著他陷入了沉默,益東繼續說道:“算了,以後再告訴你。”
帶帽急忙走到前面,想要拉下滑梯下滑鈴,益東搖了搖頭。
他走到滑梯旁,用手摸著旁邊的石壁,只見他用手一壓,彈出來了一塊石板,搬開之後是滑梯複雜的內部構造,他擺弄著它們。
看到滑梯來到廚房層,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之前他們以為只有拉鈴才能呼喚滑梯。
他兩慢悠悠的來到雪眼層,墨陀畢恭畢敬的在門口等著他。
來到雪眼前,益東背著雙手,圍著雪眼細看了一圈,“老朋友啊,我們又見面了。”
墨陀看著他撫摸著雪眼,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對雪塔這麽熟悉,他真的會幫我嗎?還是得多留個心眼。
他爬到雪眼上,拔出冥牌看了看,然後又插了進去,緊接著跳了下來,在西側邊緣用手使勁旋轉著“卡隆雪山”。
雪眼層地下傳來吱扭吱扭的聲音,緊接著隆隆的巨大聲音連續傳來。
這意味著地下的岩漿正驅動著轉軸齒輪,整個雪塔全部運轉起來了。
之前雪塔只有例行的除雪功能在正常運轉,其他的功能基本都停止運行了。
墨陀撲了過去,伏在雪眼上,眼裡冒著光,看著雪眼上三色線條越來越密集,並且不斷地閃爍著。
“這就好了嗎?原來這麽簡單啊。”
“墨上你把雪民想的太複雜了,該換一個腦袋了。”
“換個腦子?”聽到益東指責他,他敏感的神經又跳動起來。
真想把這個老頭拉去喂墨盾,說不定墨盾能吸收他的知識為我所用,“哎呀,你說的對,你繼續。”
“我還想問一下,墨上想重啟雪塔是想要做什麽,噴塗火焰,火燒德莫裡撒,還是消融雪山,水淹德莫裡撒?”
益東語氣強硬而又堅決的問道。
墨陀被震了一下,從來沒有人跟他用這種語氣說話,還說這種毀天滅地的話。
“哦,看來你也沒想好,我猜你只是想看看雪塔到底是怎麽樣的,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樣。”益東冷笑了一下。
“你到底是誰?”
“我啊,我只是一個雪民而已,被你綁架到這裡來了。要不是因為我的朋友,你以為你真的能綁架我嗎?”
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刃,直穿墨陀。
“你的......朋友?哎呀, 你是說我的墨者呀。”
在場的墨者都知道,墨上正鼓著一口氣。
“說實話,我很可憐你。”
這一句徹底讓墨陀破防了,他的臉變成了黑色,其他墨者都驚恐的蜷縮起來,唯獨帶帽。
“今天就到這裡吧,我知道我對你還有價值,你暫時不會弄死我們倆的,感謝不殺之恩。”
說完益東便走了出去,帶帽緊跟其後。
滑梯上行,墨者統統跪倒在地,他們等待著。
墨陀靜靜地站立著,他突然意識到,剛剛這個死老頭的這一番操作到底有什麽結果,難道雪塔正在毀天滅地?
他急忙跑向了滑梯間,此時滑梯還在上行,他不斷地拉著鈴。
滑梯裡,益東感覺到了帶帽的緊張,“你怎麽了?”
“你啟動雪塔了。”
“是的,我啟動了,你是想問後果嗎?”
帶帽帶了點頭。
“等下你就知道了,這個時候在雪台上看才壯觀!”
雪台上,魅陀看著正在直衝雲霄的岩漿柱子,一個個逐漸在增加,最後圍繞著雪塔連成了一個圈。
“壯觀嗎?”身後傳來深沉的聲音。
“這是你開啟的?”魅陀回頭看著走來的益東問道。
“是啊,你們一直不都想看到嘛,所以我來了。”
“是墨陀找你來的吧。”
“你倆現在不都是一家人了。”
魅陀冷笑了一下,“你搞這些到底想幹什麽?”
“我是在救你們的命。”益東看著映紅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