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一聲巨響之後,一個巨大的光柱直衝雲霄,緊接著又一個出現,又一聲巨響傳來......
依偎在屍獸懷中的函陀驚醒之後,騎上屍獸跑到峰頂。
只見一面巨大的火牆豎立著屋脊鐵原上,他根據北極星推測方位和距離。
“雪塔。”
明亮的巨牆仿佛是從天上垂下來的,映紅了大半個天空和屋脊鐵原,像是它們在燃燒。
“我們該出發了。”
他們再次飛奔起來,休息了一夜的屍獸和冰原人也逐步適應了雪境的環境,他們的速度明顯加快。
所經之處,冰雪飛濺,雲層衝散。
雪台上,墨陀也趕來了。
剛出滑梯,他就被穿門而過的火紅色照得睜不開眼,忙抬起寬大的衣袖擋在了面前。
“哎呀,這是發生了什麽?”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我滿足你了。”益東冷冷的說道。
“這是我給主上敬上的又一份厚禮。”
墨陀朝魅陀彎腰鞠著躬。
“你剛剛說救我們命,怎麽救。”魅陀瞟了一眼墨陀,又轉頭看向益東。
“噓,聽,看。”他把手伏在欄杆上,眼睛瞪著卡隆雪山方向。
魅陀走過去也伏在了上面,一陣陣微弱的震感傳來。
他感覺震感還在持續加強,便把耳朵貼了上去。
直覺告訴他,這是千軍萬馬的聲音,他們正在向這邊奔來。
“來者是什麽人?”
他驚恐的問道,他知道雪境中沒有這麽強大的軍事力量。
“是你很熟悉的人。”益東笑了一下,“活到這個歲數了,就得相信什麽叫‘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墨陀心想該不會是益西吧,他忙退到後面。
“這是.......大軍,雪眼怎麽沒有發現?是不是你搞得鬼。”
聽著他的尖叫聲,益東沒有理會。
“這次我會替你們保住命。”
魅陀手握著冷汗,此時金戰士吉魅也趕了過來。“主上,我已經派人在外面阻擋了。”
“原來這就是金戰士啊,有意思,全身裹著金甲,重不重,記得勤洗澡啊,不然臭烘烘的,金色也不會這麽亮了。”
吉魅沒有理益東,匯報完就離去了。
雪塔外,金戰士騎著身披金甲的雪氈子,圍成了一圈,他們時刻準備拔刀。
這段時間,隨著越來越多的年輕雪民加入,金戰士人數大幅增加,現已有了數萬人和數萬頭雪氈子,不過現在都是自己內部訓練。
這還是吉魅的建議,墨陀極不滿意,說只要墨者才能保證質量。
但是魅陀最後還是讓吉魅去做了,他想要減弱雪境對金戰士的抵觸感。
同時他知道墨者那邊藏得東西太多了,不能把自己的力量全都托付給他們。
只要他們不觸碰他的底線,墨者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他可以不管。
墨陀這邊一直等著看金戰士的笑話,當初他臨走時,笑眯眯的對吉魅說:“哎呀,吉魅大人,期待你的好結果呀。”
......
墨陀站在後面暗自竊喜,他也想看看現在的數萬名金戰士能不能比得過當初自己的人訓練出來的那九百九十九個人。
“哼,狼心狗肺的人,用完了就想拋開我們,這次按照你們雪民的話來說,女神的報應來了吧。”
他瞄著魅陀的後腦杓,心裡默默說道。
益東探出上半身,
看著下面整整齊齊的金色肉牆。 “他們站在下面幹什麽,還不如去守在那些縫隙前面。”
魅陀雙手緊握著護欄,他看到岩漿牆雖然高不可攀,但是有縫隙,那些縫隙足夠一頭雪氈子鑽進來。
“你是說來的人可以扛得住岩漿的高溫穿過來?”
益東聽得出魅陀微帶著顫音。
“他們可不是這個世界的,如果是這個世界的,那完全不用擔心,縱然來十萬,我相信金戰士都可以輕松應對了。”
魅陀望著益東,眼前的這個人如此高深莫測,還臨危不亂,“你為什麽要幫我?”
“這是第二個人問我了。”他回頭望著假裝冷靜的墨陀。
“快看天空。”墨陀指著喊道。
魅陀抬頭,在明亮的火牆中,出現了一層彩色的光芒,隨著腳下的震感越來卻強,它變得越來越寬、越來越亮麗。
“那是什麽?”
“看來你心心念念之人挺有能耐的,竟然能夠同時召喚出生死靈。”益東也抬頭看著。
“我心心念念之人,難道是函陀?”
益東笑而不語,他的手指敲打著護欄。
墨陀從未想過,在他心裡一直流浪的侄子不經意間會變得這麽強。
他怎麽做到這些的?墨者是怎麽辦事的?想到這裡,他轉頭看向墨陀。
聽到“函陀”兩個字後,墨陀也慌了,他正想著對策。
看著魅陀盯著他,“主上,墨者一直搜尋他,後期沒有什麽發現,沒想到他......我下去已經嚴懲墨者。”
其實他心裡明白,這一段時間都忙於墨盾和雪眼,對函陀的事基本沒怎麽上過心。
“你們做做樣子就行了,讓那些雪民看到我們忙就可以了,不用太投入。”這是他對墨者的指令。
空氣中除了岩漿巨大的噴射聲,還有嘶叫聲、奔騰聲、嬉笑聲。
益東開始走動起來,他圍著雪台轉了一圈,看著岩漿牆和站在數百米之外、正對著縫隙處的金戰士矩陣。
然後他湊到帶帽耳邊,說著什麽。
帶帽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這一個黎明超乎意外的長。
“前面最亮處就是雪塔了,他們以為火牆可以阻止我們,衝啊。”
隨著函陀最後的號召,疾馳的大軍繼續衝向火光,絲毫沒有減速。
隨著距離的縮短,函陀發現火牆之間有巨大的縫隙,他讓黑屍獸朝著縫隙處跑去。
“阿爸,魅陀,墨陀。”
眼前越來越亮、越來越炙熱,在亮光中他似乎已經看到他們了。
一瞬間,黑屍獸噴吐著冰漿,帶著他橫穿了過去,他興奮的拍了拍它, 回頭一看,只有一圈飛速上升的蒸汽。
皮袍衣兩側的毛開始燃燒起來,他撕開腰帶後,袍衣被熱風吹進了岩漿柱中。
屍獸帶著冰原人也連綿不斷的穿了過來,身後一團團蒸汽轉瞬即逝。
此刻,巨大的光圈中,一束彩光從天而降,飛速壓了下來。
函陀繼續衝鋒著,眼前金光閃閃中突然出現了一排排雪刀,他不為所動。
這對於彈跳式奔跑的屍獸來說,不算什麽,他一躍而過,繼續衝向雪塔。
身後的屍獸因太密集,沒有足夠的彈跳空間,直接踩壓了過去,前面的幾頭屍獸被雪刀砍中,帶著冰原人摔倒在地。
後面的屍獸抬起前爪,張開寬大嘴巴,直接踩了上去。
金戰士相繼被踩倒在地,冰原人拿著匕首跳了下去,跟金戰士展開了近身肉搏。
雪球舒展開身體,互相纏著一起,匯聚成一束高密度的強光,從頭頂直衝金色矩陣,擊中的地方冒著黑煙,焦黑的地面上散落著一灘灘金水。
突然更大的爆破聲傳來,函陀減緩速度,回過頭,只見岩漿牆的縫隙處也噴射出巨大的岩漿柱,直飛衝天。
現在整個岩漿牆都密不透風,他意識到他們被困到了一個火桶裡,後續的屍獸和冰原人進不來了。
仿佛女神按下了暫停鍵,整個戰場都忽然靜止了。
下一秒又按下了重啟鍵,火桶裡的廝殺又開始了,慘叫聲接連不斷。
函陀斜跨著身體,順手撿起地上的一把雪刀,繼續奔向西側的牛腹下,那裡正是塔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