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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何故》第7章.神
  風的國度,一個連名字都消逝的國度,可這也是幽靈的國度。

  在我年輕的時候,年少輕狂的我在那裡不斷深入,直到我看到那座倒懸在地下的城市,一座黎明的高塔和無數倒在天花板上生活的人民。

  他們看到我的到來,十分驚奇,可能對於他們來說我才是那個倒立的人。可我知道,我是活的,而倒著的他們是已經死去的子民,他們本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了,可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們留在了這裡,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存活。

  “反轉世界”我只知道白家的古籍裡記載過這樣一個存在,傳說是亡靈的世界,而掌管世界的主人,被我輩的祖先稱為“基勒瑞”。(girare)

  它的意思是徘徊、流浪。正如他的稱呼一樣,他就像一個遊蕩的幽靈一樣,存在於世界的陰影了,永遠窺視著世界。

  而鏡子就是它的載體,風的國度就如同一面鏡子一樣,將整個反轉世界倒映過來。

  年輕的我沒有和同伴一同返回,而是獨自進入到了“反轉世界”也就是所謂的陰間。在那裡最先讓我驚奇的一點就是我的左右顛倒了,我的心臟挪到了我身體的右邊,我能感受到心臟不再是從左邊跳動。

  我才進入反轉世界不到一會,就被基勒瑞盯上了,這個世界在歲月的流逝中早已和他自己有了共鳴,而我是一個活人,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端。

  他來找我的首要目的就是為了驅逐我,或者說接納我。這種接納我,就代表我也成為了幽靈,不可能再回到現實世界。

  可等我想要原路返回時卻發現,我來時的“門”已經消失不見了。很明顯,基勒瑞並不想放我離開這裡了,他要將反轉世界的秘密留在這裡。

  正當基勒瑞想要殺了我的時候,我聽到了這輩子所聽過最美妙的聲音:“送他離開吧。”

  我想要去看一看這個想放我走的女人到底是誰,可下一秒我就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遺跡裡躺著了。

  隻記得我曾模模糊糊看到了那個女人。她琥珀色的雙眸中仿佛聚攏了滿天的星辰,僅僅是一眼就讓我沉淪進去,也讓我這麽多年未曾忘記她。

  此時此刻,莫多已經在騎馬前往遺跡的路上,對於白老爺的故事他半信半疑,畢竟可能所謂的反轉世界僅僅是白老爺做的夢。

  可白老爺講話的時候眼神中也不由漏出了一絲懷念,好像真的曾見過那麽一位女子。能和基勒瑞對話的女人,處在反轉世界的神明嗎?

  莫多甚至對於白老爺所說的基勒瑞存在感到疑惑,按照這個世界的歷史,人死後不是應該歸到地獄由地獄領主墨托烏斯管理嗎?

  甚至街上賣的很多轉生小說裡都是些墨托烏斯操控人死後投胎轉世,甚至有人寫了墨托烏斯其實是個萌妹子的設定。

  雖然這個寫墨托烏斯是個萌妹子的家夥很快就因為汙蔑神明被神棍處死了。

  如果反轉世界真的存在,那麽事實上聖殿所宣傳的墨托烏斯是地獄的領主,買贖罪券可以減輕自己死後的罪孽不就完全是虛假的事情嗎?(注1)

  谷紅城離遺跡路程不算近,中間也沒有什麽大型的客棧可以說是十分的荒涼,對於莫多這種手無寸鐵的家夥來說更是最容易被謀財害命的地方。

  索性昨日谷紅城混亂,這些山寨當家都帶著人準備從谷紅城身上撕下一塊肉,此時更是沒空要什麽買路財了。

  這倒是讓莫多少提心吊膽了許多,

而暗中跟隨的青巡也微微放心回去複命了。  青巡倒是不想來,奈何他這張臭嘴就是賤,非要在主人面前提起莫多被打劫的可能。青黛眼裡哪裡會有劫匪這張小螞蟻,更別說作為人間一切惡的代表,她更是平日裡支持這些行為。

  如今翻身當好人了,的確疏忽了莫多身邊的保護,要是真有劫匪瞎了眼了碰了莫多,自己可怕是空歡喜一場。

  這樣一想,便讓青巡走一趟,循著莫多的路徑看看有沒有什麽突發情況。要是出事了便已路過的俠客幫一下,順便交個朋友。

  不過莫多現在財大氣粗,在谷紅租的馬膘肥體壯,腳程很好,倒是不用擔心什麽。眼看著還有幾天才能到遺跡,青巡也就安心先一步複命了。

  而青黛,也找好了她想要的東西。

  這是一棵老梧桐樹了,至少在這山上有三百年的歷史了,而青黛取了書中的精華,做成了一塊小小的護身符。

  再拿出青家庫存裡的沉銅刻入銘文屬性,接下來只要找到一個能塞入這塊護身符的精靈就行了。

  莫多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詛咒是有bug存在的,並不能完全阻止他的成長,但是青黛知道。

  莫多的身體就像是一個鞭炮桶,剛開始裡面的火藥很少,這個時候莫多將自己點燃想要炸裂一下。結果神明把引線剪了。

  沒有辦法,莫多身體內沒能釋放出去,就只能繼續積攢,攢著攢著火藥越來越多,甚至要漫過桶沿。莫多沒有辦法,就要加強自己的桶沿,讓自己能裝更多的火藥。

  結果由於身上的禁製,惡性循環,桶裡的火藥越來越多,而神明看到火藥越多就知道爆炸的威力更大,於是便更奮力的壓製。

  如果沒有青黛幫忙的話,或許就要一直壓製到莫多老死了。

  而這個詛咒裡最大的bug就是,漏掉了防禦。一堆神明怕是腦子成豬腦子了,你光不讓莫多進攻,那人家防禦呢?

  你不允許主動防禦,那被動防禦呢?要知道你們又不讓莫多早死,人家想自殺你們還救他,那如果莫多以凡人之軀頂入到必死之地,你們是救他還是不救他?

  救了,他拿走了稀世珍寶,就算自己用不了,賣掉或者培養自己的部下不都是成長起來了?

  不救,他死了,世界線一點沒變,這隻蝴蝶死前引發的氣旋會不斷擴散,最終讓整個神界崩塌。

  一群老不死永遠不會明白大禹治水為什麽是疏而不是堵,光想著把莫多這個炸藥桶引線剪了,就沒想過讓他成為自己的“受惠者”。

  而青黛現在所做的,只是一個簡單的護身符,在莫多危難的時候保他一命。這樣的水準,正是卡在了詛咒的中間。

  無論有沒有這個護身符,莫多都不能死,而這個護身符無法給予莫多什麽特殊的攻擊方式,這樣的存在就是黑和白中間的灰色地帶。

  青黛很明白這種詛咒不能強行抗拒,強行抗拒只會暴露自己引來神明的追殺。只有這樣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才能讓莫多高不成低不就,一切都看莫多個人的遭遇。

  做完這些,青黛就必須回谷紅山一趟了,霄家明明是自己親手殺的,那個突然出現的霄家子弟可能會成為自己整個劇本中最大的變數。

  鎮妖塔主要的作用就是為了提醒人間,墨托烏斯的女兒的蘇醒。這個背叛了光明的女神,神名為達波利斯(devil),真實名稱不詳。

  而現在,鎮妖塔坍塌,正是在告誡所有的人類,人間一切的惡念的根源,達波利斯的蘇醒。可惜經歷了滄海桑田,歲月變遷的人類早已忘記了鎮妖塔的用意。

  唯有一直守護鎮妖塔,一直與神明存在乾系的霄家知道塔的用意。可惜霄家由於代代繼承玄冰女神的力量,他們血脈被玄冰女神的血脈所壓製,人丁極其稀少。甚至最年輕一代整個家族只有兩人。

  這也導致當初神魔大戰時帝國首屈一指的家族逐漸淪落成無人問津的家族。可以說,霄家已經為了帝國做出了犧牲,甚至如今霄家徹底滅門。

  “我們是達波利斯蘇醒的第一道防線,也是唯一能先敲響警鍾的存在。”

  霄家歷代以祖先的意志守在這裡,卻沒想到最後連警鍾都沒能敲響。

  為什麽人類會都不記得這座塔的用處了?在很早的時候還有大量的群眾自發性來到鎮妖塔供奉玄冰女神,可隨著神棍開設聖殿,將玄冰女神像供奉在了聖殿內。

  本來信奉女神的人依舊是前往谷紅山,可是再怎麽堅定,也只是一代人的意志。神棍早已算清楚了,他們雖然眼紅鎮妖塔的香火,但他們能等,只要等到下一代人的時代到來。

  新一代的人類從小生活在城市裡,他們自然選擇在聖殿洗禮,在聖殿成為“受惠者”。一代又一代人的傳承,神棍等到了第三代人成為“受惠者”,於是他們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發布“贖罪券”。

  神棍宣傳,人類去探索遺跡,得到前人的財寶;人類掠殺動物和妖獸。這都是有罪的行為,但只要在聖殿購買贖罪券,就可以減輕自己的罪孽,哪怕是死後到了地獄,墨托烏斯也會從輕發落。

  什麽時候神明的決斷會因為人類的交易改變了?

  但是此時神明早已不在人間,神棍又是聖殿的主人,於是大量的財寶匯聚到了神棍手裡。他們繼續宣傳贖罪券,一邊向王族行賄。

  當時的國王已是暮年, 看到有錢能賺,神棍還用這些錢建造了大量共用建築在城內,節省了他的開支,於是便默許了。

  這也中了神棍的計謀,等到老國王去世,王子接任的時候。新的國王忽然發現,聖殿不僅在民間有大量的信仰,同時還建立了比他更強勢的軍噸——聖殿騎士團。

  甚至就算是國王加冕,都要經過大主教的認同才行。贖罪券的存在,刮幹了每一個人的錢包,在這個通過神明恩賜的世界裡,神棍的話往往比國王還要有用。

  他們就像是一群寄生蟲一樣寄生在整個世界的人民身上,靠著吸著人類的鮮血活的滋潤無比。他們是神明的使徒?

  不如說他們是惡魔的使徒吧,只是他們披著神明的外皮罷了。

  注1:贖罪券源自於基督教歷史,教皇烏爾班二世於1095年發動第一次十字軍運動中開始兜售贖罪券,並且逐漸擴大規模,成為了教會的主要經濟來源。並且用這些錢建造更多的教堂,很多知名的建築都出在這個原因。而贖罪券也在1562年因為一些教會撈不到油水而不滿,在會議提出廢除贖罪券的作法,1567年正式廢除了。

  可以說這就是基督教蠱惑人心,騙取財產的手段。也算是基督教的黑歷史系列了,貌似還挺以此為榮。

  注2:達波利斯(devil)源自多神教內容,寓意為惡魔。這本書裡具有大量的神名,多出自於各路神話,沒有什麽大用,神明真名不會這麽複雜,這種稱謂也只是給標示神名來源。同時根據劇情可以看出本書中神明完全是由人性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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