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柯笑笑:“沒事,暴露就是這條血跡的另一個目的。”
“等‘那位’主動來找你?”
慕柯點了點頭:“嗯,送貨上門不如等他來自取。”
其實,這段時間,慕柯一直在想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笑臉組織有對她造成過什麽致命傷嗎?
沒有,雨夜的那個笑臉人傷了自己,但是,很明顯,他的目的不是殺死自己。
薑吉安將本源鬼氣留給了她,但是,那最多就是限制,迫使自己必須參加她們的考核。
留下本源鬼氣不是殺人的手段。
如果殺死一個普通人,就需要獻出自己的本源鬼氣,那薑吉安這個厲鬼之上乾脆就別當了。
完全就是給其他厲鬼之上丟臉。
魅在酒店的時候,和自己唯一的接觸就是,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自己說話,然後,將右眼還給了他。
她們不願意,或者說,根本無法殺死她。
而無論是哪一點,慕柯都可以繼續享受酆都大帝帶來的好處。
再怎麽浪也不會死。
“您……來……了……”
一聲清冷的男音響起,慕柯回頭看,卻沒看到人。
“誰?出來!”陳潔是控制型厲鬼,盛如歌和王磊是音樂型厲鬼,他們的感官比一般的鬼怪更加敏銳。
能屏蔽他們的感官,悄無聲息出現的,除了一些有特別隱蔽能力的鬼外,怕是只有厲鬼之上。
而能出現在這裡的,估計只有,庇護秦家的“那位”大人。
“出來!”
陳潔的喊聲根本沒有得到回答。
慕柯對陳潔道:“你不用試了,這家夥是不會出來的。”
慕柯猜測,對方應該是懼怕她直接下死令。
但是,躲著就不怕了?
似乎是的。
在美滿公寓的時候,薑吉安並不是用的本體,而是謹慎的選擇了分身,但是自己的“言出法隨”,她的本體應該也聽到了。
可是,薑吉安的本體並沒有死。
還有那次的魅,他捂著耳朵跑了。
而再次見面時,他直接堵上了自己的嘴。
也就是說,言出法隨的使用距離限制,可能並非聲音傳播的范圍,而是視線內必須存在那個人。
對於不在面前的人,言出法隨無效。
這個能力的弊端可真是多。
慕柯對著空氣道:“你既然出現,那應該是有話想對我說吧?如果是歡迎回來,或者什麽類似的話,就不用說了,魅和薑吉安說過太多次了。”
“不……恰恰相反……奴是想問您……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和奴說……”
慕柯來找這位厲鬼之上,除了殺死他,為烏鴉的先輩報仇,另一個目的就是詢問薑吉安和魅的下落。
而現在看這位厲鬼之上的自稱,從他這裡,大概可以套出想要的答案。
慕柯說出了她的問題。
對面沉默了一會,才再次開口道:“魎在應家……具體在哪……奴無能……感覺不到……魅……在一個叫怪談公寓的地方……”
又是怪談公寓。
看來那個地方,真的是非去不可。
連送喬安瀾去孟規一高可能都要往後靠了。
畢竟,魅現在在怪談公寓,並不表示,一直都在。
而孟規一高總不可能長腳跑了。
“除此之外……您似乎還要其他事……”
慕柯驚訝於他的敏銳,卻沒馬上說,而是先示意周圍眾鬼靠過來了一點,避免他的偷襲。
這個過程中,那個隱藏起來的厲鬼之上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惡意。
這種恭敬的態度,在慕柯接觸過的厲鬼之上中算是最好的。
這一下子搞得慕柯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但是,想想烏鴉的遭遇,以及那些慘死的烏家血脈之人,她還是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我想要你的命。”
對面沉默了一會,沒有憤怒,沒有質疑,沒有求饒,依然用相當平靜的語氣問道:“奴能問一句嗎……為什麽……大清洗?重整次序?”
慕柯直白道:“不是,我只是為了我的朋友報仇。”
“朋友……世間有誰配做您的朋友?地藏菩薩?”
眾鬼面面相覷,聽聽人家這格調,上來就是菩薩,他們這些厲鬼整得和小螞蟻一樣。
不過,他們明白,這不是誇張。
厲鬼和厲鬼之上的實力差距,只有親身體驗過,才會感覺到,那是一條永遠也不可能跨越過去的橫溝。
如果,酆都大帝沒有轉世投胎,成為慕柯,那她們連跪在酆都大帝的腳下的資格都沒有。
想當酆都大帝的奴隸?想當她的狗?起碼要成為二十四鬼這個水準。
而想和酆都大帝成為朋友,起碼要到地藏菩薩這個水準。
但是,地藏菩薩既然存在的話,那為什麽陰間還會亂?
酆都大帝是陰間的主人,這個是常識。
但是,主人有時候並不代表著唯一。
一條狗可能還有男主人和女主人了。
在地獄,地藏菩薩和酆都大帝應該是平起平坐的。
地藏菩薩有些人可能沒聽過,但是,基本上都知道地藏菩薩的名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因為這句話,地藏菩薩在人間的知名度,可能比酆都大帝還高一點。
只是地藏畢竟是菩薩,他在地獄可能更超然一點,不像酆都大帝那樣子經常管事。
可是,酆都大帝已經選擇轉世投胎,那地藏菩薩就該接手地獄了。
有地藏菩薩鎮壓,陰間的秩序怎麽可能崩壞……
還是說,陰間秩序之所以亂……就是因為有地藏菩薩的存在?
——地獄不空, 誓不成佛。
而只要酆都大帝在,地獄的秩序就一直穩定運轉,亡魂會不斷走過黃泉路,喝下孟婆湯,進行轉世。
也就是說,地獄一直不會空。
想要地獄空,只有使得地獄秩序崩壞,也就是說毀掉地獄……
難不成,酆都大帝之所以會成為慕柯,背後還有地藏菩薩做推手?
眾鬼能想到的,慕柯也想到了。
她對地獄文化還是有一點了解的,但是奈何版本太多。
有些版本的地獄甚至連酆都大帝都沒有,所以慕柯也不能確定,地獄到底有沒有地藏菩薩的存在。
慕柯思索,卻也沒有將那個聲音的主人晾著。
只是,她的話,還不如晾著。
“我和誰交朋友,需要和你匯報?”
“小奴不敢。”
慕柯經過這幾次和其他幾隻厲鬼之上的相處,對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們基本上都是酆都大帝的狂熱死忠粉,你稍微裝一點,罵他們幾句,他們不僅僅不會感覺到憤怒,甚至還會感覺到興奮。這幾個厲鬼之上要不是鬼,而是人,絕對是字母圈的。
突然,天空中開始下血雨。
下的突然,下得急切,沒有半點提前征兆。
陳潔下意識用鬼氣做了一把傘,罩住慕柯和自己,避免血雨澆頭。
傘做好了,陳潔卻看到血雨繞開了她們。
這是一場范圍性降雨,並非局部降水,但是這場降雨,唯獨繞開了她們,像是怕弄髒了她們一樣。
而血月也在一點點褪色。
從山頂上傳來一句蒼老又震怒的聲音:“血月褪色……那位大人又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