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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志異》第512章 陶潛婚訊傳天下,靈髓娘娘藏星膜
乳婦鳥兒們歡天喜地一陣喊叫,萬仙又都聚在此間,立時便都聽了個真切分明。
  頃刻間,氛圍大是不同。
  陶潛親眼瞧著諸多長老,師叔姑姑們,面上皆露出意外驚訝之色來,似乎都覺不可思議。
  而熟稔的許旬大師兄、魏師兄、陸師姐、楊介師兄、黃真師兄等真傳弟子,更圍繞親近過來,各有驚呼言語道:
  “原本聽得陶師弟度劫歸來,乃一大喜事,卻不想還是雙喜臨門,師弟年歲不大,卻諸事都走在我等前頭,真令人豔羨。”
  “快快快,借師弟登仙道場一用,熱鬧熱鬧,也好叫師弟與我們講講凡俗見聞,如何度的劫數,如何尋著的道侶。”
  “陶師弟要娶妻,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咱們靈寶宗需好生籌備起來。”
  “卻不知是哪家的仙子?令得陶師弟也抗拒不得。”
  ……
  歡喜熱鬧中,一行人入得登仙島,靈機洞府。
  陶潛一邊讓豆豆、紗奴兒、長壽等招待客人,一邊也在驚異於眾師叔姑姑,還有同輩弟子們的反應。
  心中暗自道:“怎,修行界無有婚嫁之事?我大好的年紀,尋著道侶,娶個妻也值當這般驚訝?”
  也是這一刻,陶潛好似發覺了盲點。
  自踏上修行之路以來,已是與大量修士產生過交集,道佛魔妖、旁門左道乃至於神仙鬼物,一個都不少。
  這裡面擁有道侶且明確有嫁娶之事的,確是極少。
  年輕的不必多說,哪怕是壽數悠長的如自家師尊、雲華姑姑、袁師等等強者,也都是無。
  似是感知出他心底驚訝,袁公雕像顫了顫,即刻傳音過來道:
  “非是修行界中無嫁娶事,隻少之又少罷了。”
  “凡俗人間界之所以有男女結合,互相嫁娶,除了趁著有限壽數享些人倫歡愉外,更是為了種族繁衍。”
  “而修士,吞吐源炁、修煉神通、吞吃仙果靈材……哪一樁不比人倫之事更加歡愉,即便修為弱些的,壽數也非凡人可比,自然也就無需憂慮要在壯年時繁衍血脈一事。”
  “至於修為高的,每高一階,都更知大道美妙,隻恨不得身上因果麻煩越少越好,等閑不會尋甚道侶,縱是尋著了,也不會在意嫁娶,免得多添孽債。”
  “原本似你小子這般修為,根腳靠山,輕易也不可與人結親。”
  “不過既然你與雲容乃命定姻緣,還是多寶與太真姥姥主動撮合……想必是有些未知的好處在等著你,有大助益,另外雲容確是個好的,愛煞了你,合該娶她。”
  “說起來,你二人的婚事,只怕要鬧出不小動靜。”
  “一個道門第一天驕,一個玉環山主之女,你二人結合,豈不是意味著靈寶宗與玉環山結親,你們的請柬,怕是連太上道主都得給面子來赴宴。”
  袁公一番解釋,陶潛聽懂了。
  簡而言之,修士與尋常人族,實則已是不同的生靈,出現一些區別,也很正常。
  諸人皆落座後,面對諸多驚訝好奇目光,陶潛也沒有隱瞞,直接便道:“我入世後,得遇玉環山一位女修,與其兩情相悅,便結了道侶。”
  吐出這句,陶潛頓了一頓。
  又想到既然都說了,索性便都說出來,正好此間師長頗多,可以求助。
  於是馬上又直言道:
  “那人道劫數消弭後,弟子往玉環山去了一趟。”
  “山主明言,我與雲容乃是命定的姻緣,如今時機已至,該到籌備嫁娶之事的時候了。”
  “隻無奈弟子雙親皆喪,師尊又屍解轉世重修,卻無長輩來替我籌劃這些……”
  陶潛說到此處,頓時就見得眼前一群師叔姑姑們,俱都兩眼放光。
  玄元真君、金銅師叔、毗蘆師叔等人還好,而綠萼仙姑、五靈仙姑、彩雲等一眾姑姑們,則頃刻間激動了起來。
  紛紛開口不說,更開始爭起了“主婚人”的位置。
  盤絲仙姑置身於這般熱鬧之境,一時之間倒忘卻了先前的煩惱,只是一味難受,如坐針氈。
  既有心告辭回自家洞府待著,也想著提醒一些諸位師兄師姐一些嫁娶規矩,比如諸位都不適合主婚人的位置。
  真計較起來!
  按照緣法、身份而言,最適宜的本該是多寶真君,或是雲華仙子。
  “可惜,大師兄轉世,雲華師姐為尋靈機又不知所蹤。”
  “一時之間,倒真尋不著合適人選,總不能去請宗主吧。”
  盤絲仙姑心底剛生出這幾道念頭。
  忽而殿外,驟傳來鍾豆豆的驚喜聲音:“麻衣姑姑來了。”
  話音未落,眾人便都見得殿內多出一道身影。
  年歲約莫四旬,身穿麻衣道袍的女子。
  嘩啦一下,萬仙還有眾弟子紛紛起身,恭敬相迎。
  這女子身份,自不必多說。
  哪怕是多寶、雲華二人在此,見了她也須乖覺。
  “弟子見過麻衣師伯!”
  陶潛也跟隨見禮,同時心底也生出明悟,麻衣姑姑許是為了他的婚事而來。
  果然,下一刻就見麻衣仙姑徑直看向陶潛,露出一道慈祥笑容,先稱讚道:“好孩子,此番做得極好,宗主在宴上都多飲了幾杯神酒。”
  頓了頓,又繼續道:
  “你是多寶首徒,本該他來替你操持婚事。”
  “他雖是個憊懶的,但這等大喜事他也是甘願的,隻不湊巧屍解轉世去了。”
  “不過在動手前他已傳了訊息給我,將此事托給了我。”
  “雲華師妹也在域外遞了信箋來,言說她也已曉得此事,往四處都發了信箋,會邀她那些個了不得的閨中密友來助,湊個熱鬧……若她趕得及,也會盡力回轉。”
  “你且先在自家道場內修身養性幾日,今日我便親往玉環山一趟,與太真道友商討出章程來。”
  對著陶潛說完這些。
  麻衣仙姑又轉頭,看向靈寶萬仙,以及諸多真傳弟子,直接吩咐道:
  “這等大喜事,宗門上下都該出力,盡心張羅。”
  “玉環山在界內外之聲名頗為超然,底蘊也非同尋常,不可讓親家小覷了我們靈寶宗。”
  說到最後,麻衣仙姑顯然也是心情極好,始終是滿面笑容。
  其余萬仙和弟子,紛紛哄笑著答應。
  ……
  劫數消弭,妖魔退散,七十二省皆在慶祝時。
  仍在消化“祖神禁法重鑄”這一震撼事實的修行界,忽然在這一日,又聽到了另一個大消息。
  那位最先站出來重鑄禁法,並成功坑死方士諸帝的道門第一天驕陶潛陶真人,即將與玉環山主之女弟子雲容仙子成婚。
  雖說在底層修士中,玉環山聲名不響。
  可在高層,玉環山太真姥姥的凶名,卻比“多寶真君”還要強得多。
  且如今也有神耳宗、聽諦宗這些特殊宗門,會往天下散播、普及諸多秘辛消息。
  一時間,修行界中,不論南北,不分道脈,都是沸騰起來:
  “陶真人要成婚了?大喜事啊,也不知我等有無福分能去討一杯水酒喝。”
  “力挽天傾,功成身退,陶真人非但有慈悲心,更深諳天之道也,未來必可入道化,成就劫仙。”
  “卻不曉得玉環山是何等地界?那位雲容仙子又是何許人也,如何配得上陶真人這位道門第一天驕。”
  “噓!聽諦宗出來的修士在言說玉環山時雖語焉不詳,但已說明這是修行界中一大超然道脈,其後台靠山之強大,未必就比靈寶宗差太多,諸多前輩高人也說,這兩家結親,實乃修行界中一大盛事。”
  “吾宗內高人也有言說,道門神仙嫁娶之事本就稀罕,上回這般熱鬧,還是一千多年前,如今神霄宗的宗主,求娶域外神靈之女,聽聞那一次,九霄雷霆轟鳴了足足三日之久,為慶大婚,當日就劈死了不知多少邪魔。”
  陶潛出門一趟,做了不少大事,也遇了諸多修士和勢力。
  聽聞這等大喜事後,有交情的都惦記著來討喜酒喝。
  動靜最大的,則是另外兩撥人。
  一撥,是多寶屍解前提前算到這一節,先發了請柬去請人來。
  另一撥,則是雲華仙姑的閨中密友。
  雲華仙姑請的人,自然不必說,每一位都是各大宗門中地位非凡的女仙,如嬰宗蕭真人、女兒國主、天妃殿主、昆侖神女等等。
  多寶真君雖然名聲不大好,但他好友也不少,且不止是道門十二派,便是佛門、魔宗也有諸多出人意料的密友,紛紛都是大笑著趕往蓬萊海,沿途遇著了,還互相慶賀高歌,言說多寶這個禍害終於轉世去了。
  ……
  這諸多大動靜,漸漸超出陶潛掌控。
  麻衣姑姑將張羅婚事章程接過去後,陶潛本想著再回玉環山,陪著自家雲容好娘子。
  誰料太真姥姥仍是不讓,言說大婚前不得見面。
  便是雲容自己,也說她需準備準備,好讓自己在大婚當日變作天下最美之女仙,莫要去攪擾她。
  陶潛無奈,隻得在這一日,先回轉靈機洞府,收了師尊留下的遺物再說。
  經由袁公提醒,以及他自己思索,此時他也漸漸明白過來:
  “師尊先前許沒推演出我會用那種方式來度世度人,但我將那‘大計’與他說過後,他必可推演出後續一切,所以才讓我依計而行,他自有安排雲雲。”
  “只是沒料到那安排,是他自己也入劫來。”
  “以他那憊懶性子,想也是不願枯坐金霞島長達八百年來消弭因果,索性入劫,強入道化替我擋死劫,也借勢斬斷一切孽債,轉世重修。”
  “不過究竟細節如何,還需瞧瞧他留給我的和。”
  心念至此,陶潛已出現在靈機洞府最高處宮闕前。
  面上蘊著一絲期待,探手施法,解了前方威嚴古拙青銅門戶之上禁法。
  神光湧動中,門戶洞開。
  下一刻映入陶潛眸中之景,赫然是一片浩瀚無垠,閃爍著星辰輝芒,鼓動不休的虹膜。
  “星膜秘境?”
  陶潛心底,剛生此念。
  膜內,一道雖聽來蒼老但又異常澄澈的聲音傳出:
  “可是小老爺降臨?”
  “妾身如今法體有些不便,無法親迎,還請小老爺莫怪。”
  “倒是孩兒們一直都想見小老爺,今日福緣到了。”
  這話音剛落。
  眼前星膜閃爍虹光,一團團好似“玲瓏丸子”般的虹光晶輝鑽出。
  骨碌碌落地,俱變成一個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瞧來皆是三兩歲,氣機模樣與鍾豆豆很是相似,個個都好似晶石鑄就,通體無竅,晶瑩剔透,嘰嘰喳喳朝著陶潛撲來。
  “哇,是小老爺,好香好香,豆豆姐沒說謊誒。”
  “小老爺終於來了,想死我們了。”
  “我吸我吸,太香了,比蠢豆豆姐說的還要香嘞。”
  “呀,不要鬧了,快帶小老爺去見娘娘,耽擱了正事娘娘要怪罪嘞。”
  說話中,陶潛渾身都爬滿了這些晶妖少女。
  拉扯著拖拽著,將他引入秘境內。
  他也只見得眼前虹光一閃,下一刻好似置身於域外幻境中。
  眼前,非但是別有洞天,分明就是一座靈晶仙境。
  入目所及,皆是閃爍著七彩斑斕輝芒的晶石,大大小小,無窮無盡。
  且可清晰瞧見內裡有晶胎在孕育,皆是少女。
  陶潛一來,還未孕成的便罷,已有雛形,生出靈智的那些,直接在胎膜內便睜開眼睛,朝著陶潛看過來,還發出些出歡喜喊叫來,都是“小老爺來了”、“小老爺好好看”這些話。
  恍惚中,陶潛隻覺置身於女娃娃國度。
  這些個玲瓏娃娃,徑將他引到深處,那裡赫然存在著一塊有山嶽般大的虹彩晶石。
  即刻的,此晶石吐出人言道:“小老爺稍待,老身這便化魂來見。”
  話音落下,虹光湧動,匯聚陶潛身前。
  再瞧,已多出一位身著絢麗彩裙,渾身閃爍虹光,腦後則有萬千晶光流轉的美婦人。
  這婦人眸中所蘊滄桑,竟隻比麻衣姑姑少些。
  且這婦人雙眸下方,各有三顆彩色淚痣,瞧來既神聖又妖異。
  她站在那處,仿佛不是一婦人,而是一座亙古永存的晶石山脈,以不變之眸,見證歲月流轉,世事變化。
  “妾身靈髓,本是域外一座晶山,得老爺點化,跟隨在側修行了些時日。”
  “這些娃娃都是老身法體伴生的精靈,平素喊我靈髓娘娘。”
  “小老爺已為吾新主,隻稱我一聲靈髓便是。”
  “小老爺此來,可是為取老爺遺物?”
  這婦人說完,陶潛還沒來得及答話。
  他懷中,袁公那充斥著濃濃羨慕的傳音便先過來了。
  “多寶這廝,運道竟這般好?”
  “竟然能尋著一整座,還是那種有靈性的,還被他成功點化成了隨侍女修?”
  “這老王八,既有了這等寶貝,怎還不知足,還要四處搜羅寶物?”
  “呵呸,真個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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