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被初步鎖定,東野平及其妻子雲野洋被傳喚配合調查,聯合采礦&醫療公司還要求兩人上交手機等通訊帳號記錄。
月球是企業的月球,這裡不講人權,也沒有法律,有的只是大企業強製執行的管理規定。
提審東野平時,副院長武大阮及其夫人乙守真美到場,擺出了企業與月球特別法院的全力配合姿態。
聯合采礦&醫療公司的總部已經傳來消息,只有7743號案件水落石出,才會下達醫療區負責人的任命通知。
嫌疑人東野平,聯合采礦&醫療公司正式員工,主治醫師之一,32歲,身材不高,普通長相,皮膚偏黑,父親是櫻花國人,母親來自東非國家。他與妻子雲野洋結婚三年,無子女。
雲野洋,年輕漂亮,阮武玉博士助理,28歲,一頭黑色長發乾淨整潔,脖子上戴著一條墨翠項鏈,她身穿和服靜靜地坐在那裡,不言不語。
對於指控,兩人一開始都沉默,直到提及東野平謀殺阮武玉博士的嫌疑時,現場出現了變化。
“就他?還敢殺人?他就沒那個膽!”雲野洋語氣突然激動起來,發聲的同時看向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滿臉鄙視:“我承認我跟博士保持情人關系,因為我一直都喜歡他、佩服他、愛戴他。”
嫌疑人雲野洋渾身顫抖,卻沒有出聲。任何男人設身處地應該都會憤怒,但他卻沒有爭執,沒有反駁。
“說實話,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結婚,就是跟這個心裡扭曲的膽小鬼結婚。”雲野洋語氣輕蔑:“結婚以來,我們嘗試幾次後就放棄同@房,他心裡扭曲,隻對四十上下的女人有興趣,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而我是人,也有需求!他既然不能與我同@房,他既然天天跟別的老女人鬼混,那麽我為什麽不能跟——”
“夠了!”
一個怒喝突然響起,不是副院長武大阮,不是當事人東野平,而是副院長夫人乙守真美。
她對下方兩位嫌疑人怒目而視:“這裡是月球特別法院的大法官在審案,家庭那些臭事等以後再扯,把重點拉回兩位博士的死亡案上來,不要浪費大家時間。”
“我,我承認。”嫌疑人東野平聲音顫抖:“我恨阮武玉博士,也羨慕他上了年紀身體還那麽棒,我也想過打擊報復他,但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哈哈,打擊報復?就你那點膽子!”雲野洋冷笑出聲。
“我——我找了幾個有艾@滋@病的小@姐接近他,打算讓他——”東野平爭辯道。
“博士潔身自好,根本不會跟亂七八糟的女人發生關系,他的一生都奉獻在科研,全部精力都傾注在電鰻與人類基因融合研究,性對於他來說,就如同餐桌上的飲料,可有可無。”雲野洋一臉回憶:“是我主動引誘了博士——”
“夠了!你給我閉嘴!”
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這次不是副院長夫人乙守真美,而是阮黎冰冰,阮武玉博士的女兒,她臉色發青,手指哆嗦,明顯氣得不輕。
雲野洋卻沒有停下來,她臉色哀傷,渾身撒發出一股莫名的氣息:“我愛博士,真後悔當時沒有頂住壓力跟他結婚,聽我說完,我剛剛已經吞下了包裹氰#化#鉀毒藥的膠囊,我就要死了,你們不用搶救。知道他走了,我就有這個決定。”
夢有道與包不亮對視一眼,雖然月表各國人類雜居,已經沒有國籍之分,
但很少遇到這種跨國跨種族跨半個世紀的戀情。 “陰曹地府,我還做他的助手,但這一次我要跟他結婚,跟他相伴一生。”雲野洋臉色已經變得極差,身子開始站立不穩:“其實,殺兩位博士的人,最可能的就是——就是——”
雲野洋抬起的手搖搖晃晃,似乎想要指向在場的誰,卻因毒藥發作不能如願,最終倒地。
她的右手不知是故意還是偶然,赫然指向了副院長夫婦,而左手歪向了正在低聲念經的巴拉達娃。
眾人愣住,只有包不亮戴著口罩、手套上前檢查雲野洋情況。
“呼吸心跳停止,已經死了。”包不亮後退一步將一次性手套解下,從褲兜裡摸出個塑料袋小心包好,才丟入垃圾桶。
嫌疑人東野平左手握嘴,滿臉震驚,眼神茫然,似乎從沒想到自己年輕漂亮的妻子竟然會選擇為那個老頭殉情,她竟然真的愛他!
那麽自己算什麽?婚姻又是什麽?
“東野平,兩位博士是不是你殺的,給我老實交代!”包不亮突然大聲呵問。
審問的時候,一旦嫌疑人情緒失控,往往就是突破的契機。這時候只要采取一些小手段,就能達到目的。
“沒有,我沒有,我真沒有殺人。”東野平渾身顫抖,語氣慌張:“當時,當時,我和——”
“夠了!”副院長夫人乙守真美第二次插話:“我們是在審案,大法官閣下,請管好你的助手,也請公平、公證地對待我們公司員工,不要采取恐嚇、威脅這些手段……”
夢有道跟包不亮對視一眼。
夢有道轉身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們魯莽了,既然他不是嫌疑人,那麽案情審訊到此——”
“等等!”這次出聲的人,赫然是武大阮,他雙眉緊皺,右手轉動著一把最新款的小型激光槍,左手輕輕擦拭著綠色飛碟帽上根本就沒有的灰塵:“繼續,大法官閣下請繼續審訊!”
“阮哥,既然——”乙守真美的提議再次被打斷。
“我說——繼——續!!!”
在這個沒有法律約束的月表世界,很多大人物的話,就是普通人的聖旨。
但夢有道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普通的普通人。他不想扯入別人的家庭瑣事,據說武大阮來自東南亞越佔國,而妻子乙守真美來自東海以東的櫻花國。
這些事情一旦處理不當,很可能造成外交糾紛。
雖然根據外太空公約,地球各國不允許佔據月表,但大多數國家都在月球成立了領事處。
“對不起副院長大人,我們月球特別法院沒有權利動用私刑,如果嫌疑人東野平不開口,我們無法繼續審訊。”夢有道一直遵循總部的宗旨,不能、不會、也不可以逾越絲毫,這是底線——是月球特別法院的底線,也是他夢有道的為人底線。
“武太郎,把東野平拉出去審一下。”武大阮左手將綠色飛碟帽子抬起然後再戴到頭頂,安排道:“好好招呼他,不說實話就往死裡整,允許動用真空刑法。”
真空刑法,就是將人丟入沒有氧氣、也沒有大氣壓的真空環境,然後在其死亡前搶救回來,再丟入真空環境,如此反覆。
“不——不——不!”東野平看著背背長劍,腰掛激光槍的武太郎走了進來,頓時嚇昏了頭:“我交待,我交待,我沒有殺害兩位副院長啊,他們遇害的那段時間,我是和——”
“啊——啊——啊——”
女性的尖叫聲徹底掩蓋了東野平的話語,但包不亮懂日語還懂唇語,東野平說的是——乙守真美!偷!
乙守真美尖叫後,身軀緩緩離座後退,雙手抱頭看著武大阮,就那麽看著,一段時間後突然大聲發笑,淚水流下她的臉頰:“哈哈哈,我原本想跪下的,但我清楚你的性格,當跪下沒用的時候,我為何還要跪著?”
乙守真美這是承認自己與東野平有染?
“我對你不好?”武大阮皺著眉頭,既然已經來不及滅口,那就讓她發瘋,讓她說清,她的死亡能夠擺脫自己的嫌疑,也算是她嫁給自己這些年的回報。
有多少人的媳婦沒被別人碰過呢?武大阮如是想!
“是很好,什麽都好,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但我不想當花瓶,不想一天無所事事,也不想服侍你的那個二弟,我不是貨物,我——有——尊嚴!”乙守真美幾乎是咆哮:“讓我陪他睡,你們還真是兄弟情深!既然你這麽不愛惜我,那麽我為何還要在意自己的清白?我找了些又矮又醜的家夥發生關系,怎麽樣,是不是心裡堵得慌?是不是……”
會議室突然響起了兩聲激光槍刺破空氣的輕微響聲,乙守真美與東野平接連倒地身亡。
“#@¥%……&*%¥#@”會議室裡只有巴拉達娃的念經聲輕輕響著。
似乎過了一刻,又似乎過了一個世紀,眾人都靜靜坐著沒有開口。
“見笑了大法官閣下,還請繼續查找真凶,幫我洗去嫌疑。”武大阮將激光手@槍收在腰間,起身攤開雙手無奈道:“其實我也懷疑過她,擔心她為了更大的虛榮和我的前途暗中出手,但你們看見了,她對我怨恨極大,忙著偷@情給我戴綠@帽子,謀害兩位副院長這種事情,顯然不是她做的,我想,也不可能是她安排人做的。”
“我們會盡力!”夢有道起身相送。
很快就有人抬走三具屍首,包不亮想要說點什麽,卻最終閉口不言。
隨心所欲,月球一直如此。沒有律法的約束,心中就會少了敬畏,就有很多人無法無天!
案發時,東野平與乙守真美偷@情,證明當時兩人不在犯罪現場,也解釋了東野平面對審訊時緊張的現象。
兩個嫌疑人不是凶手,案件線索全部中斷,那麽是什麽導致兩位副院長博士的死亡?
眾人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