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是巧合嗎?
赤井秀一冷靜地在心裡詢問自己。
在浮現出這個疑問的瞬間,他就有了答案:絕對不會是巧合。
眼前的這個人,可是組織成員,還和那個在東京引起巨大震蕩的‘冰酒’關系親密。
他維持著符合‘身份’的警惕和震驚,隻掃了一眼眼前的日向合理,便立刻轉頭掃視周圍, 同時隨口問道:“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條子……警方人員呢?”
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他回憶起第一次見到眼前這個未成年的場景,不是在書店,而是在FBI的會議室,不過那次見到的不是真人,而是證件照。
那是不久之前, 他在日常訓練的時候, 突然接到了FBI高層的會議召令,於是不明所以地中止日常訓練, 趕去參加會議。
走到會議室門口,就要抬手敲門的時候,赤井秀一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聲音詫異道:“什麽?讓這個赤井秀一去?這也太鬧了吧,哪怕我們犧牲的人再多,也用不著讓一個沒有經過臥底訓練的人去接觸那個組織吧?”
那道聲音有些熟悉,赤井秀一在一些大場合聽到過。
他敲門的動作停頓在半空中,便聽到了自己頂頭上司的上司開口道:“他可以接受集訓,再說了,他已經加入FBI三年了、又不是完全的新人,完全可以接受集訓再去嘛。”
一開始的聲音冷靜了一些,但還是質疑,“這麽短的時間,他怎麽接受矯正?萬一在細節暴/露自己……”
聽到這裡的時候, 走廊的盡頭拐角傳來了腳步聲,於是赤井秀一把手落在門上,敲了敲門。
會議室裡的聲音立刻停止, 幾秒後,才有人淡淡道:“進來。”
赤井秀一推門走進去,發現裡面的人幾乎都是他眼熟的人。
有他頂頭上司的上司A,也有他經常在大的公開場合看到的幾個高層ABC。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禮貌性微笑的女性,赤井秀一不認識。
一邊反手把門關上,赤井秀一一邊禮貌點頭,便站在門邊,等待命令。
奇怪的是,除了上司A,會議室裡的其他人在看到他時,都紛紛露出了一副驚愕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看了他幾秒,又情不自禁地都同步轉頭,回頭看會議室的那副巨大投影儀。
赤井秀一也抬頭看去。
五顏六色的光茫從投影儀上放出,投射在了白色的布上,構成一副場景有些暗的照片。
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坐在階梯上、向後微仰,目不轉睛地盯著鏡頭,他的樣貌很出色,在由光茫構成的情況下更是閃閃發光, 是個未成年,另一個則穿著警方人員的製服,正在一邊安撫未成年、一邊檢查炸/彈。
照片的下半部分有一些白色的配字,可以看出是它其實不是一張照片,而是新聞報道的截圖。
這個未成年有些病弱,嘴巴的顏色隻比垂下的白布要有顏色一點、非常沒有氣色,眉毛倒是沒有過分的淡、但也沒有過分的濃鬱,是恰到好處的正常程度,眼型的尾部是向上揚的,不是那種委委屈屈的貓眼。
如果是無關人等誤入會議室,看到這張投影的第一反應,恐怕是:‘沉迷美色,FBI的敗類人設不崩,這是要對哪個童星下手了嗎?’
這個未成年看起來太小了,至多十六歲,哪怕外貌很出色,眉眼間都還有種沒有張開的清澀感,那種清澀感把他的年齡感又拉低了一些,讓人在升起驚豔的同時、還會譴責任何對他下手的人。
最重要是,這個未成年的下眼瞼處,像是加重了一點的黑色三角,和赤井秀一的下眼瞼一模一樣。
在全場吃驚,下意識反覆打量的時候,上司A得意地揚了揚眉,又操控了一下投影儀,把那張圖片放大,讓未成年的臉部成為投影儀的中心。
上司A道:“怎麽樣,看到他的眼睛了嗎?我就說赤井絕對會是最合適的人選,哪怕他根本沒有經過臥底訓練,也沒有矯正過言行舉止。”
其他人紛紛回神,結合前段時間在FBI內部流傳的風聲,再結合剛剛在門口聽到的那幾句話,赤井秀一已經大致猜出來了,他皺起眉,佯裝疑惑“……這是?”
“這是你接下來的任務目標。”一個高層A開口道,還是忍不住打量他和照片上的那個未成年。
聽聲音,這個聲音就是之前那個強烈反對的熟悉聲音。
對方不是FBI的高層,不過能跨部門來參加FBI高層的會議,職位只會更高。
赤井秀一看向上司A。
“最近,FBI的內部一直流傳著一種風聲吧,說最近嚴查內部、是在搜查內奸。”上司A沉吟了一下,解釋道,“這種風聲沒錯,確實是在徹查內奸。”
“前段時間,FBI的機密信息被一個隱秘的黑衣組織竊取,FBI派去黑衣組織的臥底幾乎被全部拔出,只剩下一些在外圍潛伏的成員。”
一個隱秘的黑衣組織……
聽到這句非常明顯的暗示時,赤井秀一的眉頭動了動。
前幾天,FBI的高層,有人調過他的個人檔案,和那件羽田浩司案,當時,赤井秀一就有了某種預感,現在,在上司A說出‘隱秘組織’的時候,那種預感達到了頂峰。
“而且直到現在,FBI還是沒有查出是誰竊取了機密,隻逮到了幾個壁虎尾巴。”另一位高層C開口,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
“畢竟是有著‘陰影’稱呼的那個組織嘛,要真是那麽容易逮到,他們現在早被破滅了。”上司A立刻笑著圓回來,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道,“事實上,除了樣貌特征,赤井也非常符合潛入那個組織。”
一邊說著,上司A一邊再次調整投影儀,把上面的未成年照片換下來,換成了一個案件的檔案顯示,是羽田浩司案。
“十一年前,阿曼達·休斯被刺殺的案子,應該就和這個組織有關系,”上司A笑道,“而赤井的父親,就曾經調查過這個案子,我沒記錯的話,你也很想調查這個組織吧,赤井?”
阿曼達·休斯,和羽田浩司一起死亡的那個人,也是那次被主要針對的任務目標,羽田浩司只是被牽扯的。
那次刺殺案後,赤井秀一的父親去調查案子,發覺到了神秘的黑衣組織,就此失蹤。
這件事,在進FBI前的背景審核中,FBI就調查過了,赤井秀一便點了點頭,沒有過多掩飾。
上司A和其他人對視了幾眼,繼續含笑著施加壓力,“那個組織最近要有大動作,開始清理組織內部的臥底了,FBI必須把人手跟上、摸清楚他們的大動作是什麽。”
原本反對的高層B接口:“我們都比較支持你去,你的樣貌特征很適合接近任務目標,而且和那個黑衣組織有著仇恨。”
上司A詢問:“不知道你的意願如何呢?”
‘早就同意、沒有一點異議’的其他人紛紛點頭,表情平靜。
這是一件不需要猶豫的事,赤井秀一加入FBI就是為了這個組織,他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我願意潛入這個組織。”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氣,紛紛露出笑臉,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那位一直耳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聽不見的微笑女士適時開口,把事情推到下一階段,“那麽,下面就由我為赤井先生分析介紹一下任務目標的情況。”
她站起來,握住投影儀的遙控器,把羽田浩司案給跳過去,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那是東京新聞直播的視頻,從無人機靠近窗口、到萩原研二把它趕走的全程。
“這是東京新聞的直播畫面,背景是任務目標被炸/彈犯挾持、並安裝上炸/彈,”那位女士繼續微笑,“請注意屏幕上的那位警方人員,他、以及另一位警方人員,都和任務目標的關系很親密。”
“根據FBI的調查,就在這件事的前不久之前,任務目標的母親選擇攜子自殺,這兩位警方人員路過,意外救回了任務目標。”
攜子、自殺?
赤井秀一看著投影儀上的視頻,眉頭動了動。
有些東西,是隱藏不了的,更何況視頻上的人沒有刻意隱藏,從細節的互動中可以看出,這個警方人員和任務目標的關系不錯。
但是,新聞截圖上的日期不是很久之前,而是幾個月前,任務目標現在既然是組織成員,怎麽會和警方人員關系那麽親密?
視頻播放完後,那名女性摁動遙控器,投影切換成一張圖片。
是一個年輕的黑發紅眼女性抱著一個孩子,對著鏡頭微笑的照片,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同樣在笑的男人。
照片上的那個孩子應該沒到十歲,是任務目標年幼的時候,任務目標輕輕回抱年輕女人,平靜地待在對方的懷裡,那雙眼睛很平靜,下眼瞼尾部加粗了一點。
這應該是一張家庭合照,但是合照上的人都有些僵硬,那個男人和整個照片都有些割裂,一點也融不進家庭的氛圍,年輕女人則緊緊抱著孩子,也勉強笑著。
只有沒有笑起來的任務目標,是照片上最不尷尬的存在。
“注意她的手,和向相反方向半側的身體,”那名女性指了一下重點,分析到,“在心理學中……”
說到一半,對方頓住,乾脆把所有的專業術語省略,直接說結果,“這名女性在防范那名男性、也就是她的丈夫,她在讓孩子遠離父親。”
“這個男人,是組織成員。”上司A適當地接話,介紹前情,“在東京警方的結案檔案中,這個男人和不明的違法組織有聯系,任務目標的母親就在被同個組織的黑衣人刺激後、選擇的自殺。”
“是的,然後,任務目標認識了兩位警方人員。”疑似是心理學專家的女人微笑道。
她摁了一下遙控器,投影儀上的影像再次跳動,出現了一張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看場景是醫院大廳,任務目標乖巧坐在座椅上,一個卷毛警官正半蹲在他面前,研究他腰間的那枚炸/彈。
……怎麽又是炸/彈?還都是腰間的位置。
赤井秀一按捺住皺眉的衝動,繼續打量照片,發現照片上的氣氛並沒有多麽緊繃。
這張照片是從側面拍的,應該不是真的照片,而是某位警方人員佩戴的執法記錄儀,最邊緣還有一抹製服的肩膀。
由於是側面視角,任務目標和那位卷毛警官的表情也只露了一半,一方平靜地垂眸,一方則笑著,像是在交流一些什麽。
“請記住這個表情,來,現在我們來對比一下。”專業人員笑道,又繼續摁遙控器。
那張童年照和醫院照同時浮現在屏幕上,兩張照片中,任務目標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認為,任務目標對警方人員、有特殊的好感。”專業人員繼續摁遙控器,並且解釋,“對於長期見不到父親的青少年來說,靠譜的男性長輩會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當然,我不是指任務目標把這位警方人員當成父親的意思,只是對於他來說,救了他、無縫銜接他母親定位的警方人員,應該是特殊的存在。”
“比如哥哥、兄長啦之類的。”
‘兄長’被咬重了讀音。
赤井秀一突然有了某種預感,他緩緩揚眉。
那名女性專家笑道:“所以,我認為,當某位極可能和他有血緣關系的年長男性、或女性,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會克制不住‘血緣的吸引’。”
說是‘血緣的吸引’有些玄學了,其實就是缺愛孩子會靠近長輩,這是缺愛群體的特征。
‘極有可能和任務目標有血緣關系的年長男性’,聽到這裡的時候,全場紛紛轉頭,毫不掩飾地看向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
他穩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這副冷峻的表情,會嚇壞小孩子的吧?”一個人開玩笑地開口。
上司A再次笑著圓回來,“越是嚴肅才越長輩嘛,繼續繼續。”
“好的。”那名女性繼續微笑,“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赤井先生會更容易地靠近任務目標,相反,可能會更困難。”
“在是一名失去父母的青少年的同時、任務目標也是一位組織成員。”
“這個年齡的孩子,還和警方人員關系親密,大概率是非自願加入那種組織的吧。”上司A聳了聳肩,在第一時間甩鍋,又和其他人使眼色。
“東京警方那裡的相關資料太少了,他們根本沒有發現這個孩子是組織成員,真是……唉。”
……所以,FBI是怎麽獲得東京警方的內部訊息的呢?
事實很明顯,明顯到赤井秀一甚至沒有詢問,便接話道:“他可能會處於警惕狀態。”
他若有所思起來。
投影儀還停留在剛剛那張執法記錄儀的截圖上,第一眼看去,那張圖是冷靜的未成年和專心的警方人員。
但是只要仔細分析和感受,就能感覺到一種微妙,覺得這張截圖像是冰塊下的湖水,上面的兩人處於一種微妙的互相試探、互相接近階段。
“是的,他會處於警惕狀態。”那名女性微笑著道,“從新聞直播中、我們可以看出他是冷靜聰明的那類未成年,所以,在自己處於不安全、不穩定的處境時,會格外地警惕。”
“在警惕的狀態下,見到赤井先生之後,他可能會有兩種相反的應對方法。”
第一種,是被動地等待,警惕又期待地等待赤井秀一第二次和他遇見。
第二種,就是主動出擊,在赤井秀一第二次找到他之前、自己主動出現在赤井秀一的面前。
專家把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都說了一下,又道:“我比較傾向於,他會被動等待。”
“在直播新聞和照片中,那兩名警方人員都是‘給予情緒’的主動型,而任務目標則是‘給予反饋’的被動型……他不太擅長人際交往。”
“但是,”那名女性的臉色嚴肅起來,“如果像之前猜測的那樣,他是被動加入組織的,那麽這種預判並不穩定,他大概率會選擇第二種,會主動出擊。”
如果選擇主動出擊,那也就意味著一件事。
任務目標的情況不太美妙。
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任務目標了解黑衣組織了,而一旦了解一些黑衣組織、又轉頭面對警方朋友時,他必要會產生情緒波動。
特別是,那兩位警方人員都很特殊,是在他母親去世後、出現的長輩定位的角色。
“在徹底質變成純黑的組織成員、或者背叛組織之前,他會處於一種極端不穩定的徘徊狀態。”
對方嚴肅地警告,“如果任務目標選擇主動,那麽他越迫切,就說明……”
就說明,他的處境越不妙。
掃視完周圍,發現既沒有警方人員、也沒有組織成員之後,赤井秀一裝作不經意地隨口詢問:“還是,你是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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