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十多分鍾,休息充足後,安室透繼續帶著日向合理趕路,他高效率地避開了包圍過來的警方人員,中途聽見過警犬的汪汪叫聲,不過很快便遠去了。
警犬應該是順著刺鼻的味道,去追那輛重新啟動的車輛了。
接下來, 步行不再是最方便有效的方法。
安室透目的性準確地找到一輛車,熟練地用手肘敲碎駕駛座側車窗的玻璃,拾起駕駛座的車鑰匙,把車門打開,然後使了一個眼神,“進去。”
這一套太行雲流水了,沒有多走一步、也沒有多做一個動作。
不過, 日向合理不會詢問。
對方好像沒有察覺到這種不對勁的熟練,沒有反抗, 直接坐進副駕駛座。
不問,不代表沒有支線。
“之前那些無聊的監視,果然還是派上用場了,”安室透適時地道,“專心致志地收集信息潛伏,耐心等待,然後在獵物經過的那一瞬間出擊,直接命中致命弱點,可是毒蛇的基礎功。”
遞出信息:‘我對宮野家和附近這麽熟,是因為很久之前就把你當成獵物,並且進行日常監視了。’
“。”日向合理遲疑了一下,“很厲害。”
莫名有種被隱晦罵的感覺。
安室透懶得多思考對方是不是真的在陰陽怪氣的罵他,直接開車跑路, 並且默默在心裡倒數。
第三個道路口後,一……二……
側面突然傳來急速行駛的車聲,安室透毫不猶豫地打方向盤,率先漂移,直接躲過那輛想逼停他的車輛。
副駕駛座的日向合理抓著安全帶,在急速轉移位置的車中轉頭,看到了那輛車的司機:赤井秀一。
安室透當然也看到了。
不僅看到了,還知道赤井秀一的第一句話是什麽,是要求他把日向合理轉交給FBI保護。
更知道,一旦日向合理脫離他的視線,就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亡。
無論是把日向合理交給非法入境的FBI,還是交給包圍過來的警方人員。
交給FBI,在赤井秀一和其他人匯合的那一瞬間,日向合理就會被那個在FBI臥底的組織人員擊斃,哪怕赤井秀一不和其他的FBI成員匯合,那名臥底也會在高架橋上等待、狙擊日向合理。
還不如讓FBI人員去和組織對打。
所以,他帶著日向合理短暫地冒頭、引FBI人員,諸伏景光那邊則負責引組織人員,製造一片戰場。
交錯而過的時候,兩輛車都短暫地停滯了一瞬間,安室透冷笑了一聲, 在對方開口前, 率先道:“滾。”
車子毫不猶豫地衝天而起,擦過牆壁,在道路上飛馳。
後面的車也迅速緊跟過來,不過沒過多久,就被安室透找機會甩開了一段距離。
然後,後面便傳來了遠遠的槍聲。
赤井秀一碰到了其他的組織成員,暫停追擊。
劇烈顛簸中,日向合理平靜地調整了一下姿勢,無聲地吐出了一口氣。
“FBI的人也來了,接下來,就是琴酒了?”安室透適時地遞上嘲諷,也無聲地吐出一口氣。
不能走大路,也不能走一些關鍵性的小路,那些道路都有交警在查。
很不幸的是,一旦被阻攔、或者直接闖過去,組織都會比警方人員還要先得到消息。
在此之前,安室透也沒有料到,組織對東京警方人員的滲透居然如此之深,簡直就把警方當成附屬組織了。
不過還好,這種控制只是暫時的、爆發性的,只會持續三個小時。
凌晨三點的時候,組織已經進行過一波緊急轉移,那個時候還沒有擊斃日向合理的話,就算是確認機密情報無法追回了,剩余的部分就會立刻收斂爪牙,繼續轉移。
現在只能走小路,盡量避開一切的警方人員和監控,往偏遠地區走。
因為,最多再過十分鍾,東京上空就會有一架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上,還會有一隻瘋狂噴火的琴酒。
安室透無法理解,為什麽日向合理會覺得琴酒是薩摩耶,琴酒和薩摩耶,有半點關系嗎?
能有這種聯想,說明對方對琴酒的感官不錯。
而琴酒瘋狂追殺……可能只是機密信息真的至關重要吧。
他掏出另一支手機,把屏幕側起來、避開日向合理,編輯訊息發送。
[阻攔直升機。]
這條訊息,不會起到什麽阻攔的作用,只會讓更多的直升機飛起。
不過上空的混亂有助於下方的逃竄,萬一真被琴酒發現,就要繼續品嘗被直升機追著掃射的痛苦滋味了,到時候,大半個東京都會被巨大的爆/炸聲和持續不斷的槍聲吵醒,琴酒簡直就像是一個瘋狗。
憑借著之前的經驗,安室透熟練地繞開各種異常道路,每次都在最恰當的時候、轉到最恰當的道路上,一路有驚無險地抵達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
那是一個有些熟悉的地方:堤向津川綠地公園。
現在是凌晨兩點四十五分,暫時沒有追擊成員跟蹤上他們,按照之前的經驗,沒有觸發琴酒、就可以無聲無息地抵達這裡,而到這裡之後,也不會有新的追兵了。
停車後,安室透直接開口:“宮野明美沒有死。”
副駕駛座上,表情一直平靜的日向合理抬頭看過來,“嗯?”
安室透把那三支糖漿遞給對方,重複,“宮野明美沒有死,她還活著,在光明的世界活著。”
“喝藥吧,再不喝,你的身體就會第二次崩潰。”
“短時間內崩潰兩次、又沒有得到特定的補充,你就會死亡,不是嗎?”
上一次,是安室透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
他和日向合理待在公園裡,待在這顆大樹的下面,收到組織收斂起來、不再報復性追擊的消息時,他大松了一口氣,又轉頭看向日向合理。
日向合理坐在副駕駛座上,往車窗那邊垂著頭,悄無聲息地停止了呼吸。
不像是死亡,像是趴在屋簷上小憩的慵懶貓咪。
安室透伸手晃動這隻貓咪的身體,才發現他又失敗了。
直到被晃動,日向合理一直咬在嘴巴裡的血液才溢出,隱約地透露出死因。
……
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征兆。
確認無法搶救後,安室透坐在車裡思考了許久,才搞清楚日向合理的死因,也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之前的那一次次死亡,不只是因為日向合理處於虛弱狀態,也隻不是因為追擊的敵人太厲害了。
而是因為日向合理沒有太大的求生欲。
宮野明美的死,是一個轉折點,她死後,日向合理便逐漸發生了改變。
在脫離危險前,不能詢問日向合理有關機密信息的詳細情況,也不能詢問對方到底是半途叛變、還是從一開始就是臥底,所以經歷過最初的那幾次後,安室透也就沒有詢問過,更不知道答案。
或許,日向合理一開始就沒有真正地加入組織,因為他身邊有宮野明美。
也或許,日向合理是半途叛變,因為宮野明美死了。
安室透不確定,他隻確定一件事:再不服藥,日向合理就要死了。
“死亡意味著再也無法親眼看見、親手觸碰,也意味著羈絆徹底消失,莉莉。”他說出上一次,緊急聯系宮野明美之後、對方轉述的話,“身為牧羊犬,就不能肆意地在草原上奔跑,不能放棄自己的羊群。”
日向合理:“……”
對方的表情微妙起來,在他的注視下,側首遮擋了一下表情,才低聲開口,“你其實可以不用那麽一本正經地叫我‘神明偵探’和‘莉莉’。”
“哦,”安室透無所謂地應下,苦中作樂地想著下次一定,“好的。”
懂了,第四十五次,要著重多叫幾遍。
有機會還可以詢問牧羊犬。
日向合理手接過那三支糖漿,依次打開服用,又提醒,“這只是普通的糖漿而已,沒人會因為沒有極時服用糖漿而死亡。”
“如果有,要麽是騙你的,要麽就是個和正常人體制不同的怪物。”
謊話、謊話、還是謊話。
今天的日向合理,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確認他服用了糖漿,安室透便放松下來,他默默計了一會兒時,在安靜的氣氛裡睜眼養身、又要提起一根神經注意周圍,還要注意旁邊的日向合理,免得對方再無聲無息地出現什麽意外。
這一路逃脫得太過順利了,沒有貝爾摩德的狙擊、也沒有琴酒的瘋狂掃射,總感覺有些過於安靜了,隨時會發生意外的樣子。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才又突然道:“明天,我帶你去見宮野明美。”
日向合理側首看他,沒有說話。
組織的那部手機震動起來,傳來撤退的新訊息,現在是三點。
可以徹底放松下來了,安室透積累了五天的困意便再也壓製不住,像是漲潮時的浪潮。
他第一時間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日向合理。
對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但是還活著,還會在這種掃視下移動位置,掩飾不自在。
成功了。
暫時成功了。
“現在先讓我睡一會兒,我幾天沒有休息了。”安室透又放松了一下,疲憊地低聲道。
四十四次重頭開始,每次都持續幾個小時,加起來大概有一百多個小時、就是整整五天。
整整五天,除了零點醒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沒有睡過覺,跟熬鷹一樣熬自己。
和他逐漸低沉的聲音、和不住下沉的眼皮成反比的,是他乾脆利落掏出手銬,分別銬住自己和日向合理手腕的動作。
日向合理再次:“……”
他回答:“好的。”
“你是在回答哪一句?算了,別說話,先睡覺。”安室透的手松開,在駕駛座上進入疲憊的睡眠狀態。
沒過多久,他的呼吸便平穩悠長起來,眉頭也微微松開,不再一直緊皺著了。
這個時候,他是近乎不設防的狀況,不過只是看起來。
盯著金發獵犬看了一會兒,日向合理的手機無聲震動起來。
是琴酒發來的訊息,需要輸入特定的密碼才能查看。
[捕獵計劃超時,已啟動備用方案撤退。
——GIN]
這條訊息之後,又來了一條訊息:[首領,您還好嗎?]
四十三次假死計劃成功,第一次假死計劃失敗。
……被警方人員盯上咬著不放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幾乎整整七天。
一旦安室透死亡,對方就會立刻歸零重來,那股破釜沉舟般的執著和決心也會暫時回到一開始的階段, 然後再次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漲起來。
算了,惹不起還可以躲。
日向合理平靜地歎了一口氣,無聲地摁鍵回復:[還活著,就是遇見了一個瘋狗,被咬了一口而已。]
就當是去醫院打一針狂犬疫苗了,再換換假死計劃,反正為了計劃掉毛的又不是他,是笨蛋薩摩耶。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在車窗上,回復的動作遲緩起來。
[我六七天沒睡覺了,先補覺,晚點再聊。]
以及最重要的一件事。
[還有,不要叫我首領,我討厭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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